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无计可施,王妃担忧不已,无可奈何之际上了太史局。
    太史局丞是怀安王的人,王妃有求于他自然是竭尽全力,更何况还是王爷的事儿。
    太史局丞又是夜观天象,又是六爻占卜。
    最后告诉王妃,王爷得的是心病,能解王爷五内郁结的良药在岭南一带。
    但此行却有凶险,是否要前去,还得王爷三思才行!
    王爷一听能有去心病的良药,顿时来了精神。
    这治自己心病的良药不就是能克秦太师的人么?
    这还能放弃?
    于是怀安王也不管什么凶险不凶险的,带了两个侍卫一个随从,打扮成了商户便踏上了前往岭南的路。
    怀安王算是微服出巡,对外依旧称病告假。
    然而怀安王出巡一事自然是没能逃过秦太师的眼睛。
    怀安王突然出巡岭南一带,秦太师不明所以,便派了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一路盯着,若是有机会直接安个罪名就地处决了最好,堂堂王爷微服出巡的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且不得好好利用着!
    王爷一心直奔岭南,抵达岭南地界之前的地方风景再好也不多错留恋,连那收到情报的秦太师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王爷怎么忽然之间就对岭南一带来了这么大的兴趣?
    难不成是要去吃荔枝?
    怀安王一行踏进了岭南地界以后,行程就慢了下来,几乎每个地方都要留恋个数十日方才离去,秉着高手在民间的想法,怀安王找了一路的能人异士,皆是大失所望,清一色的全是神棍!
    到了岭南以后,怀安王的行程慢了下来,秦太师派去的人便开始计划起了如何给怀安王安个罪名,最好能直接斩首的那种。
    想来想去,便只有奸杀罪最合适,若是其他的罪名,怀安王王爷身份一亮,十有八九也就压下去了,可这奸杀罪一旦传扬出去,王爷的身份越是亮出来越是难平民愤。
    可是人家堂堂王爷如何会去奸杀女人?
    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且这怀安王根本就不好色……
    思来想去就只剩下伪造现场这招儿了,伪造现场那就得想办法把怀安王放倒,要放倒那就得下药,用强的肯定是不行。
    王爷身边那两个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都不是吃素的,但是下药也行不通,怀安王带着的随从李拂,那细心程度堪比圣上身边的大太监,每次用膳之前的餐食都是经过银针验过的,于是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怀安王一行来到了衡远县,当地人嗜吃炒螺狮。
    怀安王没见过螺蛳,顿感好奇,找了一家小店点了一大盆的炒螺蛳,学着当地人那般嗦螺嗦的好不欢脱。
    然而秦太师派来的人跟了一路都没放倒的怀安王,被这一盆炒螺蛳给放倒了,据说那盆炒螺蛳不太新鲜……
    黑心的老板用了隔夜的螺蛳,重油重盐重辣的味道掩盖了那份不太明显的腥臭,成功放倒了怀安王和李拂,以及常年习武的两个侍卫……
    几个人拉的近乎脱水,只能投宿到客栈里,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人在虚弱的时候警惕性会变低,那秦太师的人终于逮到了机会,也便一同投宿到了这家客栈,当晚就用迷香迷晕了这四个本就虚脱的人。
    翌日清晨,怀安王醒来以后一声惊恐的尖叫,自己身处的环境竟然秒变大型杀人。
    身边躺着个赤身裸体的女尸体,脖子上一条深深的大口子,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身上处处是扭打的淤青,重点是肚子上还有一摊浆糊……
    更重要的是,怀安王也没穿衣服,更更重要的是怀安王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这……谁能受得了……
    怀安王被吓得够呛,听到怀安王的惊叫,李拂匆忙而至,继而发出了一声更大的尖叫……
    尖叫声引来了店小二,小二见此情景当场跌坐在地,嗷嗷喊着:“杀人啦!杀人啦!”跑了出去……
    一听杀人了这还了得,投宿到此店的客人纷纷都从房间探出了脑袋,其中包括秦太师派来的那几位……
    掌柜的紧随其后,见到怀安王浑身是血便已是惊吓不已,再看那女尸体,掌柜的一声哀嚎晕了过去,那女尸体正是那掌柜的女儿……
    秦太师派来的那几个人见此情景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嚷嚷报官,其中一个甚至还说自己昨晚起夜看到了怀安王扛着一个铺盖卷进了房间,想来必是那女子。
    众人见此,顿觉自己都是正义使者,对于这种奸杀女子的淫贼恶棍自然不能放过,好一顿谴责。
    秦太师派来的那几个人为首的那位,自告奋勇的前去报官了,但是却没告到县令那里,直接告到了府尹梁大人那里去,为何呢?
    自然因为梁大人是自己人。
    怀安王被直接抓进了大牢,那梁大人是二话不说就把怀安王给判了斩立决。
    再然后,这梁大人便理所当然的把监斩的事情甩给了下属县令,自己则是同那几个秦太师派来的人寻欢作乐对酒当歌去了。
    这几个人都觉得此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圆满,回去后秦太师一定会论功行赏,几个人沾沾自喜,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直接给他们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一盆炒螺蛳就成就了这群人的栽赃嫁祸,梁大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升官发财娶小妾的场景了。
    为何这梁大人如此胸有成竹的将案子甩到下级官员那里去办,还不是欺负欺负新来的小县令,因为和新来的县令上任之后竟然没来拜访他,换言之就是没来送礼梁大人不高兴了,这种监斩的活儿谁会愿意干,但凡那些官场老油条,不愿意干饿活儿肯定甩给不待见的手下去干。
    袁瑾琮接着梁大人甩过来的烂摊子,一声叹气,这得是何等重罪判了个斩立决?
    宗案卷十分潦草的几个字:犯人李怀,显淙二年六月十五,于越来客栈奸杀客栈掌柜之女邹玉兰,判其斩立决。
    一般情况下,此种罪责都是秋后问斩,只有情节极其恶劣的重罪才会判斩立决,这种级别的奸杀案怎么就斩立决了?
    如此匆忙想要杀了凶手,怕不是有猫腻?
    袁瑾琮不解,想从验尸结果上找找答案,然而翻了两遍都没有找到,不解的看向了杨主簿:“验尸结果呢?”
    “没有。”杨主簿干脆的回答。
    “什么叫没有?”袁瑾琮追问道。
    “就是……就是根本就没验尸……梁大人说,当场抓包的没必要验尸,就……”杨主簿有些结巴,这位袁大人的脾气他已经了解了,这种潦草办案的方式袁大人必然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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