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代价有些大,花了5块钱,比供销社贵了整整三倍,简直就是抢钱。
    可她必须买,因为她没有布票。
    担心被当成上门打秋风的给撵出去,不止枕巾,田宓还咬牙去供销社称了两斤不要票的点心。
    再然后,她好容易攒的9块‘巨额存款’,直接缩水到了3块,其中还有老父亲赞助的1块钱,简直心酸到想哭。
    不过肉疼归肉疼,提了东西还是有用的,起码登门时,同学的妈妈很是热情,牙龈都给笑了出来,对于她留宿的请求更是一口应了下来。
    “你哪来这么多钱?怎么带这么重的礼?我喊你过来,就是想要你参加我婚礼,捡俩鸡蛋就行了,这枕巾在哪买的?我陪你去退了。”原身的好友叫顾燕,性格泼辣强势,从前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基本都是她护着老实的田宓。
    这会儿说的话不是客气推拒,而是真心实意。
    田宓摇头:“买都买了,哪能退了,倒是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提到这个,顾艳被转移了话题,她撇了撇嘴:“我哥要娶媳妇儿了,我不就得赶紧嫁人。”
    “什么意思?”
    “这么久没见,你这脑瓜子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顾燕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好友的脑袋。
    戳完人,又起身栓上房门,然后偷偷摸摸的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拿出几块鸡蛋糕递给田宓:“快吃,特地给你留的。”
    “你哪来的?”顾燕虽是县城人,但家里条件很差,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挤在一间三十多平的老房子里,哪怕她在厂里当了临时工,也根本没有闲钱买鸡蛋糕。
    这会儿田宓已经反应过来同学刚才那话的意思,她结婚,是为了给哥哥腾房间吧...
    顾燕坐回床上,见她没动,直接从袋子里拿了一块递给她:“快吃,是春俊哥给买的,哦...就是我那结婚对象。”
    田宓咬了一口鸡蛋糕,问:“你对象是家里介绍的?”
    “怎么可能?”顾燕嗤了声,满脸的讽刺:“我妈巴不得给我卖个好价钱呢,春俊哥是我自己相中的,他也是我们厂里的临时工,对我挺好,家里就一个瘸了腿的父亲,虽然有点穷,但没什么糟心事儿,结婚后我也能直接当家,所以就结呗...”
    “...挺好的。”田宓真觉得这样的条件是不错,穷没什么,就怕糟心事情多。
    两人久未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但田宓心里惦记着事情,陪着又聊了两个多小时,顺便摸清了去海边的最近路线,又吃了顿清汤寡水的中饭,便提出要离开一会儿,晚上再赶回来。
    “你要去哪?最近县城乱的很,我陪你吧?”同学长的好看,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招人眼,现在许是长开了,更好看了,让她一个人出门,顾燕哪里能放心?
    田宓当然不能让人陪着:“不用,不用,我就去我四姑家,不去旁的地方,你明天要结婚,忙着的事情多呢。”
    知道顾燕在担心什么,她又从挎包里掏出三角巾,熟练的系在脑袋上,然后冲着人挤了挤眼:“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噗嗤...你还变促狭了。”
    “人是会变的嘛。”
    “行了,不让我跟,我就不跟了,晚上早点回来。”
    “哎!那我去啦。”田宓喜滋滋往外走。
    大海...小钱钱...她来啦!
    第10章
    不知哪一年,田宓曾经看过一篇报道。
    据某专家统计,历史中,沉落在海底的宝藏是一笔天文数字,大约在百亿至万亿美元之间。
    不管这些数字有没有准确的依据,但只要是稍微关注这方面的人都知道,海底存在宝藏是确定的事实。
    作为一个潜水运动爱好者,田宓自然也知道,只不过因为下潜的深度有限,她还从来没有遇到什么沉船或者宝藏。
    自从在父亲田红星那里,得到了县城海域曾经沉过大船的消息,后面几天,她有意在村里转悠,与上了年纪的长辈们打听了临海沉船的具体讯息。
    遗憾的是,时间太久,而村里人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口中的消息不知转了多少手,早已面目全非。
    田宓也算不上失望,毕竟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海鱼。
    幸运的是,顾燕家离海边不算远,她一路走走问问,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前世,田宓并没有来过这里,但她本身也是南方人,所以对于这个国家级一类港口,还是关注过少许。
    然而,当时间回溯到几十年前,曾经在视频中看到的船舶航行通道、安全停泊锚地、巨大、千里不绝的船只,全都成了泡影。
    这一刻,田宓眼前只是未经开发,海面上只有三两艘破旧渔船的荒凉渔港。
    原身到底在县城生活了两年,虽然基本都待在学校里,但很多消息也知道一二。
    就比如,远处那几艘看着破旧的渔船,其实是一个家族的共同财产。
    再比如,这些鱼农捕鱼是被政策允许的,甚至还跟国营饭店、织布工厂挂了勾,有生意上的往来。
    田宓就是打着将捕到的鱼,便宜卖给渔农的计划,哪怕价钱吃亏些也没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彼此心照不宣,不会有人去告发。
    今天天气不错,海面平静,阳光温暖。
    海水周边,除了渔船停泊的位置被人清理过,其余地方杂草乱石林立,枯黄薄凉。
    挺颓废美的自然景象,若是从前,富贵闲人田宓定然要停留片刻,将这一幕用各种器材记录下来,可惜这会儿她囊中羞涩,实在没什么欣赏的心情,只联想到了枯枝乱石方便藏匿。
    田宓四下打量,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脱了厚实的外衣,带着从顾燕家借来的蛇皮袋,没多耽搁便下了水。
    海下的环境对于经常潜水的田宓来说并不陌生,入海后,确定与在淡水河中一般,能够自由呼吸,她才快速往深海游去。
    海洋浩瀚无边,广阔无垠。
    田宓不清楚自己游了多久,只知道眼前的海水越来越澄澈,仿是那毫无瑕疵的蓝宝石,将海里的珊瑚、海草、五彩缤纷的各式鱼儿,映衬出一个靓丽多彩的童话世界。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美好,当又一群不知名的鱼儿靠近田宓身边时,她终是没忍住升起的玩心,摆动腿脚,一头扎进鱼群中,恶劣的破坏了它们的队形。
    然后,如期见到鱼儿被她惊的四散奔逃,坏坏的弯起了好看的眉眼。
    今天入海,田宓的目标明确。
    不明确不行,因为她拢共也就认识几种海鱼,其中又贵又稀少的就是大黄鱼。
    但...她的运气似乎不大好,大黄鱼也不是那么好遇到的。
    起码田宓拎着蛇皮袋子在海底游了好久,别说大黄鱼了,连小黄鱼尾巴都没见到一个。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随便逮几条鱼,去问问渔民能不能卖钱时,前方抖动的长须须吸引了她的视线。
    不会吧...
    想到某种可能,田宓立马停了下来,又轻飘飘的躲到了一处珊瑚后方,探头去瞧!
    真的是大龙虾!
    品种她有些迷糊,瞧着有点像从前吃过的锦绣龙虾,只是比她吃过的那些还要大了不少。
    发了、发了!
    这一个龙虾就回本了吧?
    想到龙虾的价值,田宓仿似看到了大笔的钞票向着自己砸过来...
    抓!必须抓!
    抓过虾的人都知道,大多品种的虾,逃跑起来的速度都很快,更何况这还是一只有杀伤力的龙虾。
    在开捕前,田宓做了很多准备。
    但,当蛇皮袋网过去的时候,还是叫它给跑了。
    田宓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许是被钞票迷了眼,脚下一蹬,就跟在龙虾后面猛追。
    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
    抱着这种强烈的信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田宓最终成功才将大龙虾套进麻袋中。
    防止它戳坏袋子逃跑,她还用海草,隔着蛇皮袋将龙虾捆了个严严实实。
    等搞定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可以跟上龙虾的速度...
    妈呀!
    她不会真的变异了吧?
    田宓又惊又喜,却因为地点不对,强行按下兴奋的情绪,拽着战利品,以最快的速度返航。
    说来神奇,她居然能记得过来时的路线,明明从前潜水时,都要高科技辅助才能分清楚方向。
    很好,她是真的变异了!
    许是大龙虾解锁了田宓的好运。
    回程比来时幸运,田宓碰上了一群大黄鱼。
    有了跟龙虾赛跑的经验,鱼要好抓很多,她甚至有功夫跟在鱼群后方,悠闲的挑挑拣拣,将最大的几条大黄鱼全部装进另一个蛇皮袋里,才满足的决定上岸。
    等田宓回到下水的位置,从海底钻出脑袋时,整个人却懵逼了。
    虽然知道进到海里的时间挺久的,但这也太久了吧?都黄昏了。
    明明来的时候,时间还是正午来着...
    突然,田宓想到什么,猛然回过头看向捕鱼船的位置。
    幸好!幸好还有一艘船在。
    她大松一口气,不敢再耽搁,匆忙上岸。
    甫一离开水,温度骤降,哪怕做好了心里准备,田宓还是被冻的直打哆嗦。
    不过这会儿她顾不上这些,咬牙将两个蛇皮袋子拽了上来。
    然后飞奔至放袄子的地方,蹲在石块凹陷处,掏出布包里面的干净衣服,快速换上,又将厚实的外套裹上,田宓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其实还是很冷的,毕竟头发还湿着。
    但她已经顾不上收拾,只是拿起毛巾,胡乱搓了搓头发,就用三角巾将头脸包裹起来,连拖带拽着两个蛇皮袋往渔船走去...
    “孩他爸!那头是不是有人过来了?”王丽正在帮丈夫收鱼网,抬头捶腰时,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闻言,一旁的男人也抬起黝黑憨厚的脸,顺着媳妇指的方向眯眼瞧过去:“是有人,应该是过来卖海货的。”
    早些年这里还有集市,买卖也自由,热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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