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啥?”
    “……强宿宫官是重罪!况且孟少司是梁庶卿留下的客人,您若是去了,庶卿也难保……”
    前桥打断她的絮叨:“我又不是流氓,强宿他干啥?”她噗地一声吹灭火烛,弓腰踮脚溜到窗户下面,示意桃蕊跟上。
    桃蕊只好哭丧着脸紧跟其后。两人在窗外站定,前桥学着电视剧中情节,将指尖浸了口水,在窗纸上无声地戳了个洞。手指撤开,四只眼睛向洞内望去。
    屋内通明人未眠,也是时机凑巧,孟筠正坐在床榻边准备就寝。未防备有人偷看,他脱解衣衫只着亵裤,用温水浸过帕子,将赤着的脖子与前胸抹了一遍。而后浣洗干净帕子,挽起裤腿,打算浣足。
    前桥和桃蕊的喉咙中同时发出两声咕噜。桃蕊不好意思再看,扯着前桥袖子提醒她非礼勿视,可对方还在兴头上,摆手让她走开。
    看了一会儿,屋内脚步声响起,随后灯便灭了,前桥这才重新猫腰,示意桃蕊一起离开。
    “姑奶奶,您是特意来看孟少司……宽衣的?”
    “意外收获,意外收获!”前桥有点振奋,又问道,“他身材还不错,比梁穹壮一些是不是?”
    “奴觉得……还是庶卿壮吧?”桃蕊努力搜寻记忆中梁穹的身材曲线,脸微红地评价道:“不过孟少司肩膀更宽。”
    “比例挺好的。”前桥有些意犹未尽,啧啧地评头论足:“胳膊没有成璧有力量。若成璧拧毛巾,应该拧得更好看些。”以后要找个机会让成璧拧一遍。
    桃蕊也咂摸着嘴道:“有点可惜,奴见孟少司胳臂处有一道疤,若没这道就更好了。”
    她不说前桥都没注意到,经回忆才依稀想起有个伤痕,却不以为意:“疤有什么关系?带点战损不是更有男人味吗。子昂身上疤就不少,嘿嘿,别具风味……”
    这两人一个是实战派,一个是观摩家,评价起男人头头是道。不知不觉将后宫所见之人尽数排了个名,前桥还要逼桃蕊说府中哪个男人身材最吸引人,桃蕊迟疑半天,回答道:“嗯……其实身材还是次要的,奴觉得之前在府的宁公子……最棒。”
    哦,身材次要,翻译过来就是——喜欢大的。
    “若说气质,还属庶卿好。这位孟少司倒也不逊色。”
    桃蕊说得不错。魏留仙的使奴大多皮相好看,出身却不佳,论起谈吐和气质,便没有几人拿得出手。梁穹本是众人中独一份,如今又有孟筠,不愧是等五品皇卿的宫官,和太师府内孙相比竟然难分伯仲。
    “等你想结婚生育了,我也给你说几个壮汉,细皮嫩肉的还是人高马大的任你挑。彩礼不用担心,咱有的是钱。”
    前桥此话说得桃蕊嘿嘿直笑:“奴将来的卿子,若赶上公子们一半,也算不枉此生了。”
    她本来出门只是鬼使神差,意外吃了顿福利,回去反而睡得香甜。次日醒来,精神百倍,趁孟筠还在府中,吩咐下人为他安排了丰盛早餐,假公济私地把图纸拿给他看。
    ——
    2.
    有她在一旁候着,孟筠只能草草填了肚子,便接过图纸翻看。
    前桥对自己的改良产品一直不算满意,这次来问他,也是想听听内行的意见。可孟筠要么低头看纸,要么点头倾听,很少表达意见,前桥便以为他是疏离客套,对孟筠道:“少司听了许久,也没说几句话,是碍于身份不敢对我讲吗?”
    孟筠愣了愣,道:“倒不是……下官是惊讶,故而想听殿下多说一些。”
    “惊讶?你惊讶什么?”
    “下官虽居禁中,也曾听闻殿下斥巨资征用工匠,置办府业之事。起初只当殿下一时兴起,看了图纸,方知殿下心存高远之志,故而有些惊讶,也有些惭愧。”
    原来孟筠和女皇一样,都以为自己闹着玩呢。前桥无奈道:“不用惭愧,像少司一样想的大有人在。冶铁厂开办之初,皇姊都以为我只是瞎胡闹……其实,我觉得你们对我的期待偏低了‘亿点点’,以至于我现在随便做出什么,你们都觉得意外。”
    孟筠看她为表达“一点”捏起的手指,桃花眼眯起,露出一个欣赏的笑。
    “或许并非期待偏低,只是期待有所不同。圣上也绝无看低殿下,说来殿下移风易俗,改变荆国贵族尚浮华之风,正与圣上心愿如出一辙。”
    “哦?”
    孟筠道:“先帝朝崇神敬神,民间便有重祀之俗。至圣上即位初期,因费用昂贵,整个朝廷甚至凑不齐一整套祀天地、真嫄所用礼器。也是因此,圣上于隆德二年大举废除祭祀之礼,罢神职者数万,以雷霆手段遏制重祀之风。当时朝野上下谤议甚众,如今十余年过去了,此举利民之处逐渐显现,反对声才算平息。”
    女皇废除祭神之礼这件事,前桥曾听梁穹说起过,只是和孟筠所言角度不同。女皇以强硬之姿,将奢侈祭祀一举废除,换来的却是十年才能平息的物议。看来梁穹说的不错,自己想移风易俗,也是一场持久战,不是生产几个产品就能解决的。
    孟筠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殿下所改的日用器物,下官看着甚好,长此以往,必能有所得。只是殿下对兴国偏好采用过多,虽然有助于扩宽销路,却导致器形有些粗俗。”
    他捻起一根笔,在别张纸上依照前桥的原图摹画起来,仅在关键处微做修改,使那东西纹饰保留兴国简洁质朴之风,形状却融合荆国工艺品精巧特点。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道:“荆国匠人工艺高超,擅长利用金性做出轻薄、精巧之器。殿下厂中工匠多擅此道。这是长处,也是特色,舍本逐末岂不可惜?”
    前桥想起赵熙衡的话,认定荆国复杂讨巧的东西在兴国没市场,道:“可是兴国人买不起,也不喜欢。还不如我仿制他们的器物做个改良版,让他们来买。”
    她将自塑“爱国商人”形象带货之事对孟筠讲了,孟筠笑道:“荆国之物当真不受喜欢吗?若真如此,兴国王室为何会斥资购买?荆物自有对方学不来的优势,殿下要做的并非削足适履,而是扬长避短。荆国之巧,兴国之朴,若能好好结合,一可振兴外销,二可改良繁饰之风,何乐而不为?”
    他将改后的图样给前桥看,一一为她解释器形中隐藏的机巧道理,隐藏在装饰背后的实用智慧,在孟筠讲解下才为前桥所知。
    她懵懂地意识到自己又被赵熙衡带偏了,如果没有一个靠谱的荆国代言人拽着,她恐怕又要不知不觉变成“智兴疑荆”派。
    如此看来,孟筠果然是宝藏男孩啊!
    “孟少司,你在司造局月薪多少?”
    她突然的发问搞得孟筠一愣,双手便被前桥握住:“我想雇你当顾问,你开个价吧!我保证你挣的比当宫官高。”
    孟筠垂眼向下看去,默默将手抽出,道:“能为殿下效劳,是下官之福,不敢收取酬劳。”
    “怎能不收呢?我若白用你,也不好意思使唤。”前桥又道,“对了,徐司正康复了,少司最近不会太忙了吧?”
    孟筠道:“是,下官这些时日得空,殿下有需要尽管吩咐。至于酬劳……这个不打紧,日后再谈也好。”
    绝了,上哪去找这么吃苦耐劳又物美价廉的员工啊?
    前桥内心充满感恩,却也不忘将手中厚厚一摞图纸交给他:“近日我想带少司去厂里参观,至于这些图纸,你什么时候改好了,随时拿给我看。”
    孟筠倒没感慨任务艰巨,或者是没感慨在面上。他临走时拿好图纸,又对前桥道:“殿下有野心做大产业,致力生产是一方面,也不应闭门造车,还要尽早找个可信之人管理销售事宜,为后续货物外销打通关隘。
    “春台府确为好地方,北有缠腰道同兴国相连,近年多有客商往来。殿下可派心腹常驻此处,此人最好对兴国文化民俗有些了解,又是殿下亲信。”
    ——
    3.
    孟筠的嘱托就差直接说出“赵熙衡”三个字,指望将其发配得远远的。可他不知,前桥压根不认为赵熙衡和“亲信”两字挨边,更不觉得他信得过。
    以她的了解,让赵熙衡独自去外地专管销售,八成利润都会被截胡进他的腰包。
    可除了这个“兴国通”,便没有合适的人选了。难道为防他监守自盗,还得派个监督员跟着吗?这人油盐不进,冲谁都能吠两声,有人克得住他吗?
    送走孟筠后,前桥琢磨了一下午,正没头绪,见成璧进来找她,顿时眼前一亮。
    天克赵熙衡,唯有江成璧啊!赵熙衡从来没在他手中讨过便宜,打不过骂不走,只有无能狂吠的份。
    她炽热的目光把成璧看得不自在,皱眉道:“想什么呢?”
    不行……成璧不能去,他还要当护卫呢。
    前桥歪头看他,又不禁琢磨:他当护卫以来,好像也没护卫成功过几次。魏留仙对他的期待,与其说是寸步不离的贴身保镖,还不如说是陪她偷鸡摸狗、有机会可以来一炮的床伴,工作则变成可有可无的东西。
    “啧,问你还不说话。”成璧不满道,“鬼鬼祟祟的。”
    “谁鬼鬼祟祟啦?”前桥无奈,他这以下犯上的臭脾气哪有一点护卫的样子?
    成璧则觑着她冷笑:“有人深夜出门,扒在人家窗户外头看,还不鬼祟?”
    听他提起此事,前桥脸一红,心虚道:“……你见到了?”
    “听见异响,就出门看看。我护卫当得不算合格,基本的警惕还是有的。”成璧看她的眼神多有不屑,讥讽道,“对孟少司有心思,却不敢当面说,尽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冤枉!没人比我昨晚更清白了!”前桥大言不惭地把桃蕊的劝告挪用过来,“人家是宫官,是客人,强宿宫官是重罪,我怎么可能有心思?”
    “宫官怎么了,你若想要他,不过是跟元卿殿下打个招呼。”成璧幽幽道,“还以为你是去找子昂解闷儿,没想到是孟筠。”
    “我……”前桥根本不知孟筠身份,以为成璧此话只是吃醋,转变路线哄他道,“……我是睡不着,想去找你来着,看他那里亮着灯,就有点好奇……”
    成璧不信她的鬼话,却听出她讨好之意,挑眉道:“找我?我又没法侍候你睡觉。”
    “是没法,但我们可以躺在一处。”
    前桥搂住他脖子吻一下,见他脸红无话,借机在耳边呢喃道:“对哦,你都好久没陪我啦……”成璧低垂着眼,喉咙一动,发出声含混的“嗯”,前桥便心领神会,松开双手,将一个丫鬟唤来。
    “去告诉庶卿,江公子今晚在我处歇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至于梁穹想不想来,看他自己吧。
    成璧见房内侍奉之人尽数出去了,羞涩地拉她的手,被前桥拍拍肩膀:“愣着干啥?脱衣服啊!”
    “猴急。”嘴上的不满犹带笑意,成璧乖乖听命,将上半身脱了,赤膊与她拥吻。前桥手指划过成璧身上的肌肉线条,忍不住在心中和昨晚孟筠胴体暗暗比较,伸手在他裤带处一解,高昂的硬物便从脐下探头。
    成璧闭着双眼,将阳具蹭在她掌中来回摩擦,口中溢出轻微喘息,前桥见状附耳问道:“这么敏感,你多久没自己弄了?”成璧含糊道:“没你在,我不愿弄。”说罢,又去吻她。
    都是不能同房,梁穹与成璧态度截然相反。梁穹崇尚及时行乐,成璧则是绝情断欲,再加上他习武者的坚持,一向排斥手淫,此刻攒了满腔欲火亟待发泄。趁梁穹尚未过来,抓紧时间与前桥耳鬓厮磨一番,终于受不住她的抚弄,将精液泄了一身。
    成璧素了多日,终于如愿,喘息良久,又侧身与她缠绵交吻。而后唤人送来浴桶清洗身体,前桥却道:“你用帕子沾了水擦吧。”
    成璧满腹狼藉,羞涩道:“这回泄得格外多,擦不如洗了干净。”
    前桥坚持道:“还是擦吧,你若嫌擦不干净,可以洗好帕子拧干,擦好几遍。”
    成璧拗不过她,只好如她所愿,用帕子沾了水擦拭。
    前桥看着他双臂肌肉随着动作膨起来,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成璧拧毛巾果然耐看。这场景也算是给昨夜偷窥做了些想象上的延伸,若是此刻擦身子的是孟筠,一定也赏心悦目。
    成璧看她诡异的微笑心里发慌,道:“笑什么?”
    “笑你魅力十足啊。”前桥才不会对他讲自己的意淫,只赞道,“小郎君长的好看,身材也妙,府中谁都不及你。”
    “等会儿庶卿来了,你有胆再说一遍。”
    成璧刚调侃完,梁穹就出现在门口。他一进内室就闻到满屋未散的旖旎气味,看着成璧仍旧硬挺的阳物和地上放着的水盆,已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道:“每次我来时,就已结束了。”
    成璧则嘿嘿一笑:“庶卿,公主有话对你讲。”
    梁穹看向前桥,对方正掐着成璧脖子将他推倒在床上,引来成璧夸张的讨饶。他便坐到床边将打闹的两人拉开,问道:“在下见孟少司带着图纸离开,殿下是想用他了?”
    “是啊,他挺有见地,确实能帮上我。最近我还想带他去厂里看看。”前桥不再和成璧打闹,问梁穹道:“你觉得有谁适合去春台负责销售?”
    梁穹心中已有答案,还是故作沉吟:“按说郡卿合适,但他终究是郡主府人,殿下恐怕调派不动。”
    前桥抿嘴一笑:“他这人无利不起早,只要薪酬到位,别说是春台,让他去西梧都干。我只担心没人看着他,他会吞了我的钱,或者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成璧,意识到若派成璧去当监视器,自己也不能与他时常相见,摸摸成璧脸蛋,就更不舍得让他走了。
    “先睡吧,我明日去厂里看看再做决定。”
    ——
    嗷,我觉得我需要聘用一个私人编辑,我简直太拖延了!狗没拿塞!
    (我今天要连着码字补上,不干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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