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好奇死了,忍不住第三次又问陈瑜:“王爷何时变得这么闲情逸致了?”
    重点是这个“闲”字,又是当夫子,又是当爹的,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陈瑜侧眼看了会,笑道:“我家王爷在养兔子,有趣。”
    苏云平不明所以,继续等。
    终于等景王喂完小姑娘,已经是两刻钟后。
    书房,苏云平和景王在谈事,隔着一堵墙,隔壁小厅断断续续地传来小姑娘喊疼的声音。
    萧韫偶尔皱眉。
    苏云平就会小心翼翼地停下。
    小姑娘早上绑沙袋练字的事他也听说了。女子皮肤娇嫩,更何况还练了近一个时辰,手腕酸疼也是必然。
    这会儿,婢女在给小姑娘擦药,也不知伤到何种程度,听那声音,想必伤得不轻。
    听了片刻,苏云平继续说事。
    “顾丞相让下官传话给殿下,信国公安插在户部的......”
    “唔疼疼疼......”
    这回声音大了点。
    萧韫倏地抬手。
    苏云平停下来,就见景王起身,大步出门。
    萧韫走到隔壁小厅,见阿圆坐在太师椅上头。太师椅宽大,她坐得深,两只脚够不着地面,就这么吊在半空。
    模样滑稽得有点可爱。
    看见他进来,阿圆忿忿地低哼了声,埋眼不看他。
    萧韫走过去。
    婢女托着小姑娘的手腕,轻柔上药。
    她手腕白皙,看起来柔弱无骨似的,上头有几道被绸带勒出来的红痕。抹药之后,红痕越发清晰,还泛着油光。
    很是触目惊心。
    但萧韫自己清楚,他根本就没用力绑,还稍稍留了点余地。
    他无奈之余,竟是诧异,居然有人的肌肤能娇气到如此地步。
    “很疼?”他问。
    阿圆嘟哝了句:“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疼。”
    婢女被她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不轻,抹药的动作赶紧停下来。
    “你怎知我没体会过?”萧韫挥退婢女,在旁边坐下道:“哥哥小时候也是这么练字,彼时......”
    他想了下,道:“彼时应是六岁。”
    “六岁就绑沙袋练字了?”阿圆不可思议。
    萧韫点头。
    “那哥哥不疼吗?”
    萧韫掀眼觑她:“疼,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闻言,阿圆有点羞愧,都不好意思喊疼了。
    “我知道的,可是......”
    “可是什么?”
    “我不想吃苦。”
    “......”
    “那你想做什么?”萧韫勾唇:“可有什么愿望?”
    “这个倒是有。”阿圆点头。
    “哦?说来听听。”
    “我娘说希望我无病无灾,读书知礼,往后寻个老实人家......”阿圆声音有点低,脸颊还红扑扑的。
    “嗯?”萧韫睨她。
    “所以....所以......”阿圆继续道:“我的愿望也是这样,嫁个同样爱吃零嘴且不嫌我笨的夫君,无病无灾过日子。”
    “...........”
    这时,隔壁屋子传来阵轻笑。
    阿圆大骇,她以为隔壁没人,而屋内也就只剩她跟大哥哥,才放心说这种话的。
    这下好了,竟被人听了去。
    她臊得抬不起头。
    萧韫也忍着笑,少顷,说道:“这愿望倒是不难。”
    阿圆窘,顺着话胡乱点头。
    “那边是何人?”她小声问。
    “没人。”
    “我分明听见有人笑了。”
    “小厮在外头。”
    “.......哦。”
    如此,阿圆脸上的臊意缓了些。
    过了会,萧韫让婢女带阿圆去午歇,然后继续回书房跟苏云平议事。
    等结束时,阿圆也睡醒了,萧韫亲自送她出门,还塞了瓶药膏给她。
    “沈哥哥,”阿圆看着精致小巧的药瓶,问:“这药贵不贵呐?”
    “不贵,几文钱随便买。”萧韫背着手站在马车旁。
    “哦。”阿圆药瓶放进布袋里,然后跟萧韫道别:“沈哥哥再见。”
    她放下帷裳,坐回马车里,很快,车轮缓缓启动离开。
    陈瑜心里感慨。
    宫里的卢太医亲手收集了天底下奇珍药物研制的药膏,也就这么两瓶,殿下说送就送。还说是“几文钱随便买”,也不知卢太医听了会不会昏过去。
    这褚家的小姑娘往后若是老老实实,恐怕这辈子都能福运滔天啊。
    .
    靖海侯府。
    靖海侯和自家夫人夜里吵了会嘴。
    “珊儿去慧香书院的事,景王那边如何说?”
    “什么如何说?”靖海侯没好气:“我都见不到景王的人。”
    “为何?”
    “你问我我问谁去?”靖海侯道:“你上回是不是得罪褚家人了?往回我去见景王都还能见上面,这回去了两次,都说景王不得闲。”
    侯夫人动了动唇,脸色不好看:“一个低门破落户罢了,还能令我堂堂侯夫人得罪?这话说出来你也不嫌跌份。”
    “跌什么份?你这么大能耐,你闺女上学的事自己去想法子。”
    侯夫人听了,顿时厉色:“什么叫我闺女,珊儿是我一人生的?合着你只认西院的那两个庶子庶女?”
    “既是如此,”侯夫人气得很,把丈夫换下来的衣裳扔过去:“你还来这作甚,去寻你那宝贝姨娘跟宝贝闺女去!”
    若此时不是深夜,靖海侯真想一走了之。他忍了忍,道:“此时在说珊儿读书的事,你与我闹什么?”
    嬷嬷也在一旁劝侯夫人:“侯爷说得对,当下还是以四小姐的事为重。”
    侯夫人压下不快,喝了盏茶。过了会,道:“不若这样,过两日便是清明,届时景王定然会去万寿寺祭奠他母亲,你寻个由头拜见。眼下离入学时日不多,此事需尽快。”
    .
    萧韫送的药膏药效自是不必说,阿圆回家只抹了两次,手腕就不疼了。
    因萧韫忙,她在家按法子自行练了两天的字。
    第三天是清明节。
    清明这日,京城百姓喜欢出门做些有趣的活动。或踏青,或插柳、荡秋千、放风筝等等。
    吃过早饭,肖家两位表姐就过来喊阿圆去玩了,三个小姑娘驾着马车径直去了城外的南城湖畔。
    南城湖畔风景好,不仅可以观湖畔景色,还可欣赏湖中画舫游船,甚至有些公子哥喜欢在画舫上叫上几名歌姬弹唱。
    坐在岸上的人赏远山近水,沐浴春风,听悠扬小曲,颇是享受。因此,每年来这踏青游玩的人颇多。
    他们在地上铺筵席,或煮水烹茶,或吟诗作对,或鼓笙弄乐,或纵情在青翠的草地上放风筝。
    阿圆怀里抱着食盒,婢女们带着筵席和茶具,一行人打算找块空地坐下来。
    行到柳树边时,好死不死遇到靖海侯府的四姑娘陆亦姗。
    “梓晴?你们也来踏青呀?”
    喊她们的是个圆脸的姑娘,乃吏部右侍郎家的三小姐,叫何慧珠,也是肖梓晴在女子书院的同窗。
    她邀请道:“反正你们人也不多,不若与我们一起坐下吃茶赏景,更得趣些。”
    何慧珠她们那边已经摆好了筵席,筵席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还有各色糕点瓜果,围坐了五六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肖梓晴见陆亦姗也在,有点犹豫。
    思忖片刻,她转头问姐姐肖梓萱的意思。
    肖梓萱已经十四,再过两个月就是及笄之龄,她自是不喜与这些小姑娘们坐一处,便说道:“我适才闯遇熟人,且过去说说话,你与阿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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