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没脑子的老大, 一肚子算计的大儿媳。
    他又如何保证,自己能够时刻守着三丫跟四丫呢?
    做了这么些年的公安,田红星看到过太多的罪恶,大儿媳王红艳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不怕坏人, 但没有办法时刻防备坏人,更没有权利在对方什么还没做之前就给人定罪。
    王红艳这人, 典型的欺软怕硬, 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 这人做大恶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本质上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窝里横。
    但...大事不敢犯,小事却能恶心人。
    他舍得拿闺女的名声赌吗?
    不!
    他舍不得!
    可是将孩子都送走,他同样舍不得啊!
    这么些年,他既当爹又当妈。
    很累,背负这么一个有些畸形的家庭,他真的很累。
    有一阵子,家里孩子多压力大,他几个月舍不得花钱买一根烟,心里头实在苦的时候,就偷偷捡人家扔掉的烟头吸上一口,靠着那零星的烟味才撑了过来。
    如今孩子们渐渐长大,变得优秀、聪明又懂事,他欣慰之余也不免心酸。
    尤其嫁了两个闺女之后。
    因为不止孩子们依赖他,他也被孩子们支撑着,他还...没做好孩子们全部在他的羽翼下飞走的准备...
    时间在沉默中慢慢滑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田红星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狠狠吐出烟雾。
    他将烟蒂在地上碾了碾,心里已然做好了决定,刚要开口,面前就出现了一杯水。
    田红星视线有些怔愣的顺着水杯向上看,然后就对上四丫盼娣担心的眼神,他心口一酸,抬起大手揉了揉闺女的脑袋:“爸没事。”
    盼娣没说话,只是执拗的让父亲喝水,不想他再抽烟,二姐说过,香烟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爸喝。”田红星眼角笑出纹路,接过茶缸喝了一口。
    嗯,温度适宜,还是闺女贴心。
    “爸!我不去了。”见爸爸总算笑了,盼娣立马开口。
    “我...我也不去了。”来娣也磕磕绊绊。
    “砰!”听到四丫的话时,田红星只是笑笑,但听到三丫说不去了,他直接黑了脸,瞪着人呵斥:“瞎说什么呢?你以为当兵的名额那么好弄的?也不知道你二姐二姐夫托了多少的人情,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来娣倒是不怎么怕父亲,被凶了只是小脸白了白,还敢顶嘴:“这不是看您不高兴吗?”
    田红星一噎,而后又叹了口气:“爸不是不高兴,就是有些舍不得,你们都大了,还要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们大姐,我都8年多没见过了。”
    说着,他又看向盼娣:“四丫,你大嫂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这人大恶不敢,小恶却不会断,被这种无赖缠上很麻烦,再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你大姐跟二姐接你离开,也是为了保护你,你自小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的。去了也别不好意思,那是你亲姐姐,爸爸也会给你生活费,还是爸养着你...”
    盼娣当然知道,但...她回头看着情绪低落的弟弟,抿了抿唇。
    因为母亲的情绪经常不稳定,所以向阳从小更多是被她们几个姐姐带大的。
    尤其她跟向阳只差了三岁,玩的最好,可以说形影不离。
    如果她跟三姐一起走了,那向阳不就是一个人生活在家里,就算爸爸说王红艳那人不敢有大恶,她依旧不放心,毕竟小弟才十岁。
    她不懂多大的恶才算大恶,多小的恶算小恶,反正伤害到她在意的家人就是不行。
    还是得想个办法治一治王红艳,让她知道忌惮才行。
    见四丫头依旧一脸倔强的小表情,田红星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脑袋,决定这事晚点再商量。
    他看向几个孩子:“来娣要去当兵的事情,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三个孩子齐齐点头。
    “连你们的同学朋友啥的也不能说,懂不懂?”
    “哎呀,爸,我们知道呢。”
    “你啊,就是一刺头,算了,先不提这事了,爸今天把户口本带出来了,给你们俩改名字。”
    来娣盼娣惊喜:“我...我们吗?”
    “对,就是你们,爸爸给你选好名字了,来娣叫田芯,盼娣叫田恬怎么样?”见孩子们这么开心,田红星也有些后悔,当时不应该因为连续生了三个闺女,就给孩子取这么埋汰的名字。
    来娣小脸开始泛红,在嘴里一遍遍念着田芯这个名字,显然是欢喜的不得了。
    倒是盼娣一脸嫌弃:“我不喜欢这个,一点也不厉害。”
    田红星被逗笑:“那你喜欢怎么厉害的?顺着姐姐们的名字取不是挺好的。”
    盼娣眼珠子转了转:“既然顺着姐姐取名,大姐叫田雨,我就叫田冰吧,听着要气派些。”
    这下轮到田红星嫌弃了,这不是男娃的名字吗?于是他大手一挥:“要不叫田雪吧,你大姐是雨,你是雪,正合适。”
    “行吧...”盼娣,哦,现在应该叫田雪了,一脸的勉勉强强。
    来娣,也就是田芯,仰头看着父亲,也是一脸向往:“爸,要不...我也改一个帅气一点的名字吧?”
    田红星田雪田向阳...自己长什么模样,没点数吗?
    娄路回从旅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冬天黑的早,这会儿天空已然长满了暮色,惦记着早上妻子的叮嘱,他拢了拢大衣,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大了。
    等经过老陈的办公室时,发现他还在里面,猜到人是在等自己,他便敲了敲门,招呼一声:“老陈,走了。”
    听到动静的陈刚抬头看了眼来人,立马放下手上的文件,迅速收拾好东西。
    待关门出来后,还不忘蹦跶几下,没办法,方才坐了一会儿,脚都快要冻麻了:“怎么样?事情谈好了?谁去南方采买?”
    “我亲自去。”
    “你?要不要换一个人?你跟二妹才刚结婚几天?”说完这话,陈刚自己就闭了嘴,如果还有别人,汪旅也不会点了老娄。
    这么一想,他皱了皱眉,拍了拍连襟的肩膀:“好好跟二妹说说。”
    娄路回抿了抿唇没吭声。
    烧了炕的室内很温暖,尤其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混合着浓郁诱人的鸡肉香,叫忙碌一整天的男人们瞬间放松了下来。
    带着不自觉的笑,两人快速脱大衣、帽子、手套,又脱了鞋,换上小妹准备的棉拖,带着浑身的松快走向饭桌。
    见两个男人一副要坐下开动的架势,姐妹俩纷纷转头,异口同声呵斥:“去洗手。”
    在家里的男人们格外乖巧,完全没有工作时的黑脸与气势,可谓是媳妇儿指哪打哪。
    这不,已经摸着桌边的两人脚下一转,又去了厨房,动作顺滑的不行。
    鸡汤原材料并不是在外面捡到的冻死的鸡,而是娄路回去村里巡视时,买的老乡的。
    这大冷的天,之所以还能保住鸡命,是因为被养在了家里。
    田宓想,可能鸡也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哪怕没了寒冷的威胁,也没能迎来第二年的春天。
    又大约是娄路回给的价格偏高,朴实的老乡还格外热情的给帮忙宰杀、褪了毛,到田宓手上时,她只要解了冻,再清洗一遍就好了。
    这时候的鸡汤里不需要任何调料,她甚至只放了几滴油花,少许盐,啊...还有几根参须。
    又因为是老母鸡,所以大火,中火、小火的炖了几个小时,这会儿上了桌,那香味,简直霸道的不得了。
    当然,连大带小7口人,一只鸡肯定是不够吃的,姐妹俩索性又做了几个硬菜,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跟过年似的,热闹的不行。
    吃完晚饭,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打毛衣消食。
    严格来说,是田雨教妹妹打毛衣,男人们则负责收拾残羹。
    待锅碗瓢盆全部刷洗好,田雨才跟丈夫领着三个孩子回了家。
    喧嚣褪去。
    田宓夫妻俩也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忙活起了洗澡水。
    两人都爱洁,但部队澡堂并不是天天开门,所以,其余时间他们都是在家里洗。
    为此,还特意将浴桶放置在了盘了炕的客房里。
    新婚小夫妻黏糊的厉害,娄路回烧水的时候,田宓就搬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里,一边笨拙的跟毛衣做斗争,一边跟丈夫聊聊天。
    见妻子的小脸上一直带着笑,娄路回突然就有些不忍说出自己即将要出远门的事。
    倒是田宓先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娄路回沉默了几秒:“甜甜,过两天我要出一趟任务。”
    闻言,田宓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也敛了下来,皱眉问:“什么任务...哦...这个我能问吗?要是不能说就当我没问。”
    见妻子没生气,娄路回心下微微放松,挪动屁股下面的小板凳,直到挨着人才回:“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就是你这批黄金,汪旅盯的紧,这两天应该就能拿到钱,等钱一到手,我就带着采购部的人出发去南方采购。”
    “开车去?”
    “对,开卡车,得去好几辆。”
    田宓不懂部队的管理模式,就问:“这事不是采购部负责吗?”
    干坐着总觉的不大对劲,于是娄路回想要伸手抱人。
    却不想被妻子抬手阻止,他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以为将人惹生气了。
    却不想甜甜直接嫌弃:“你刚才扒拉柴火了,都没洗手。”
    听得这话,娄路回磨了磨牙,莫名就升起了逆反心理,抬起手,然后在妻子有些气急败坏的笑声中,成功刮到了她翘挺的鼻子。
    得手后,还不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田宓...
    田宓“啪!”一下,将手里的毛线与针随手往旁边一丢,撩起袖子就往大笑的男人身上爬,嘴里还不忘放狠话:“很好,回回,你成功惹到我了,今天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我就跟你姓。”
    担心她摔到,娄路回一边展臂护着往自己身上爬的妻子,一边还不忘笑着回嘴:“在古时候,你嫁给我,就是要随我姓的。”
    田宓...
    恼羞成怒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到最后,尖叫与笑闹声在不大的厨房中肆意蔓延,腰部极其怕痒的男人被挠到连连求饶认输,才堪堪从女大王手底下挣扎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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