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旅长建议用赠与,她也不会清高的拒绝人家的好意。
    应该说,关于这一点,田宓在决定上交黄金之前就想到了。
    她预料到了汪旅为了杜绝后续的各种麻烦,提议将上交改成赠与。
    三十几斤黄金,放在个人身上,的确是一笔巨款。
    但放在部队,大概也就够一个旅的半年开销,所以,这笔钱虽多,却不足以让上面的人,专门派人探寻黄金的所有者是谁,尤其还是以赠与的名义。
    或许她的奖励会少一些,但起码保证了她的安全。
    “那按赠与算,我能有什么奖励啊?”
    “会颁发一张荣誉证书。”
    见妻子有些失望,他又笑说:“别小看这张证书,汪旅会想办法,拿到一号领导亲笔书写的荣誉证书,这可比钱实惠。”
    的确,田宓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了不少。
    好半晌,她才不可置信问:“你说真的?真的是一号大领导?这怎么可能?这笔黄金,在我们看来多,但在一号领导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吧。”
    娄路回伸出手指刮了下她的脸颊:“几十斤黄金,将近一百万,很高了...汪旅有自己的关系,能把这件事递到一号领导跟前,你就等着吧,不出意外应该能拿到。”
    传家宝!
    这要是真能拿到那位伟人的笔墨,她一定要当成传家宝!
    田宓激动的小脸通红,手心也冒起了汗。
    就在她以为,奖励到此结束时,就听丈夫又说:“汪旅还说,不能占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所以,他会给你三千块与两个当兵的名额作为奖励。”
    不行,田宓捂心口,这实在给的太多了。
    “如果不满意,咱们还可以谈。”
    “满...满意!很满意!”做人不能太贪心,这就已经很好了。
    三千块,这得下海摸多少次鱼?
    至于当兵的名额...“咱们部队也是有女兵的吧?”
    娄路回秒懂:“你想将名额给你妹妹?”
    田宓点头,咽下最后一口粥,起身收拾碗筷。
    她推开丈夫伸过来接碗的大手,笑道:“早饭是你做的,总不能锅碗还是你来洗。”
    娄路回皱眉:“有什么不可以?”
    田宓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将碗筷放在锅里。
    铁锅里温着的水已经很烫了,她又掀开水缸上的木头盖子,舀了两瓢水,稀释了热度,才道:“你做饭,我刷碗,或者我做饭,你刷碗,很公平呀,一辈子很长的,如果事情全叫一个人做,另一个人只顾着享受,那么时间久了,一味付出的那个人,心里早晚会生出怨怪,我们可是要长长久久的,有些可以避免的矛盾,主动避开不好嘛?”
    娄路回跟着小妻子走进厨房,看着她低头刷碗,听着她温软着嗓音说话,没有再反驳什么。
    他只是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
    心里却软和的厉害,长长久久吗?
    真好!
    “所以,你是想要将当兵的名额给你妹妹吗?”
    田宓点头:“三妹过年就17岁了,她性格很乖很软,胆子又小,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尤其我那大哥大嫂的人品,我实在不放心。”
    来娣性子太软和了,再加上长了一副小白花,惹人怜惜的模样,再大上两岁,等长开了,难免招人眼,还不如将她护在眼皮子底下。
    这世道,没有比部队更安全的地方了。
    其实这事她跟大姐都商量过,之前是打算等来娣读完初中再给人接过来,现在有了当兵的机会,那就可以提前了。
    她倒是想将盼娣也一起带来,但小丫头的年纪太小,当不了兵。
    海岛上也没有初中、高中,把人接过来,也是去市区上学,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现在老家读完高中再说。
    唔...这事还是等风雪停了,打电话问问两个妹妹的意见吧。
    “对了,来娣,就是我三妹,中间空了几年,现在才念初一,能来当兵吗?女兵都有什么兵种啊?”
    “咱们这里的女兵不多,大多都在通讯室或者卫生站,卫生站只要小学毕业,培训考核过关就能上岗,不过后面最好还是考一个初中毕业证出来比较妥当。”娄路回将妻子洗干净的碗放到橱柜里,又将挂在墙上擦手的布递给她。
    擦好手,田宓又将毛巾递给了丈夫才道:“这个是应该的,我会盯着她。”高中也得考出来才行!就是这么凶残。
    “中午想吃什么?”话题结束,娄路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虽然做中饭稍微是早了一点,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
    田宓摇头:“我才刚吃完早饭呢,要不咱们先煮个奶茶吧!”
    “奶茶是什么?”
    “就是这个!”田宓从靠近窗户,温度最低的位置,将宝贝冻牛奶拿了出来,然后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男人。
    娄路回突然有种不秒的预感。
    果然,接下去妻子的话,叫他顿觉晴天霹雳。
    这个叫什么奶茶的,为什么要他用的茶叶?他好容易存的...
    肉疼...
    但还是得给,谁叫开口的是他的甜甜呢。
    算了,大不了再去汪旅那边薅吧...
    第36章
    狂风肆虐的这三天, 雪粉跋扈飞扬,周天寒彻。
    田宓中间有出去过一趟,哦, 严格算起来,不算出去,她只是耐不住好奇心,跨出门口,站到了屋檐下。
    只一会儿的功夫, 哪怕她浑身裹的像蚕蛹般密实, 也很快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冷!
    冷极了!
    那种滋味,叫田宓对于北方滴水成冰的气候,有了更真切的认识。
    原来...前些日子还算是暖和的。
    庆幸的是, 这样的冰寒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如丈夫预料的那般,三天后就归于了平静, 仿似那山呼海啸般的风吼声从来没有侵袭过, 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这天, 娄路回早早去了部队,临走时说今天应该很晚才能回来。
    他得带队去附近的屯子里转悠一圈, 看看老乡们的房屋情况,顺便捡漏冻死的动物。
    这事听来稀奇,但每当温度急降后都会有冻死的野鸡,运气好, 还能捡到野兔啥的。
    虽然都是死的,大家伙儿却不嫌弃, 白捡的嘛,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丈夫出门后没多久, 在家闷了三天的田宓收拾好家务,也裹上大衣去了大姐家。
    关于黄金的事情,姐夫应该已经告诉大姐了。
    所以她一进大姐的家门,手臂就被人连连拍了好几下。
    田宓故作调皮笑:“也不疼,我穿这么厚呢。”
    闻言,田雨更气了,等妹妹脱了厚大衣,她又拍了她两记,才恨恨骂道:“瞧瞧把你给能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你姐夫拦着,你信不信前两天我就冲你那屋去收拾你了?你说你咋这么大的胆子?啊?死丫头,尽做吓唬人的事。”
    来时,田宓已经做好了被念叨的心里准备,这会儿面上苦哈哈配合,等大姐嘴巴稍微停顿一些时,立马卖惨:“我也不想啊,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谁又愿意冒险呢?田长卿那事情闹的,爷奶还有妈一心想着让我嫁个傻子,好换他们的宝贝疙瘩回家,那一头刘向东又逼得紧,我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果然,听了妹妹的话,本来还柳眉倒竖的田雨立马露出复杂的神色:“...是姐的错,应该早早接你过来的。”
    那些年,因为对母亲爷奶有疙瘩,她有意远离娘家,再加上跟妹妹们的年龄相差太大,根本就没想过跟她们沟通,自觉作为大姐,每年给寄一些衣服跟吃的就够了。
    田宓将大衣挂在木质衣架上,回身挽着大姐的手臂往屋里走,嘴上还故作得意:“其实我运气不错是不是?不然哪能将那些...东西交给汪旅长,大姐你放心,我是有绝对的把握,才去做的...我还挺喜欢游泳的,这么些年一直有在朝阳河锻炼,现在我能在水底闭气十分钟左右呢,我家老娄都说我可以跟专业潜水海军相比了。”
    “你说真的?哎呀!我妹子咋这么厉害?”田雨情绪低落没满一分钟,很快就被二妹的话给吸引走了注意力,她对于什么潜水军完全没有概念,但架不住这话中的意思叫她骄傲啊。
    瞧瞧,这么厉害的姑娘,是她田雨的亲妹子。
    见人又欢喜开来,田宓也跟着笑,一把抱起在沙发上自个玩耍的胖丫头,狠狠亲香了一口,还不忘乘机谋福利:“大姐,你妹子这么棒,肯定能奖励一个冻梨吧?”
    “噗...能!姐这就去给你挑一个最大的。”
    “二姨小馋猫!”小胖吖鬼灵精嘲笑二姨。
    田宓抬手捏了捏小丫头肉嘟嘟的脸颊,一点没有欺负两三岁小孩的自觉:“说谁小馋猫呢?我要是小馋猫,那果果是什么?”
    小胖丫咯咯笑:“果果是小馋猫,二姨是大馋猫。”
    本来听到前半句,田宓还觉得这孩子不止长的像她,眼界也像,比如识时务...
    但后面听到小丫头说自己是大馋猫时,她直接笑了出来,抱着奶呼呼的小家伙一顿啃,将人逗的咯咯大笑,还不忘吓唬:“看看大馋猫怎么吃小孩的,快说...二姨还是不是馋猫?”
    小丫头兴奋的小脸通红:“不是,二姨是好二姨,不是...哈哈...馋猫...”
    “你少逗她,这丫头就是个人来疯,吵的我脑仁疼。”田雨端着茶缸出来,见二妹又跟闺女闹成了一团,好笑摇头,心里更多的却是放心,看样子,结婚这几天,二妹过的很顺心,这就好。
    “给我的?怎么给我冲奶粉?”田宓松开外甥女,接过大姐递过来的茶缸,发现里面居然是奶粉,有些惊讶。
    “你不是喜欢喝嘛?冻梨我给你丢在水里泡一会儿,先喝杯奶。”说着还把眼巴巴的胖闺女抱过来,将另外一小杯递给她,让她自个儿抱着喝。
    听了大姐的解释,田宓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再说,老娄跟后勤采购那边订好了,以后每个星期给带一次奶,我不缺这个,对了...姐,姐夫有茶叶嘛?拎了些冻牛奶在门口呢,我煮奶茶给你喝。”
    “好像有,你说的奶茶是蒙古人喝的那个咸奶茶?”
    田宓点头,又摇头:“不是咸的,是甜的,姐你喝过咸的?”
    等怀里的小胖丫干掉杯子里的牛奶,又给她擦了嘴,让她自个儿完去,田雨才起身去找丈夫的宝贝茶叶:“好些年前了,第一回 跟嫂子们去屯子里买牛羊肉,那个屯子里有不少从蒙古迁过来的,他们很好客,当时就给咱们每个人盛了你说的那个奶茶,我不大喝的惯,总觉得喝的东西,咸口的怪怪的,后来就没喝过,我都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甜口的,好喝不?滋味比起豆浆来咋样?”
    “这个不好说,就跟咸口奶茶也有人喜欢一样,各有滋味吧,等会儿你喝了就知道了,要不现在就做?顺便再跟你谈谈来娣跟盼娣的事情。”甜口咸口这事真不好说。
    就像她,喜欢咸口的豆腐花,完全理解不了甜口的,但她以前的高中同学特别喜欢甜口,两人谁也争辩不出哪个更美味。
    “行啊!现在就做...你姐夫跟我说了,我猜你是想把其中一个名额给来娣吧?”田雨把一小包茶叶递给妹妹,抱上胖丫一起进了厨房。
    等进了厨房后,又拿了一个小沙包给丫头丢着玩,才坐到灶膛后面烧火,细问妹妹的具体打算。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具体的还要问问来娣跟盼娣。”田宓将白糖跟茶叶一起放在锅里干炒,等炒出焦糖色,才将已经敲好的牛奶冻块丢进锅里,很快,随着她的翻炒,牛奶冰块便融化开来,与焦糖茶叶搅合在一起,融合出了她再熟悉不过的颜色跟味道。
    田雨鼻子翕动几下:“还怪香甜的...是该问问,要不等喝完奶茶,咱们就去一趟你姐夫的办公室,给爸去个电话,让他去喊三妹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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