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可惜了！相信我，明天啊，咱们店里肯定会爆满的！”蒋春雨一脸遗憾，双眼闪闪发亮。
甄帅微微一笑，“我当然相信。”
但他确实没时间，炸串的发展暂时到这里为止。继续发展不是不行，但他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会守不住。所以，先见好就收。想要大力发展，还是等他过了十八岁。
接下来，他得琢磨琢磨发展新的事业。
“前面的小孩，等一等。”
甄帅听到了，但不确定是不是叫他，就没停。
下一刻，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小孩，你等等……”
甄帅把沈行督抱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注意到他胸口口袋上插着的钢笔，“大叔，您有何贵干？”
中年男人怕吓到孩子，努力挤出一个和气的笑容，指着服装厂说：“小兄弟，你别怕，我是服装厂的人，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甄帅有些莫名，“跟我打听什么事？”
中年男人目光火热地看着他和沈行督身上的衣服，“我想问问你们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甄帅恍然，也大致猜到了此人的来意，“衣服是我自己请裁缝做的。”
“你自己请裁缝做的？”中年男人追问，“是你参照别的衣服做的还是你自己设计的？”
甄帅挑眉，“当然是我自己设计的。”
他喜欢把沈行督打扮英俊帅气，给他做了好几套不同样式的衣服，顺便也给自己做了几套，没想到只是来县城逛逛竟然被服装厂的人看上了。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几分狂喜之色，“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我还是和你家的大人谈吧。不知——”
甄帅打断他的话，“我们家没有大人，我的事我能做主。你是想大批量生产这两套衣服？”
中年男人顾不得问他为什么家里会没有大人，连连点头，“是，我们厂可以付给你一笔设计费！”
甄帅摆手，“那倒不必，你要是需要就尽管用吧。”
中年男人倒是个正直的人，以为他不懂，推了推眼镜，“是这么回事，这两套衣服的版权属于你……”
甄帅再次拦住他的话头，“我知道，但我不介意。主要是等你们做出来，这两套衣服对我们来说已经过时，应该也不会再穿了。您想用就用吧。”他真没想过靠这三瓜两枣挣钱，能有机会让现在的孩子们穿上更漂亮的衣服只当是做好事。
中年男人却很坚决，“那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这样，咱们也不必签什么具体的合同，你们跟我回厂里，等我跟领导汇报一下，我们给你付一笔设计费。多的我们也出不起，但两千元还是没问题的。”
甄帅不由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拒绝。
“也好。”
一个小时后，他揣着热腾腾的两千元去了邮局，存折里的钱又多了一笔。
从书店经过时，顺便又买了一些书，有沈行督喜欢的，也有他喜欢的，给甄诚也买了两本。甄香对书不感兴趣，就没给她买。
没到家门口，沈行督先看到有个人在门外踱步。
“帅帅。”
甄帅抬头一看，是甄爱民。
大门上挂着锁，家里没人。
甄帅没放下沈行督，拿出钥匙给他，让他开门，自己和甄爱民说话。
“大伯，甄香应该就在村里谁家串门，你喊一声她应该能听到，怎么在外面站着？”
挂锁很好开，沈行督小手轻轻一扭就开了。
“我闲着没事，在这附近随便转转。”
甄爱民跟着他们进去，随意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发现院子比起以前大变样，不但收拾得整整齐齐，从堂屋门口到大门口还铺了一条不窄的青石砖小路。这样下雨时就不会踩得满院子泥泞。院墙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花坛，里面种着的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开得十分热烈，五颜六色，透着勃勃的生机。还有，晾衣绳上的衣服都颜色鲜亮，干净如新，不像以前全是灰扑扑的颜色，补丁摞补丁。
弟弟和弟妹相继离开，这家的日子反而越过越红火。这让甄爱民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他和媳妇都不是懒人，为什么日子却越过越糟糕？
桌上用防蝇罩扣着半个西瓜，是甄香留的。
甄帅把西瓜切了，拿起一块递给甄爱民。
“大伯，您坐。”
甄爱民无意识地接过西瓜，在椅子上坐下，看到沈行督拿了一本书在书桌前坐下认真地看书，眼神恍惚。这孩子他记得和他的小儿子同年？就算不是同年，只可能比小儿子更小。原本只是一个经常被后妈虐待，经常不敢回家的小鬼，如今却变得干净、懂事。想想自己的小儿子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不是在稻草堆里打滚，就是在玩泥巴……
“大伯。”
“哦……”甄爱民被惊醒，眼睛恢复清明。
“您吃西瓜。”甄帅把一块西瓜里的西瓜籽都用牙签剔出来，又把瓜瓤切成小块装进碗里，然后插上一根牙签，将碗放到沈行督的书桌上。
甄爱民皱眉，“怎么不让他直接啃？”
甄帅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怕把衣服弄脏了不好洗。对了，大伯，您找我有事？”他不想和他讨论嘟嘟的事，扯开了话题。
“嗯……”甄爱民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着沈行督，“你就准备这样一直养着他？”
甄帅点头，“是啊，他很乖，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
甄爱民笑了笑，“看来你们是真没少赚钱，不然也不会养着别人家的孩子。”
甄帅淡淡一笑，没说话。
甄爱民又看了一眼沈行督，“要不，我把甄知送过来，让他跟嘟嘟和甄诚做伴。”
甄帅勾唇，脸上看不出别的情绪，语气轻松惬意，“您要是舍得，尽管送来。甄知也是我弟弟，家里不缺他一碗饭吃。”
甄爱民明显一愣。他以为甄帅会拒绝的。他拒绝了，自己才好提起另外一件事。
第643章 无意的隐患【二更】
“哈哈，那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不过估计那小子不愿意，他爱黏着你大伯母。”甄爱民连啃好几口西瓜。
为了方便吃，每片西瓜甄帅都切得不厚，等甄爱民吃完，他又给他递了一块。
甄爱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本就有点想上厕所，连吃两块后，尿意更强。如果不是清楚甄帅不知道他等了很久，他都要怀疑甄帅是故意的了。
他换了个坐姿，在甄帅递来第二块西瓜时，果断地摇手。
“不吃了，不吃了，其实我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甄帅一脸纳闷，“您是有什么私事不好和大伯母、大堂哥他们说？不然怎么会想到和我商量？”
甄爱民深深地看着他。
“不是。大伯一共四个孩子，光是供几个孩子念书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连给你大堂哥娶媳妇都娶不起，前段时间修猪圈的钱也是找人借的。所以我最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隔壁县城做点小生意。”
甄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这想法很好呀。您是自己去，还是和大伯母一起去？”
甄爱民刚要回答，意识到话题可能跑偏，继续道：“你和人在县城里合作开店的事我也听说了，也知道你和人签了合同，只允许县城里开两间炸串店。但去隔壁县城开店应该没关系吧？大伯是想着，大伯也能和你合作，你对别人提的是什么条件，大伯也能做到！你看怎么样？”
“店铺您是准备租还是买？”甄帅问。
甄爱民谨慎地道：“当然是租，大伯连修猪圈的钱都没有，哪能买得起店铺？”
“租的话，按照我们县城的行情来看，一个好点的店铺每月至少得一百块钱。隔壁县城应该差不离。开店得一年打底吧？也就是一年一千二。”甄帅细细地算了一笔账，笑眯眯地说，“换言之，您手里有一千二的家底。您背着我大伯母攒的私房钱？”
甄爱民立即否认了。
“所以，大伯母也知道您手里有一千二。那就奇怪了，我妈刚走的时候，我大姐去您家想借一点钱买米……”他没把话说完，但相信甄爱民能懂。
甄爱民神色不变，“我哪里有这么多钱？我准备跟别人借！”
“跟别人借？”甄帅摇头，“也就是说您一点本钱都没有就想开店。不靠谱。万一赔了，我是说万一，大伯您千万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凡事都有万一，对吧？万一赔了，您不但还不起找别人借的一千二，也还不起我这儿的帐。不靠谱！大伯您家四个孩子，我家可是六个呀。您也体谅体谅我。”
甄爱民的脸猛地一沉，语气冰冷，“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和我合作。”
甄帅稳稳地坐着，“大伯啊，任何人做事都得量力而行，您一分钱的本钱都没有，谁敢跟您做生意？这就跟您平常和别人玩牌一样，您身上一分钱没带，谁愿意跟您玩？”
“不再考虑考虑？”甄爱民语气沉沉。
甄帅摇头，“您就别为难我了。”
甄爱民笑了，站起身，意味深长地道：“行，总有一天你会求到大伯头上的。甄帅啊，这句话你记住喽！”
甄帅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应该不会吧？毕竟我们以前求过您很多次，哭过，也跪过，您从来没有伸一把手。以后，我觉得您应该更不可能帮我们。”
跪过的事真有，是甄爱华刚去世那段时间，家里实在艰难，徐秀丽带着甄香、甄多和甄果三人一起去的。三个姑娘都给甄爱民和吴桂香下跪过。徐秀丽认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才没有带甄帅和甄诚去，不然甄帅也逃不过甄爱民和吴桂香下跪。
甄爱民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恼恨，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这次得罪狠了，他怕是会报复。”沈行督放下书，走到甄帅身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懒得和他搅和在一起。”比起吴桂香，甄帅其实更讨厌甄爱民。甄爱民一直不出面其实能说明很多问题。他真的不知道吴桂香做的那些事？不见得吧。长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又是自己的枕边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吴桂香做过什么。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从村民嘴里也能听到。但他就是一直不露面。说白了，吴桂香是明着坏，甄爱民则是阴着狠。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恐怕也是因为看着其他村民都找到了出路，而他家一点头绪都没有开始着急了，再加上吴桂香闹了几次一无所获，他才坐不住了，亲自出马。
等甄香回来，甄帅就跟她说让她以后要看好甄诚。坏人真的坏起来，谁也无法预料到他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甄香有些不安，“我一定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两边的邻居也也要打好关系，给他们送点东西，就说这几天总觉得院子外面有响动，让他们晚上帮着注意点动静。”甄帅又道。
甄香就起身，“那可不能小气了，我给他们拿些糖果、饼干，再拿些生鸡排。龙婶家的小孙子才一岁多，我给她家拿一罐麦乳精。”
甄帅点点头，“挺好的。以后隔三差五都给他们送点东西，就算是一把红枣或是二两红糖也别觉得少，都是心意。”
“我知道了。”甄香利索地去了。
晚上到晒谷场乘凉的时候，看到大伯和大伯母也在，她忍不住偷偷地观察他们的表情，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和吴桂香之间隔着一大群人，她就没刻意过去打招呼，看着甄诚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小孩跑来跑去。
“怎么了？我看到你一直偷看你大伯和大伯母。”张小天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甄香身边。
甄香的脸微微一红，“没什么，就是，今天我大伯和帅帅起了一点争执，我看看他有没有生气。”
“你大伯啊……”张小天对她眨眨眼，“我说实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嗯。”甄香低着头，咬着唇，穿着新凉鞋的脚一直在地上碾着。
“我觉得你大伯很自私……”张小天轻声道，“一个大男人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实在让人瞧不起。真正的男人就该自己为妻子和孩子撑起一片天，不然算什么男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香的脸颊莫名地更热。
甄帅微微一笑，“我当然相信。”
但他确实没时间，炸串的发展暂时到这里为止。继续发展不是不行，但他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会守不住。所以，先见好就收。想要大力发展，还是等他过了十八岁。
接下来，他得琢磨琢磨发展新的事业。
“前面的小孩，等一等。”
甄帅听到了，但不确定是不是叫他，就没停。
下一刻，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小孩，你等等……”
甄帅把沈行督抱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注意到他胸口口袋上插着的钢笔，“大叔，您有何贵干？”
中年男人怕吓到孩子，努力挤出一个和气的笑容，指着服装厂说：“小兄弟，你别怕，我是服装厂的人，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甄帅有些莫名，“跟我打听什么事？”
中年男人目光火热地看着他和沈行督身上的衣服，“我想问问你们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
甄帅恍然，也大致猜到了此人的来意，“衣服是我自己请裁缝做的。”
“你自己请裁缝做的？”中年男人追问，“是你参照别的衣服做的还是你自己设计的？”
甄帅挑眉，“当然是我自己设计的。”
他喜欢把沈行督打扮英俊帅气，给他做了好几套不同样式的衣服，顺便也给自己做了几套，没想到只是来县城逛逛竟然被服装厂的人看上了。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几分狂喜之色，“是这样的，你能不能……我还是和你家的大人谈吧。不知——”
甄帅打断他的话，“我们家没有大人，我的事我能做主。你是想大批量生产这两套衣服？”
中年男人顾不得问他为什么家里会没有大人，连连点头，“是，我们厂可以付给你一笔设计费！”
甄帅摆手，“那倒不必，你要是需要就尽管用吧。”
中年男人倒是个正直的人，以为他不懂，推了推眼镜，“是这么回事，这两套衣服的版权属于你……”
甄帅再次拦住他的话头，“我知道，但我不介意。主要是等你们做出来，这两套衣服对我们来说已经过时，应该也不会再穿了。您想用就用吧。”他真没想过靠这三瓜两枣挣钱，能有机会让现在的孩子们穿上更漂亮的衣服只当是做好事。
中年男人却很坚决，“那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这样，咱们也不必签什么具体的合同，你们跟我回厂里，等我跟领导汇报一下，我们给你付一笔设计费。多的我们也出不起，但两千元还是没问题的。”
甄帅不由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拒绝。
“也好。”
一个小时后，他揣着热腾腾的两千元去了邮局，存折里的钱又多了一笔。
从书店经过时，顺便又买了一些书，有沈行督喜欢的，也有他喜欢的，给甄诚也买了两本。甄香对书不感兴趣，就没给她买。
没到家门口，沈行督先看到有个人在门外踱步。
“帅帅。”
甄帅抬头一看，是甄爱民。
大门上挂着锁，家里没人。
甄帅没放下沈行督，拿出钥匙给他，让他开门，自己和甄爱民说话。
“大伯，甄香应该就在村里谁家串门，你喊一声她应该能听到，怎么在外面站着？”
挂锁很好开，沈行督小手轻轻一扭就开了。
“我闲着没事，在这附近随便转转。”
甄爱民跟着他们进去，随意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发现院子比起以前大变样，不但收拾得整整齐齐，从堂屋门口到大门口还铺了一条不窄的青石砖小路。这样下雨时就不会踩得满院子泥泞。院墙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花坛，里面种着的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开得十分热烈，五颜六色，透着勃勃的生机。还有，晾衣绳上的衣服都颜色鲜亮，干净如新，不像以前全是灰扑扑的颜色，补丁摞补丁。
弟弟和弟妹相继离开，这家的日子反而越过越红火。这让甄爱民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他和媳妇都不是懒人，为什么日子却越过越糟糕？
桌上用防蝇罩扣着半个西瓜，是甄香留的。
甄帅把西瓜切了，拿起一块递给甄爱民。
“大伯，您坐。”
甄爱民无意识地接过西瓜，在椅子上坐下，看到沈行督拿了一本书在书桌前坐下认真地看书，眼神恍惚。这孩子他记得和他的小儿子同年？就算不是同年，只可能比小儿子更小。原本只是一个经常被后妈虐待，经常不敢回家的小鬼，如今却变得干净、懂事。想想自己的小儿子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不是在稻草堆里打滚，就是在玩泥巴……
“大伯。”
“哦……”甄爱民被惊醒，眼睛恢复清明。
“您吃西瓜。”甄帅把一块西瓜里的西瓜籽都用牙签剔出来，又把瓜瓤切成小块装进碗里，然后插上一根牙签，将碗放到沈行督的书桌上。
甄爱民皱眉，“怎么不让他直接啃？”
甄帅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怕把衣服弄脏了不好洗。对了，大伯，您找我有事？”他不想和他讨论嘟嘟的事，扯开了话题。
“嗯……”甄爱民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着沈行督，“你就准备这样一直养着他？”
甄帅点头，“是啊，他很乖，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
甄爱民笑了笑，“看来你们是真没少赚钱，不然也不会养着别人家的孩子。”
甄帅淡淡一笑，没说话。
甄爱民又看了一眼沈行督，“要不，我把甄知送过来，让他跟嘟嘟和甄诚做伴。”
甄帅勾唇，脸上看不出别的情绪，语气轻松惬意，“您要是舍得，尽管送来。甄知也是我弟弟，家里不缺他一碗饭吃。”
甄爱民明显一愣。他以为甄帅会拒绝的。他拒绝了，自己才好提起另外一件事。
第643章 无意的隐患【二更】
“哈哈，那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不过估计那小子不愿意，他爱黏着你大伯母。”甄爱民连啃好几口西瓜。
为了方便吃，每片西瓜甄帅都切得不厚，等甄爱民吃完，他又给他递了一块。
甄爱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本就有点想上厕所，连吃两块后，尿意更强。如果不是清楚甄帅不知道他等了很久，他都要怀疑甄帅是故意的了。
他换了个坐姿，在甄帅递来第二块西瓜时，果断地摇手。
“不吃了，不吃了，其实我是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甄帅一脸纳闷，“您是有什么私事不好和大伯母、大堂哥他们说？不然怎么会想到和我商量？”
甄爱民深深地看着他。
“不是。大伯一共四个孩子，光是供几个孩子念书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连给你大堂哥娶媳妇都娶不起，前段时间修猪圈的钱也是找人借的。所以我最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隔壁县城做点小生意。”
甄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这想法很好呀。您是自己去，还是和大伯母一起去？”
甄爱民刚要回答，意识到话题可能跑偏，继续道：“你和人在县城里合作开店的事我也听说了，也知道你和人签了合同，只允许县城里开两间炸串店。但去隔壁县城开店应该没关系吧？大伯是想着，大伯也能和你合作，你对别人提的是什么条件，大伯也能做到！你看怎么样？”
“店铺您是准备租还是买？”甄帅问。
甄爱民谨慎地道：“当然是租，大伯连修猪圈的钱都没有，哪能买得起店铺？”
“租的话，按照我们县城的行情来看，一个好点的店铺每月至少得一百块钱。隔壁县城应该差不离。开店得一年打底吧？也就是一年一千二。”甄帅细细地算了一笔账，笑眯眯地说，“换言之，您手里有一千二的家底。您背着我大伯母攒的私房钱？”
甄爱民立即否认了。
“所以，大伯母也知道您手里有一千二。那就奇怪了，我妈刚走的时候，我大姐去您家想借一点钱买米……”他没把话说完，但相信甄爱民能懂。
甄爱民神色不变，“我哪里有这么多钱？我准备跟别人借！”
“跟别人借？”甄帅摇头，“也就是说您一点本钱都没有就想开店。不靠谱。万一赔了，我是说万一，大伯您千万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凡事都有万一，对吧？万一赔了，您不但还不起找别人借的一千二，也还不起我这儿的帐。不靠谱！大伯您家四个孩子，我家可是六个呀。您也体谅体谅我。”
甄爱民的脸猛地一沉，语气冰冷，“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和我合作。”
甄帅稳稳地坐着，“大伯啊，任何人做事都得量力而行，您一分钱的本钱都没有，谁敢跟您做生意？这就跟您平常和别人玩牌一样，您身上一分钱没带，谁愿意跟您玩？”
“不再考虑考虑？”甄爱民语气沉沉。
甄帅摇头，“您就别为难我了。”
甄爱民笑了，站起身，意味深长地道：“行，总有一天你会求到大伯头上的。甄帅啊，这句话你记住喽！”
甄帅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应该不会吧？毕竟我们以前求过您很多次，哭过，也跪过，您从来没有伸一把手。以后，我觉得您应该更不可能帮我们。”
跪过的事真有，是甄爱华刚去世那段时间，家里实在艰难，徐秀丽带着甄香、甄多和甄果三人一起去的。三个姑娘都给甄爱民和吴桂香下跪过。徐秀丽认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才没有带甄帅和甄诚去，不然甄帅也逃不过甄爱民和吴桂香下跪。
甄爱民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恼恨，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这次得罪狠了，他怕是会报复。”沈行督放下书，走到甄帅身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懒得和他搅和在一起。”比起吴桂香，甄帅其实更讨厌甄爱民。甄爱民一直不出面其实能说明很多问题。他真的不知道吴桂香做的那些事？不见得吧。长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又是自己的枕边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吴桂香做过什么。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从村民嘴里也能听到。但他就是一直不露面。说白了，吴桂香是明着坏，甄爱民则是阴着狠。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恐怕也是因为看着其他村民都找到了出路，而他家一点头绪都没有开始着急了，再加上吴桂香闹了几次一无所获，他才坐不住了，亲自出马。
等甄香回来，甄帅就跟她说让她以后要看好甄诚。坏人真的坏起来，谁也无法预料到他究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甄香有些不安，“我一定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两边的邻居也也要打好关系，给他们送点东西，就说这几天总觉得院子外面有响动，让他们晚上帮着注意点动静。”甄帅又道。
甄香就起身，“那可不能小气了，我给他们拿些糖果、饼干，再拿些生鸡排。龙婶家的小孙子才一岁多，我给她家拿一罐麦乳精。”
甄帅点点头，“挺好的。以后隔三差五都给他们送点东西，就算是一把红枣或是二两红糖也别觉得少，都是心意。”
“我知道了。”甄香利索地去了。
晚上到晒谷场乘凉的时候，看到大伯和大伯母也在，她忍不住偷偷地观察他们的表情，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和吴桂香之间隔着一大群人，她就没刻意过去打招呼，看着甄诚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小孩跑来跑去。
“怎么了？我看到你一直偷看你大伯和大伯母。”张小天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甄香身边。
甄香的脸微微一红，“没什么，就是，今天我大伯和帅帅起了一点争执，我看看他有没有生气。”
“你大伯啊……”张小天对她眨眨眼，“我说实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嗯。”甄香低着头，咬着唇，穿着新凉鞋的脚一直在地上碾着。
“我觉得你大伯很自私……”张小天轻声道，“一个大男人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实在让人瞧不起。真正的男人就该自己为妻子和孩子撑起一片天，不然算什么男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甄香的脸颊莫名地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