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松还曾问过明图:圣主与夫人关系可好?
    明图被狗粮劈头盖脸地洒了这么久,可算有人问一问他的感受了,不禁用力过猛,说了个痛快:“在下原本以为,咱们圣主这般的人物,就是有了夫人,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可谁知道,这英雄就是怕绕指柔,有一个算一个,没得跑!我就没见过咱们圣主这么纵过一个人!前几天,圣主让夫人骑他肩膀上摘果子,树叶落了一脑袋,愣是恼都没恼。”
    栾槿怎么会恼呢?他还细心地将萝婵身上的树叶摘去,问她五个够不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脑袋短路。
    明图没看出栾松的落寞,继续道:“圣主和夫人,那都不能说是琴瑟和鸣,这弦啊,都拧到一块去了!”
    栾松不是滋味地笑了笑,他原本想,要是萝婵与栾槿处得不好,那他不介意替栾槿来多多关心嫂嫂。
    在他的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嫂嫂与栾槿不和睦,才是对的。
    萝婵弄完了手头上的东西,抬头就见栾松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似语还羞,看得萝婵心中警铃大作。
    她得让他去干点什么,不能老杵在这看她,这货脑回路不对,很喜欢给自己脑补加戏。
    “昕儿今日怎么不在?”
    见萝婵跟他搭话,栾松忙道:“昕儿身子不爽利,在屋中休息。”
    嗯,程咬金今天不在,她只能自己支走他。
    “你若是闲着,不知能否去后山帮我采些草药?”
    能帮上萝婵的忙,栾松立马点头道:“好啊,嫂嫂要采哪些?”
    萝婵站起身,从架子上拿出一摞宣纸,递给栾松道:“上面的药,有多少采多少,装满一筐就行。”
    “嫂嫂交给我,栾松保管完成!”
    萝婵掀起眼皮:“草药根纤细,你需用这刷子将根部泥土小心刷掉,千万别伤了根。”
    小细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想采满这一箩筐,栾松至少得干到太阳落山。
    栾松笑着道:“嫂嫂,栾松去去就来。”
    萝婵挥挥手,可算把这只活猴送走了。
    她净了净手,托腮沉思道: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她得想想法子。
    双梅刚熬好药,走进来道:“小姐,您说这栾坛主怎么总往我们这跑?”
    萝婵:“他从小没爹没娘,可能把我当她娘了吧。”
    双梅瞧了瞧自家小姐年轻貌美的脸庞,实在看不出来一点“娘”的影子。
    “栾坛主没事情做吗?咱们圣主每日多忙啊。”
    萝婵:“嗯,得给他找点人生方向,不然这么下去,怕是得迷失自我。”
    啃老泡嫂子,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待到晚霞满天,栾松终于背着冒尖的草药回来了。
    萝婵拾起几株瞧了瞧,根部完整漂亮,泥土少得看不见。
    “嫂嫂,我看山上的板栗熟了,就给你摘了一些,嫂嫂虽不重视口腹之欲,但念在我一片心意的份上,就收了吧。”
    板栗外面的刺壳已经被栾松剥掉,干干净净,饱满圆润。
    萝婵心道:这小子确实适合玩烈女怕缠郎,挺会泡小丫头。
    原著里,他冬日给女主放烟花,春节给女主送剪纸,每件礼物都恰到好处。
    再配上爽朗的外表,二哈的笑容,小姑娘春心萌动,实属正常。
    原女主很吃这口,曾在心中默默想:她的心似浮萍,飘摇皆随君。
    可惜,她萝婵是块顽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板栗我收了,你回去歇息吧。”
    “嫂嫂,我还不累,再给你干点什么吧。”
    栾松身上脸上都是泥,却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就是喜欢给萝婵跑腿,跑断腿都没有怨言。
    萝婵正色道:“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圣主忙了一天,想必腹中早已空空。你也早些回去用饭吧。”
    栾松脸上的笑顿时收住了,慢慢地垂下嘴角道:“那好,我明日再来看嫂嫂。”
    萝婵:嗯,今晚就想办法让你来不了。
    作者有话说:
    萝婵:有病就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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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十七页
    萝婵觉得,她身上就算有“女主光环”,那也应该是有时效的。
    两个人朝夕相对,相互取暖,才能生出绵绵不断的情谊。单边火把一头热,终归是维持不久。
    只要让栾松忙起来,没空见她,这光环效应自然就淡了。
    萝婵把板栗放在碗里,递给双梅道:“让伙房做个糖炒栗子。”
    双梅刚要走,萝婵叫住她道:“等会摆菜的时候,记得把这板栗放在圣主的面前。”
    浮生坛里,能管栾松的,除了栾槿没有二人。
    夜里栾槿回来,萝婵动了动鼻尖,挑眉道:“你今日熏香了?”
    栾槿不避讳她,道:“遮掩血腥味。”
    萝婵下意识地拉起他的手,正面反面翻看了许久,见没有伤口,问道:“可有哪儿伤了?”
    栾槿垂眸望她,薄唇轻启:“没有。”
    萝婵这才放心,吩咐明图去摆菜。
    “院子里的菜都熟了,今日就让他们多做了一些。”
    栾槿静静地听着她讲话,萝婵说的都是些琐事,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不管外面是否有人想要了他命,也不管这手上沾了多少血,进了院子,看见了这人,他就全然不在乎了。
    栾槿从未想过,他也能品出来岁月静好。
    “……我今日按照毒典做出来了一味毒药,这药霸道得很,就是习武之人用了,短时间也动弹不得。”
    栾槿:……这是近墨者黑吗?医者仁心的萝婵也开始用毒了?
    “婵儿研究这有何用?”
    萝婵睁着眼睛道:“给你啊,待我将那药方加以改良,让毒性更上一层楼,正好可以给你拿着防身。就算你武功再高,万一有了麻烦,也能拖延些时间。”
    刀剑无眼,栾槿又血里来刀里去的,她自然也想替他出一份力。
    栾槿没想过这药是给他的,从来都是他碾压别人,可没有人想要保护过他。
    “《毒典》里的毒方甚是有意思,千奇百怪,让我这个学医之人都开了眼。”
    栾槿见她说得开心,伸手替她拢了拢额边的碎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玩闹的孩童。
    别说萝婵想玩毒,就是她想用活人试药,栾槿也会替她抓来。
    只要她欢喜就好。
    萝婵不知道,栾圣主已经在溺爱她的这条道上越走越偏,越走越远。
    古有烽火戏诸侯,只愿博美人一笑。
    今有魔头栾槿,愿用世间所有,换她欢喜。
    看到栾槿的眼神,萝婵才慢慢歇了嘴,她怎么觉得,栾槿看她的眼神,这么像她爷爷呢?
    “用饭吧。”
    栾槿右手拿起筷子,左手牵着她的手道:“好。”
    萝婵抖了抖右手:“你先松开,我拿不了筷子。”
    栾槿未松手,道:“你想吃哪道?”
    萝婵:……真把她当孙女养了。
    她也不扭捏,努嘴道:“香菇油菜。”
    栾槿没喂过人,笨拙的用油菜包住米饭,送到了萝婵的嘴边。
    也不知道要用个东西接着,米粒自然就落在了萝婵的衣服上。
    萝婵张开小口,贝齿一咬,就将他喂的饭抿入了嘴中,嘴唇边上还沾上了少许油。
    栾槿放下筷子,将落在她身上的米粒捡起来吃了。他幼时吃饭得用抢的,落在桌子上的米粒,他从来都是捡起来吃掉,不浪费一丝一毫。
    萝婵身子向前倾,把嘴边的油往栾槿脸上一蹭,又连忙躲了回去,边嚼边笑。
    东西都下了肚,萝婵才张口道:“栾圣主虽武功了得,这喂饭的手艺着实不敢恭维。一顿饭下来,我这脸可比得上油光可鉴的菜盘子了。”
    萝婵将右手抽了回来,端起碗道:“夫人我教你,如何喂饭。”
    夹起一片肉,萝婵用勺子把饭和肉都舀起,才送到栾槿的嘴边:“乖乖,张嘴。”
    面无表情的栾圣主乖乖张开嘴,萝婵本来想一转手腕,自己吃了逗他,但见他一脸认真,这坏心眼就软了下来。
    “夫人我这喂饭的手艺还成?”
    栾槿颔首:“个中翘楚。”
    萝婵笑道:“栾圣主好福气,等你七老八十走不动的时候,夫人便天天给你喂饭,让你享受这天下绝顶的喂饭手艺。”
    栾槿:“说不定可是本座喂你。”
    萝婵挑眉:“栾圣主怕不是忘了,你我可相差了八九岁,你说我俩谁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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