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面色为难:“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哎算了,不问了。”
    徐升连忙摆手:“别别,我纯好奇,不是不信任你,这就出去,你抓紧点儿啊。”
    “嗯,谢谢徐哥。”
    徐升目光扫过余下几人,决定擒贼先擒王,一把抓住虞度秋的胳膊,用力往外拽:“你还杵在这儿干啥?走了走了。”
    虞度秋像樽石墩似地立在原地不动:“你信任他,关我什么事?我要留下听听他问什么。”
    话音刚落,一片结实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柏朝握着他的双肩往外推:“走吧,少爷。”
    “你推我干什么?诶,等等,喂——”
    虞度秋被半拽半推地带出了监控室,来到看守所的走廊上,回头愠恼地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柏朝下巴垫在他肩上,绑着纱布的手往下搂住他腰,低声说:“我耳朵疼,你消停会儿。”
    娄保国和周毅一脸惊悚地看着那双胆大包天的手,接着视线上移到虞度秋脖子上的项链,深深地怀疑下一秒这双手还会不会连在它们主人的身上。
    虞度秋微微一怔,竟没生气,反手揉了揉身后人的耳朵:“卖什么惨,知道你爸还活着,不应该高兴吗?”
    “你知道我对他的态度。”柏朝收紧手臂,“我跟他们两个不一样,我不在乎他活没活着,只要你活着就行。”
    虞度秋低哼:“小柏眼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柏朝配合地回:“或许是一辈子。”
    徐升简直没眼看,无语地问周毅:“他俩一直都这么不分场合吗?”
    周毅尴尬地笑笑:“您见谅。”
    这时,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门板也挡不住,伴随着刘少杰清晰可闻的狂言:“不是告诉你一万遍了吗!他死了!早就死了!尸体在哪儿?你自己下去问他啊!哈哈哈!”
    门外的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半分钟,纪凛从里头出来,关上门,神色无异:“我让人带他回监室了,我们回去吧。”
    徐升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装作没听见,伸手拍拍他后背:“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
    纪凛点头:“嗯,肯定的,只要找到柏志明,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连向来大大咧咧的娄保国也宽慰:“纪队,这个刘少杰和姜胜一样,都痛恨警察,嘴里没几句真话,你别被他们影响心情。”
    “嗯,我懂的,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嘛。”
    纪凛深吸一口气,驱散了脑海内的种种情绪,拍了拍手,道:“好了,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我跟徐哥回去查今年二月以来的失踪者名单,既然那具尸体不是柏志明的,必定另有其人。你们回家吧,先休息休息,柏朝,你仔细想想,柏志明可能藏匿在什么地方,以及有什么方式能找到他,之后我们会再传唤你。”
    “好。”
    纪凛转身欲走,视线无意间扫过虞度秋腕上的手表,微微一顿,很快挪开,继续朝前走。
    虞度秋望了会儿二人远去的背影,收回视线,抬手看了眼表:“还早,回去吧,马上要开产品发布会了,一堆事等着我做,还得着手准备下一步计划。”
    娄保国一听有任务就兴奋了,摩拳擦掌:“少爷,什么计划?”
    虞度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狡黠地笑了笑:“‘真正要做的事,对神明都不要讲’。”
    作者有话说:
    少爷现在就是不信任小柏,但也不舍得小柏hhh
    (好多人发现了,是滴换新封面啦!全图在微博~)
    第67章
    普尔曼回到壹号宫时,天色已近黄昏。
    洪良章照例站在主楼门口接应,虞度秋下车后,便迎上来问:“怎么去了那么久?今天还顺利吗,少爷?”
    “嗯,顺利得不行,小柏眼狼喜提诈尸养父,以后就不是孤儿咯。”虞度秋没心没肺道,接着扫了眼喷泉边上的一辆陌生汽车,随口问:“有客人来?”
    洪良章点头:“陆先生来了。”
    “哪个陆先生?”
    “陆瑾瑜先生。”
    刚从另一边下车绕过来的男人脚步顿了顿,接着默不作声地自觉朝辅楼走去。
    虞度秋好笑地出声喊住:“回来,瑾瑜应该是查到那幅画的线索了,你过来一起听听,或许与柏志明有关。”
    柏朝又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虞度秋抱胸打量他:“你这什么表情?我知道你不喜欢瑾瑜,但别给我摆脸色,免得让人家以为我的人没教养。”
    柏朝冷声回:“我见到他摆不出好脸色,你要是不想让他受委屈,就别让我过去。”
    娄保国捂住眼睛不敢看车窗外,悄声问:“大哥这脾气,能在少爷身边活那么久,算不算世界第八大奇迹?”
    周毅识相地踩下油门,缓缓驶离修罗场:“应该是第九大,第八大奇迹是你大哥被折磨到现在居然还能忠贞不渝!”
    门口的动静传到了一楼客厅里去,被惊扰到的陆瑾瑜循声走了出来。兴许是职业使然,他自带一股文艺气质,温温柔柔地笑着迎过来,像是夏日海边的一阵凉风,给人感觉十分舒服自在。
    “你跟瑾瑜一比,就像浑身是刺的海胆,实在难搞,但我又想尝个鲜。”虞度秋轻声说,“我不在乎他受不受委屈,我心里没他,只是想让你听话才教训你,明白吗?”
    柏朝没领情:“你让我为你出生入死,可以。让我做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奴隶,不可能。”
    ……真够倔的。
    这时,陆瑾瑜已经走到了跟前,上来便是一个热情的拥抱,说:“度秋,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虞度秋这才掏出手机:“哦,今天有事要办,一直关着呢,免得被人打扰。”
    “不怕耽误你分分钟几个亿的生意?”
    “受人掌控的人才需要时常查看手机,以免错过工作上的消息。我不需要,反正找不到我的人都会等我。”
    陆瑾瑜笑道:“是,我就在这儿苦苦等了你半天。先进去吧,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有些眉目了。”
    四人前后脚进了客厅,洪良章准备了些下午茶点心,陆瑾瑜没怎么吃,几乎原封不动。
    虞度秋忙活了一个白天,倒是有点饿了,往沙发上一坐,伸手叉了一小块烤松饼,送到自己嘴边时,稍稍犹豫,接着递给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张嘴。”
    柏朝漠然以对:“不饿。”
    “……行,你今晚别吃饭了。”难得放下身段哄人,虞度秋自认给足了特殊优待,不领情就不领情吧,这家伙已经够兀傲了,不能太惯着。
    他自己吃了松饼,又喝了口温热的红茶,胃里填了点儿东西,心情便畅快了,问:“你查到什么了?”
    陆瑾瑜原本坐在单人沙发上,闻言挪动位置,坐到了他身旁,给他看手机里的消息,脑袋挨得很近,细软的黑发轻触着银发。
    “你那天说了之后我就回去查了,请教了不少朋友,结果真有人买过类似风格的画作,我顺着他们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那位画家,在网上有十几万粉丝,算是小有名气,风格偏黑暗系。我加了他好友,把画发给他看,果然是他画的。这是我们的聊天记录。”
    虞度秋不用回头也能猜到身后人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低头专心看陆瑾瑜的手机——
    信息量其实不多,那位画家只记得去年九月,有人在网上私信了他,出了不错的价钱约了那幅画,他画了大约一个月左右。
    可惜的是,现在那个约稿人早已销号,最后的成品画是线下交易,来取画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画家记得对方手臂上有火焰纹身。
    线索对上了,但也中断了。
    “看来我猜得没错,这幅画应该是特意定制的,顺便被当做了运|毒的工具而已。”虞度秋摸摸下巴,边回忆边分析,“画的内容也很特别,被割喉的羊羔和十字架……应该象征屠神和赎罪。这两种意象不仅出现在黄汉翔的尸体照上,也差点儿出现在我的案发现场,订画的人应该是王后没错。但他的品味也太差了,这张画毫无美感,白给我都不要。”
    陆瑾瑜忍俊不禁:“比起你的藏品来说,确实算不上好作品。”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王后做这些多余的仪式,应该不止是出于宗教信仰。你觉得呢,柏朝?”虞度秋回头问。
    柏朝一脸事不关己:“或许吧。”
    虞度秋侧转身子,手臂搭在沙发上,故意问:“既然国内是姜胜负责接收毒品,国外应该有人负责发货,你猜会是谁?”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只知道吃醋吗?”
    柏朝深吸一口气:“首先,这两个问题目前你也给不出确切答案。其次,我本打算离开,随便你们干什么,是你非要我过来的。”
    虞度秋歪头仰视他:“这么大方?”
    “你只是允许我留下而已,没说你会放弃别人。我很清楚自己在你心里地位没那么高,不愿接受也只能接受。”
    “没那么高?”陆瑾瑜笑道,“我不清楚别人,但跟我比,你地位应该算很高了。他跟我好的那会儿也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暧昧,从来没问过我有没有吃醋,因为他不在乎。在感情上他就是个混蛋,你不能对他期待太高。只要不谈感情,他就是完美情人。”
    柏朝冷冷瞥他一眼:“可你依然愿意跟他上床,说明你也不在乎他对你有没有感情,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既然如此,就别用受害人的语气骂他混蛋。”
    陆瑾瑜一愣:“我在安慰他,他居然指责我?”
    虞度秋笑得趴倒在沙发椅上:“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维护我,明明平时自己最爱对我说教。”
    “说教归说教,我从来没说过你是混蛋。”柏朝伸出手,抚了抚他刚和陆瑾瑜碰在一块儿的几撮银发,“即便你是混蛋,你也是世界上唯一的虞度秋,我除了爱你,还能爱谁?”
    “……”虞度秋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带着脸上的表情,整个人呆滞了一瞬。
    “……恋爱都没谈过,就敢说爱了。”
    “难道你以前谈过?”
    陆瑾瑜的视线扫过二人,意识到此间已经容不下他了,识相地起身:“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头我把聊天记录和画家的账号发给你,你自己查,可能会获得更多线索。我先告辞啦,不用送。”
    虞度秋闭了闭眼,心里默叹了口气,也站起来:“别客气,我送你出门。”
    陆瑾瑜的车停在主楼门口的喷泉前,他上了车,降下车窗道别:“改日再见,祝愿你们长长久久,不过呢,说实话,我更希望你早日分手,到时候记得找我哦,我很乐意安慰你。”
    “我可记住这句话了,别反悔。”虞度秋勾了下他的下巴,目送他开车远去。原地站了会儿,打算回楼里了,结果一转身,差点撞进身后人怀里,“诶,你怎么阴魂不散?”
    柏朝像堵墙似的纹丝不动,契而不舍地追问:“你谈过吗?”
    虞度秋无奈道:“你不是对我的情史了如指掌吗?”
    “近十年是了解,再往前就不知道了,高中、初中、小学,有喜欢的对象吗?”
    “唔……有没有呢……”虞度秋故弄玄虚地佯装思索了会儿,“要是你听话,或许我就告诉你。”
    柏朝却摇头:“太听你的话的人只会被你不当回事,比如陆瑾瑜,他当初要是没有主动离开你,而是被你玩腻之后甩掉,你不会吃回头草的。”
    虞度秋嘲道:“你还真是把我的喜恶琢磨得透透的,假如把这些偷窥我的精力花在你养父身上,你也不至于连他在外有其他养子也不知道,甚至认错了尸,给我徒添这么多麻烦。”
    “是我的错,对不起。”柏朝爽快地道歉,同时浅浅一笑,“但我很高兴,这次你没有怀疑我。”
    “懒得跟你计较而已。”虞度秋推开他,“瑾瑜一走又开始得意了,别以为我忘了你刚才给我甩脸色。说了不许吃晚饭,一粒米也不准吃。”
    柏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不吃饭,可以吃点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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