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没和程诺再客气,抬手和聂铎笑着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以后常联系。”
    聂铎微笑点头,目送着张爱开车走了。
    聂铎一直站在门口,人人家司机还在那等着,他也不过。程诺想着自己老板走了,他要再先走就不太礼貌,伸手对聂铎说:“咱们也走吧,聂总住的地方都联系好了吧?”
    其实,程诺的重点是前一句,后面那句纯粹是客气。聂铎连来接他的司机都备好了,怎么可能没地方住。
    在程诺等着聂铎和他客气一句准备散了的时候,聂铎这才用手指摸了摸下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忸怩了一下,笑着说:“其实还没有,我一直没走,就想问问程先生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酒店住着比较舒服。”
    程诺:“……”
    程诺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话既然是他问的,那他就有必要给聂铎安排好。程诺咂咂嘴,想起上次倪卓来找宋城时,好像住的就是这个附近,安排人住酒店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程诺点点头说:“我知道这有个酒店不错,带你们过去吧。”
    没等聂铎说话,程诺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聂铎上车后,程诺将手机掏出来,搜了一下那家酒店的名字,司机看了地址后,随着导航出发了。
    “程先生对这一块很熟么?”坐在后面,聂铎目光盯着前方忙活着的程诺,眼神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还行,先前过来住过一次。”就因为那次住酒店,倪卓才拿了他的手机,就因为倪卓拿了手机,宋城才和他告白……
    算起来,那家酒店也算是他和宋城的红娘。
    程诺想着想着,自己都没注意,嘴角咧开笑了起来。
    聂铎坐在司机后面,能看清楚青年的侧脸。这么多年,时间在他脸上仿佛停住,还是十分清秀的模样。侧脸轮廓柔和,现在正在笑着,眼角下垂,嘴角上扬,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
    这八年,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聂铎抿了抿唇,他喝了些酒,后背靠着车座,胃内隐约翻滚。眸光一直没有移开程诺的脸,车子碾过路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你来B市多久了?”
    身后的聂铎,似乎和他话起了家常,程诺防止错过酒店,还一直看着窗外。
    “七八年了。”
    他也是五月份的时候,从Z市跑来的B市,那时候天气刚热起来,自己穿着T恤在大马路上发着传单,喝着自来水。
    想起刚刚来B市,程诺其实也是吃了几年苦,不过去了信诚后,认识了新的同事和朋友,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过去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现在有朋友,有爱人,他什么都不缺。
    听程诺说完,聂铎一直没再说话,程诺也没主动挑头,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程诺看着酒店,笑着转头和聂铎说:“聂总,到了。”
    “好,麻烦程先生了。”聂铎打开车门下车,程诺已经先进去了,到了大厅前,看着房型,回头问聂铎:“聂总您要在这住多久?”
    要是程诺住,那肯定要个大床房住一晚就行了。但人聂铎作为资产阶级,在四星级都住总统套房,这家酒店虽没那么夸张,但也有贵宾套房,应该能满足的了。
    “住两晚,后天我要回Z市。”聂铎望着房型,指了指说:“就最贵的那个吧。”
    提到Z市,聂铎下意识看了程诺一眼,谁料程诺选择性忽略,和前台礼貌地说:“麻烦开一下。”
    房间开好,程诺索性送佛送到西,跟着电梯到了房间所在楼层。进了房间,程诺大致看了一眼,两室一厅,大大的落地窗后面有个阳台,上面有藤椅和餐桌,布置的颇为文雅。程诺将阳台门关上,回来和聂铎说:“聂总先将就住一下,要是不喜欢,明天再联系我。”
    “也不能老麻烦程先生吧?”聂铎坐在沙发上,夹克已经脱下,只剩下里面的衬衫。他坐姿颇为随意,衬衫长裤将他的身材包裹住,但仍旧能看得清轮廓。
    聂铎肯定经常健身,身材挺好。
    其实程诺心里是希望聂铎不要麻烦他的,可合作双方,谈不上麻烦不麻烦的。程诺客气了一句,笑着说:“这算什么。”
    说完后,程诺又打量了一眼房间,开口道:“那今晚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喝点东西再走吧。”聂铎没听出程诺话里的迫切,打开冰箱后开了瓶啤酒递给程诺,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男人小麦色的手腕,看着格外有力。
    聂铎和宋城不同,宋城的外表看,冰冷文雅禁欲,透着难以接近的那种冷漠。而聂铎则是热烈阳光,透着股你不想接近我我也去接近你的那种热切。
    “我不能再喝了。”程诺想也没想就拒绝掉了,“我的酒量您还不知道么?喝完了该撒酒疯了。”
    “啊。”聂铎先是应了一声,但似乎并没有听懂程诺的话一般,伸手拉过程诺的手将冰凉的啤酒塞进他的手里,他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充满野性。
    喝完后,聂铎笑起来说:“程先生撒酒疯的时候挺有趣的,你喝完随意撒,我不介意。”
    眉头一挑,程诺觉得要再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家里还有一个醋缸等着他回去安抚呢。将酒瓶放下,程诺笑起来说:“聂总真会开玩笑,想喝酒以后随时奉陪,今天就先算了,明天您还有事要忙。”
    说完,程诺起身准备走,他站起来后,和聂铎一对视,笑着说:“那聂总您早点休息,我……”
    程诺剩下的话没说完,手就被聂铎拉住了。聂铎手掌宽厚,掌心十分粗糙,带着些湿润的汗意。
    下意识要抽出来,然而聂铎却没让他抽走,程诺愣住,笑起来说:“聂总,您这是……”
    聂铎只是盯着他看着,半晌后,拿着酒瓶笑了起来,他拉着程诺的手,身体一耸一耸的。没等程诺继续问,聂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自带一种俯瞰别人的气势,松开程诺的手后,双手按住程诺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沙发上。屁股一挪,顺着到了程诺身边坐下,胳膊搭在程诺肩膀上,后退倚靠在了沙发靠垫上。
    程诺从未跟陌生人有这么亲昵的动作,不管男人女人。他因为小时候的阴影,鲜少与人这般接触,除非是特别亲密的,例如胖丁他们。
    浑身像是被针扎着一样,程诺身体一僵,身体已经朝着旁边挪了过去,想也没想从沙发上起来,留下了只坐在沙发上冲着他笑着的聂铎。
    “你怕我啊?”聂铎喝了一口啤酒,眼睛里带着笑。
    “没有没有。”程诺抑制住难受,扯着唇角笑着和聂铎解释道:“俩男人这么亲密,不太合适。”
    “程先生……”聂铎打断了程诺,他身体靠着桌子前倾,将酒瓶放在桌子上,抬头仰望着程诺,神色不解。
    “两个男人这个样子,不挺正常的么?”
    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平时女人和女人之间就是牵手挎胳膊,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不就是勾肩搭背,喝酒聊天么?要是他觉得男人这样不正常,那八成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想到这里,程诺定了定神,才和聂铎说:“聂总说得对,是我个人问题。”
    “什么问题?”聂铎毫不在意,身体再次倚靠在沙发上,笑起来说:“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喝酒就行,喝醉了大不了咱们睡一块呗。你要觉得和我睡一块不舒服,那不还有一空房间嘛!”
    “聂总真是太客气了。”程诺笑笑后说,“但我舍友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喝酒后第二天起床往往不太舒服,就不喝了。”
    “行。”聂铎被这个理由说服,将酒瓶一放,他眼角微微吊着,像一头狐狸,更像是一头狼。
    “那就有时间一起喝。”
    “行啊。”程诺说着,冲聂铎一笑,点头说:“那我今晚就先对不住了。”
    聂铎并没有应声,只是挥了挥手,程诺会意,起身去了门口,开门关门就走了。
    听着关门声,聂铎将酒瓶中的酒喝完,“砰”得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眸色渐深。他似是无意的笑了笑,过会儿笑得更大声了起来。等笑完以后,聂铎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明明没喝多少酒,聂铎今晚给人的感觉也太压抑了。程诺出了酒店门,身体仿佛还被啊压着,浑身发毛。
    现在这个时间都九点多了,程诺想着家里的宋城估计等急了。他赶紧出门去拦出租车,谁料,刚到路边,一辆熟悉的车就开了过来。
    车子渐渐靠近,程诺已经笑了起来,清秀的脸上带着难言的欣喜。双眼发亮地看着车窗打开,露出男人的侧脸。
    宋城微微侧眸,神色平静,望着车外站在路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青年,心像是漂浮在云彩上的棉花一样柔软。
    “先生,需要打车么?”
    “要。”程诺一乐,心里暖烘烘的,冲着车内的男人笑着叫了一声,随即问道:“车费怎么算?”
    “你想怎么交?”宋城将车锁打开,程诺还未过来。
    “以身相许吧。”程诺乐滋滋地说完,没等宋城说话,就小跑着到了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上车后,程诺才问:“行么?”
    “行。”油门踩下,车子迫不及待的出去,男人气质清冽,五官轮廓被阴影打得有些冷,“那你先做做准备活动吧,不然怕你明天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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