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企图描补,却不想,别人根本就不会给他机会。
    娄路回直接转身,虚扶着对象的胳膊,一起走到凿开的洞口。
    见状,拿着铁锹的唐大海嘿嘿一笑,连忙跟上,嘴上还不忘打气:“儿郎们,加油干呐,老子饭桌上能不能添一道好菜,可就瞧你们的了。”
    众人纷纷响应,呼啦啦全部凿洞的凿洞,下网子的下网子。
    见状,钱胜踌躇几息,到底没脸待再下去,打算先回去问问妹妹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人在意钱胜的去留。
    娄路回脱了厚大衣,只穿着薄薄的袄子,撩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岔着腿,拽着鱼网兜在冰窟窿里使劲地搅动。
    过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他手臂上一个用力,拖拽上来的渔网中,出现了几尾活蹦乱跳的鱼。
    田宓惊呼一声,不懂怎么就这么上来了,有些跃跃欲试。
    见状,娄路回也不拦她,温声问:“想试试?”
    田宓猛点头。
    “力气够吗?”
    闻言,小姑娘下意识的做出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还抬了抬下巴,表示自己力气杠杠的。
    不想,直接将偷偷关注她的众军官们给逗笑了,所有人都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就连娄路回也被逗的,用冻的通红的拳头抵住唇,挡住已经蔓延出来的笑意。
    田宓尴尬的放下手臂,要不...她还是钻进冰洞里消失一会儿吧。
    就很...社死!
    “还要玩吗?”须臾,男人温和问。
    “...要!”
    面子什么的...丢一丢就习惯了。
    田宓的力气在女孩子里面绝对算是大的。
    当她按照对象的指挥,将渔网在水里一顿搅和再拎上来时,惊喜的发现,头一次下网子的她,居然也捞到鱼了,虽然只是两条巴掌大的小鱼,但成就感满满。
    也在这个时候,田宓才知道,从前视频中,那种凿了洞,就自动跳出来的鱼,是很少会发生的。
    事实上,当冰被破开以后,的确会有鱼,因为氧气入河被吸引过来。
    但想要抓到鱼,还得下网子,下饵料。
    据说,他们这种算是小打小闹,一天也捞不到多少鱼。
    有那种专门以捕鱼为生的老手艺人,会在前一天夜里,先框出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然后沿着直线,打出上百个大小不一的洞,再然后,将特制的渔网,利用线跟杆子,顺着洞口拉开、铺直。
    待摆弄好,便不再管它,等白天来收网,基本都会是丰收。
    田宓还挺想见见那种丰收的场景的。
    她想,那时候,捕鱼人定然是漾着开心的笑。
    当天晚餐桌上。
    添了一大盆田宓跟娄路回分到的鱼。
    田雨在北方住了八年,烧菜时,多少还是融入了这边的口味。
    就比如这盘不大不小的杂鱼,她在里面还放了不少粉条。
    田宓只听说过猪肉炖粉条,但鱼里面放粉条的,还是头一回见。
    当然,口味依然很是惊艳。
    所以结束晚餐时,一家人全部捧着肚子。
    田宓想,不能再这么光吃不动弹了,得想办法下河。
    运动、赚钱,一举两得。
    于是等娄路回离开后,田宓绷着毛线,闲聊家常的问身旁的大姐:“姐,你们平日都在家里猫冬吗?不出去玩?”
    田雨正在绕毛线球。
    前几天她发现自己穿了好几年的毛衣,有些个地方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便决定拆开洗一洗,晒干绕成毛线球球,再添一点新线,重新织一件。
    闻言,她专注理线,头也不抬:“那能有什么好玩的?外头冻死个人,从前...也不能说从前,大概十几年前吧,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呢,要不是当时有十来万退伍兵被安置到了这里开荒,别说娱乐了,人都见不着,到处是杂草、水泡子(沼泽),后面又来了知青,又驻扎了部队,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才有现在的局面,我瞧着还是空落落的,能有什么娱乐?”
    说着,又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道:“我听屯子里的老乡说,从前,就是刚解放那会儿,有说书的老头,生意可好了,就是现在瞧不见了...”
    絮叨完一串话,田雨才反应过来,逐抬头:“你是不是无聊了?要不,等下次我跟司务长说一声,请他给留一副羊嘎拉哈(羊拐),给你打发时间玩?”
    这是把她当小孩了?
    田宓面上窘迫起来,哭笑不得道:“姐,我二十了。”
    田雨也笑,眉眼舒朗:“二十咋啦?你就是三十了,在姐眼里也是个孩子。
    这话听着叫人心尖发软,但怎么有点不对味呢?还不待她想明白,就又听到大姐喊:
    “哎!哎!不对...宓丫头,你那头是不是打结了,快解一下。”
    田宓低头一瞧,可不正是?
    于是她忘了方才的纠结,赶紧伸出手,将手腕位置的死结小心解开。
    等继续绕开来,田雨才又道:“这里半年都在过冬,除了部队里会放放电影,咱们这些军属也没什么娱乐,要不就串门子,盘炕上聊天,说说最近的新鲜事...”
    说着又觉得这些个对于年轻小姑娘没什么吸引力,她回头,发现孩子们都没看这边,才小声道:“下次姐带你去玩纸牌,那个有意思...”
    “咳咳...”耳尖的陈刚隐晦提醒。
    田雨冲着妹妹嘿嘿笑,不理丈夫,又有些不平衡的继续絮叨:“他们男人的消遣倒是挺多的,上山打猎,下河摸鱼,还打乒乓球、打雪仗、溜冰...反正一天天的不得闲,也不知道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要我说,难得清闲的时候,猫在家里躺躺多好?”
    总算等到想要的话题,田宓心里松了口气,不动声色问:“还有下河摸鱼的?不冷吗?”
    田雨撇嘴:“谁知道,还有啥冬泳比赛的,上次你姐夫想参加来着,被我好一顿收拾,零下几十度下河,这怕是不要命了。”
    “咳咳...”陈刚继续提醒妻子给他留点面子。
    田雨嫌他烦了,扭头瞪他:“嗓子出毛病了就去喝糖水润润。”
    小胖丫本来躺在爸爸脚边的厚垫子上,玩着自己的脚丫子,听到糖水一咕噜爬起来:“果果也要喝糖水。”
    “没有!”做妈妈的铁面无私。
    果果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撅着嘴据理力争:“为什么爸爸有?”
    田雨心累,也不知道这嘴馋的闺女随了谁,反正不像她,这么想着,她又瞪了眼偷笑的丈夫,哄骗道:“妈妈骗你爸爸呢,其实是药药,你要喝吗?”
    小家伙一听是苦苦的药药,立马摇头,并奶声奶气的表示不跟爸爸抢,全都给爸爸。
    这孝顺的话语,逗着一屋子人哄笑,小棉袄是不能要了。
    笑闹过后,田宓又接回之前的话题,解释道:“冬泳也是有好处的。”当然,也有坏处,但对她没有。
    “啥好处?”
    “乍冷乍热的,能增强呼吸跟心血管功能。”还对皮肤好。
    “啥?呼吸还要特地增强?这不是扯淡吗?”田雨觉得自家妹子是在天方夜谭,人要是不会呼吸,不死翘翘了?
    田宓...这该如何解释?
    一旁正用胡渣‘报复’闺女的陈刚却看出了二妹的想法:“宓丫头想下河游泳?”
    姐夫怕不是成精了,这都能听出来?
    “你要下河?”田雨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严肃的看着妹妹。
    田宓一脸老实人摇头:“没有,我就是对这边不了解,好奇问问的。”
    这态度...看样子,还是先斩后奏吧?或者等到夏天冰化了再说?
    回房后,田宓躺在床上想事情。
    能在水下自由呼吸这种事,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所以,从家人的关心角度来看,大姐不放心她是正常的。
    但...她总要想办法赚钱,难道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可这里是部队,哪里能瞒住别人的视线?更何况她不光抓鱼,还打算拿出去卖钱来着。
    而且,这一次,她还想让大姐帮她呢,毕竟零下几十度的天,从水里出来后,得及时保暖。
    或许,她可以告诉姐姐,她能在水底憋气十分钟?
    后世那位西班牙牛人,能在水下憋气24分3秒,她的10分钟也不算过分吧?
    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大合适,田宓烦躁的翻了个身。
    算了,这事也急不来,还是先了解清楚,这里买卖有没有名正言顺的渠道,再徐徐图之吧。
    思及此,心弦一松的田宓,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面几乎秒睡。
    第二天。
    田宓没有再睡懒觉,听到起床号的时候就跟着爬了起来。
    要穿的衣服前一天晚上就放在炕床上,这会儿套上,还带着暖意。
    麻利穿戴好,又将一头的长发盘到脑袋上固定,她便出了门。
    刚好遇到要出门的姐夫,还有打着哈欠的大姐。
    夫妻俩听到开门声,齐齐看了过来,田雨皱眉:“怎么起这么早?快回去继续睡!”
    “我睡饱了,昨天八点睡的,这都睡9个小时了,科学上来说,成年人一天7到8个小时就够了。”其实不是,田宓也想睡懒觉,但她没脸白吃还不干活。
    “我说你个臭丫头,整天神神道道的,还科学?哪个科学?”田雨被气笑了。
    田宓眼珠子一转:“大约...是医学方面的科学?”
    说完这话,便嘻嘻笑着跑去洗漱间了。
    “这丫头...”
    “让二妹帮你干点活也好。”陈刚看出二妹未说出口的心思,对于这个小姨子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田雨气恼的拍了丈夫一记:“你什么意思啊?我自己妹妹,我乐意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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