两人都不用问,不用看路牌,身体的记忆已经自动让他们上带到了熟悉的家门口。
    只是,家里似乎没人。
    “小繁的家长在吗?”顾细轻轻敲了敲门,不敢大声,怕把丧尸引来,但是又担心太小声,里面的人听不到。
    等了十几秒,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顾细加重力度,加大声音,沈青松继续背对着她们,提防走廊两边有可能冒出来的丧尸。
    连续敲了半分钟,还是没人。
    顾细着急,正想试着再加重力气,旁边的门突然开一条缝,里面有人小声道:“别敲了,他们家没人在。”
    听到有人回应,顾细:“那您能告诉我们,他们去哪儿了吗?”
    邻居很防备,还是没开门,也就没看到外面的场景,只问:“你们要找他们干嘛?现在这么乱,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们是他们孩子的幼儿园老师,得把孩子交给他们。”顾细挪动身体,让对方能从门缝看到她。
    邻居安静几秒,“他们回老家了,说是老家安全。他们……他们没去接孩子吗?”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小繁父母已经遇害,另一种是,他们真的没去接孩子。
    顾细抿唇,隔着头盔,她的声音闷闷的:“没有,那您知道他们老家在哪儿吗?”
    “唉,”邻居叹了口气,将她知道的和盘托出,“其实,我……我好像听到他们说,不要孩子了,说是孩子太麻烦,还说有老师在,孩子出不了问题。反正夫妻俩吵吵闹闹走了。”
    顾细能感觉到,怀里的小繁动了一下。
    就算手臂已经累得不行,她还是颠了一下,安抚地抱紧。
    “好,谢谢。”
    邻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就算找到他们,现在这个环境,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们平时对孩子就不上心,现在,恐怕……孩子也不会被好好对待。”
    门关上了。
    顾细和沈青松相互对视一眼。这个剧情,有点熟悉。
    当初他们穿越到繁星父母身上的时候,前情提要也是这样。
    顾细掀开盖着的雨衣,小繁仰起头,小脸瘦得只有巴掌大,比她小的孩子都长得比她好。
    “小繁,”顾细问,“你的爸爸妈妈不在,我们估计很难找到她们,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园长妈妈。”这是小繁第一次这么口齿清晰地说话。
    顾细一愣。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我喜欢园长妈妈。”小繁眨巴着眼睛。
    她从没感受到这么温暖的怀抱,从没这么安心过。
    大家都说她人小,什么都不懂,可是她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懂。
    爸妈嫌弃她不是男孩子,每次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从没笑过。他们都不会对她笑,但他们会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笑。
    顾细惊讶,心中又有点心疼,孩子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
    沈青松道:“那这件事再说,一边从长计议。”
    其余孩子还在等着他们。
    沈青松正欲在前面开路,顾细想得更多,小声道:“进去里面收拾一下小繁的东西。”
    无论是找人,还是其他安排,孩子的穿吃住行总要有着落。
    沈青松一想,也是。
    看现在这个情况,三五个月能恢复是神速,三五年能恢复是好事,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么多人类异变,就怕二三十年,甚至于是更长时间,都无法回到原来的社会秩序。
    他从口袋里掏出铁丝,刚拿起门锁,这个锁就开了。
    啊,这,他无辜看向顾细,他发誓,他没用力。
    顾细若有所思,“你的异能挺有用。”
    沈青松:……难不成以后要做个开锁匠。
    两人快速闪身进去。
    臭烘烘的味道迎面扑来,这是多久没打扫卫生了?
    顾细是在支撑不住了,对小繁说:“小繁,沈老师背你好不好?”
    可能是知道父母不在,小繁变得十分有安全感,利索点头。
    顾细察觉出孩子听到回家前的表情和现在的区别,心中暗叹口气。
    他们不再拖延,直接把小繁整个房间的东西都先收进空间再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有时间再慢慢挑。
    至于没有背带,顾细在阳台上随便先找了一条大人的裤子,把裤脚绕过肩膀,再用一条绳子,把腰系起来。
    她不经意看到厨房里居然有一大摞蔬菜,看上去已经蔫蔫的了,但是肯定能吃。
    沈青松比她更快说出话:“我觉得能收,如果放下去,说不定就是浪费。”
    他们有空间,可以保鲜。
    网络不行了,越野车上有车载收音机,可是上面全是滋滋的电流声,没有发布的任何通知。
    他们只能积极自救。
    如果是确定是没人的东西,或者再不收好就要坏了的东西,他们想收起来。相信大多数人也没资本浪费了。
    更何况,他们有八个孩子。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口粮是个很大的问题。
    反正,先活下来,欠的债以后再说吧。
    顾细点头,看了看冰箱,也还有能吃的东西,一连收了进来。角落里腌的酸菜,也没有遗漏。
    出门前,他们问小繁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小繁毫不留恋地摇头。
    事不宜迟,该走就走。
    小繁被绑在沈青松身后,并不妨碍沈青松东西,顾细不用抱孩子,走起路来轻松很多。
    两人走到楼下,经过一个小巷子,顾细往里面看一眼,道:“是个菜市场。”
    经过刚才在小繁家那一遭,两人恍然想起,还能有这么一个利用大家不要东西的方法。
    沈青松都没看一眼,他信任顾细,看向其他方向:“先回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我们再过来。”
    孩子们坐在车里面,又有喵喵的车隔着,根本不知道喵喵在和丧尸互相推拉。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说话,坐在正中间的小紫突然指着前面道:“园长回来了!”
    “哪里哪里?”
    “我看看!”
    孩子们闹着起来,小照、小无和小紫这几个大孩子维持秩序。
    “不能起来!”
    “沈老师说了,起来很危险!”
    有几个大孩子压制,几个小孩儿根本没有起来的机会。
    而顾细和沈青松,看到喵喵和丧尸搏斗,心瞬间一提。
    等走近了,才发现,喵喵只是用钢叉推开丧尸。
    不过,沈青松等人一靠近,那个丧尸显然瞬间暴躁了许多。
    喵喵回头看,这才发现沈青松和顾细回来了,而且小繁似乎也还在。
    显然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急忙喊道:“沈老师,你们快点,我可以撑住。”
    顾细和沈青松也不多说,把打开门,进了越野车。沈青松先把小繁放下,就出去了。
    顾细负责帮助小繁坐好。
    “咦?”
    “小繁怎么还在?”
    孩子们都知道刚才是把小繁送回家,十分好奇。
    “因为小繁父母不在家。”顾细利索给小繁绑好安全带,道,“待会儿我和沈老师还要出去一趟,看看周围的情况,大家继续坐一小会儿,好不好?”
    小龙已经有点烦躁了,“园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坐过山车?”
    他害怕开车,但又有点喜欢开车。
    顾细道:“过一会儿,等我们回来,我们就送小龙和小凤回家。”
    听到可以回家,小龙瞬间兴奋起来:“真的吗?”
    “嗯。”顾细刚应完,想起小龙小凤是爷爷奶奶在照顾,爸妈都在很远的地方打工。
    这……老年人恐怕……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去看看再说吧。
    车外,沈青松利索解决掉和喵喵纠缠的丧尸,沈青松告诉喵喵直接打头最快。
    喵喵崇拜看向沈青松,果然是沈老师厉害。
    “好,我知道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沈青松说出她刚才发现的事情,“丧尸好像并不攻击我。”
    沈青松讶异看了喵喵一眼,而后道:“既来之则安之,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有保障。不过还是要小心。”
    既然喵喵可以确定她被咬了,他猜想,那现在是不是丧尸的病毒在喵喵体内和人的血液达到了一个平衡,才会有现在的状况?
    他说出猜想,道:“那最好就不要改变现状,不能被多咬一口。”
    “好。”喵喵连连点头。
    她很珍惜现在的情况。这样已经很好了。
    顾细从车上下来,喵喵得知两人要去菜市场走一遭,这次就没上次那么大反应了,她现在比较有信心。
    顾细会头看向坐回车里的喵喵:“这样挺好,现在这种情况,谁不是有一天活一天?”
    沈青松握紧顾细的手:“不,我要让你活得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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