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平淡地说出这句话的少年帝王,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梁蔓延到全身。
    “……是。”
    ......
    摄政王府。
    乔茉睁开双眼的刹那便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除去从楼梯上摔下撞出的伤痕泛着疼痛,四肢更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大力掣肘。
    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立马带起一阵锁链碰撞的轻响。
    乔茉大惊,偏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条和自己小臂相当的链条锁在床梁上,而两条腿亦是分别锁在床尾处。
    她想要喊叫,可早已不能说话的嗓子只能在喉中溢出几声微不可闻的低吟。
    “醒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挣扎出一身冷汗的乔茉骤然僵硬。
    卫君樾缓步而来,没有燃烛的室内在这旁晚中只能隐隐瞧见他颀长的身形。
    嗞的一声,床头边的火烛被点燃,他修长的手指捻着火折子放置到一旁,站定在床侧。
    飘渺的烛光映照在二人的瞳孔之间,乔茉眼底的恨意毫无掩盖,卫君樾却仿佛没有看见。
    指腹流连过她的侧脸,他敛目上下扫视过她的身体,平静的眼底多了几分缠绵。
    “还疼吗?”
    大掌落在她腹部轻轻打转,立马引得乔茉绷起了身体。
    锁链撞击的噼啪声彰显着她无声的抗议。
    她昏睡了数日,即便是先前几日疼痛难耐,今日也已经好了大半。
    卫君樾这些天好生去了解了一番这方面的常识,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看来是不疼了。”他笑。
    乔茉侧过脑袋不想看他,胸口大肆起伏。
    小腹确实不痛,但身上的淤青和擦伤在方才的挣动下又有了龟裂的趋势。
    “想寻死,倒也不至于跳楼梯。”
    “至少跳楼更快。”
    卫君樾勾唇,伸手用力,下颚又被他强硬地掰过来。
    他大掌游离到摔得最严重的膝盖上,轻轻一压,乔茉立马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说什么,来,写下来。”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卫君樾冷笑,伸手抓住了她被锁在头顶的手腕。
    啪嗒一声,挂在床梁的锁链被轻轻解开,乔茉手腕依旧拴着链条,但也能活动手臂。
    数日没有修剪的指甲尖锐锋利,她紧咬着牙,手指一笔一划皆是在用指甲发力,每落一笔,卫君樾的掌心便出现一道深深的红痕。
    「多谢殿下,下次一定记得。」
    “呵。”卫君樾垂眸对上她毫不掩饰的目光,嗤了声,“你倒是学得快。”
    “可你觉得你还会有下次么?”
    语落,乔茉倏然心惊,他感受到他的视线赤.裸裸地扫视了自己通身。
    是了,现在的她被这般囚.禁,别说寻死,就连离开这张床榻都是奢望。
    卫君樾弯曲指节,一寸寸摩挲过她的侧脸,低垂的眸像极了情人缱绻,可吐出的字却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乔茉,你真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么?”
    乔茉蓦地愣住,嘴唇颤抖,手指在他掌心再次落下痕迹。
    「总比待在你这个疯子身边强上百倍!」
    “疯子?”卫君樾胸腔传出短暂的低笑。
    他收拢掌心,握住她的细指,薄唇紧抿成一线,又缓缓微勾成浅浅的弧度,居高临下的眼底逐渐变得阴鸷诡谲。
    “多谢夸奖。”
    乔茉呼吸收紧,下颚被遽然抬起,紧接着凉薄的唇瓣便贴了上来。
    “唔——”
    被锁住的手腕和脚腕瞬间绷紧,被锁链拉扯出条条红痕。
    卫君樾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臂,另一只手从她的衣襟探入。
    乔茉脊背紧绷,感受到男人的手掌一寸寸将自己侵蚀。
    他的吻从她的唇落到脖颈,又移向肩胛,他虔诚地细细亲吻着那处算不上好看的疤痕。
    她昏迷的这几日,身上每一块伤处的都是他亲手抹上的膏药。
    卫君樾微阖着眼,完全桎梏着身下的女人,他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挣扎,脑中的回忆又飘散到数月前和她去北淮州的时光。
    从前,他只当她是暂时牵制乔家的工具,他太了解这些人想要什么,他闲来无事,也愿意暂且成全。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这样一个女人乱了心神。
    在她中剑倒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起,心底的某一处屏障便开始皲裂溃散。
    他道不明那道突如其来的情愫代表着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不再是棋子那么简单。
    他曾在许多个夜里这样吻过她的刀伤,可从没有现在这般让他觉得凉薄。
    卫君樾生来便沉浮在朝堂的尔虞我诈中,时至今日,又如何不懂那日所谓的挡剑根本不是他以为的样子。
    他极力隐忍着胸口快要发疯的酸胀,发了狠般去啃咬她的肩头。
    乔茉吃痛仰头,就在她以为他会继续下去的时候,卫君樾忽然松开了手。
    他眼里布上红血丝,到底是顾及着她身子没有好完全,没有再往下。
    二人静默对峙。
    “我不想伤你。”
    卫君樾双手撑在她耳侧,炙热的呼吸乱了节奏,一下一下地喷洒在她脸上。
    “但你若敢死,本王有无数种法子将你救活——”
    乔茉红着眼尾大口喘气,瞧见他异常狠戾的双眸下意识缩了缩。
    “然后让你生不如死。”
    ……
    卫君樾走出琉毓阁时,常煊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
    “殿下,南先生已经到了。”
    此处为王府内院,即便是南苍子无拘无束惯了也不敢私自闯入。
    “嗯。”他微动瞳仁,眼底的红色还没褪去。
    “本王听说她母亲在乔府身子孱弱。”
    常煊稍愣:“是,乔姑娘母亲是宁安侯第八房妾室,常年卧病在床,不得侯府重视。”
    若非不得重视,恐怕也不会被灌药送到王府来。
    卫君樾回眸瞧着阁楼二层窗户上飘渺的火烛,隐匿在夜色的黑眸中情绪不明。
    良久,他扯了扯唇角:“不得重视么?”
    “那便接过来罢。”
    ……
    作者有话说:
    虐男主是肯定会虐的哈,从心到身(遁走)
    ps
    最近周末也被导师剥夺了,实在抱歉没很多时间码字,但是我会努力日更的(大都在凌晨)!本章二分评发红包补偿一下大家!
    感谢在2022-06-23 23:54:16~2022-06-25 22:4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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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宁安侯府。
    自从祭月大殿后, 卫君樾便以嘉钰军失职,乔天朗管理不善为由强硬介入了嘉钰军的调遣之中。
    乔天朗敢怒不敢言,维持着表面的顺从, 可心中却已经对最初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从前乔天朗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他忌惮着嘉钰军的兵权,可现下看来他忽然觉得并非这般简单。
    卫君樾依制尊乔皇后为太后, 看似保全了他们乔家的颜面,可自册封之后,不论是为乔泽接洗风尘的庆功宴, 还是斗兽大会,亦或是皇家极其看中的祭月大典, 乔太后皆再未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次。
    甚至于他们乔家想以探亲之名入宫,得到的无一不是‘太后抱病,需静养’的回绝。
    卫君樾, 如此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在上位之处便将苏家倒台时参与过推波助澜的士族以各种手段使其不得善终,却偏偏放过了乔家。
    可他真的......放过了吗?
    乔天朗突然不敢去细想从乔茉被送入王府后的一路顺遂, 他更不敢去回想十五年前的事情。
    “侯爷、侯爷, 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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