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时明在软榻上笑的直不起腰, 他看着书案后翻阅书籍的程叙言,按了按笑出的泪花道:“叙言哥,那群官老爷今晚有罪受了。”
    时明反应没有程叙言快, 后面他见程叙言故意折腾那群地方官老爷, 时明再回忆他们抵达码头时情景,心里才明白过来。
    他就说叙言哥不是那种刻意折腾的人。没人比叙言哥更温和心善!
    知府他们想对钦差使下马威, 这下中回旋镖罢, 该。
    过会儿, 时明想起什么又道:“叙言哥, 那些官老爷不会反击吧?”
    程叙言瞥他一眼。
    时明讪讪,这还用问?意料之中的事。
    “那我们怎么办?”时明有些担心。别看叙言哥是钦差, 可强龙难压地头蛇。
    程叙言合上书籍, 轻描淡写:“耗着他们就是。”
    程叙言常年习武,又正值壮年, 耗一群文官十分容易。
    时明张嘴:“啊?”
    程叙言:“歇下了,后面还有的是地方用力气。”
    程叙言不提还好,他一提,时明只觉得周身也传来乏意。
    时明麻利的冲洗后,躺下睡觉。
    次日天刚亮,程叙言用过早饭便去拜访知府大人。
    “你说什么?!!”知府惊的从床上蹦起来, 然而下肢无力又哀哀躺下,“那个衰神又来了?”
    心腹闭上眼点点头。
    知府一口气横在喉口, 气个不轻。心腹小心询问:“大人, 怎么办啊?”
    钦差代天子行事,地方官员拒绝接待便是□□裸藐视皇权。
    知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气的捶床, “那小子真是牛马变的!”
    昨儿个从巳时开始巡视, 一直到夜色袭来,整整四个时辰。若是程叙言慢慢走也就罢了,偏偏程叙言身长腿长,步子迈的大,一路疾行也不为过,知府那老腿都快废了。
    然而抱怨归抱怨,眼下程叙言寻上门,知府不敢让人吃闭门羹,他这身官袍合身,还不想褪去。
    心腹想了想,道:“大人,不妨装病罢。”
    知府垂首看着自己木头似的两条腿,冷笑:“本官还用装?”
    “让姓程的进来。”知府把被子一拉,将自己盖个严实。
    姓程的一来嘉州府,折腾诸多官员倒下,别想轻省了事。
    他在朝中早有打点,正是因为提前打听到程叙言这位钦差的官级,才有轿辇一出。
    知府也非跟程叙言有恩怨,不过是利益相关罢了。嘉州府多水患,朝廷常有拨款,一地上上下下官员对内里之事心知肚明。怕就怕程叙言这个愣头青搞出点什么乱子,所以知府他们才想着先把人压住。后续程叙言识相,知府他们也乐得卖个面子。
    但现下,他们却是公仇私怨一并算。
    知府为官多载,很久没受过这般罪。他一个老油子哪里看不出程叙言在折腾他们。
    年轻人就是气盛,一时占上风不算什么。结果才最重要。
    等着罢,言官的奏折可不是好消受的。
    到底是知府的心腹,不过两句话一个眼神,心腹已经心中有数,是以迎程叙言进门时一直道:“程大人年轻体壮,知府大人知命之年如何能与您相比,昨儿个回来人就不好了。”
    但凡是正常人,听闻此都该有所愧疚,便是装也得装个样子。
    程叙言惊道:“知府大人这般体弱?”
    “是…哎哎?”知府的心腹不敢置信抬起头,正正撞上程叙言眼中的茫然。
    程叙言眉头微蹙:“不过走几步路,知府大人就病了,莫不是知府大人对本官有意见?”
    知府的心
    腹差点骂娘,你那叫走几步路吗?
    “也罢,正好本官略通医理,见过知府大人就知一二。”程叙言大步而去。
    知府的心腹傻眼了,“等等,等等哎,程大人……”
    知府老妻领着丫鬟给丈夫送药汤,见程叙言来,顿时眉眼冷厉,不甘不愿跟程叙言打招呼。
    程叙言摆摆手,“我来瞧瞧知府大人。”
    “托程大人的福,我家大人勉强剩半条命。”知府老妻刺了一句。
    程叙言颔首,少顷进入正屋。
    他们还未进内室,先听得哎哟哎哟的□□,那声调一晃三叹,仿佛随时得断气。
    程叙言面露严肃:“知府大人竟这般严重?”
    知府老妻刚要讥讽,程叙言绕过屏风径直坐在床沿,知府吓得差点撅过去。
    知府老妻怒了:“程大人,就算你是钦差……”
    “嘘——”时明拦住她:“恭人,我家大人曾跟随名医习过药理,他肯定会治好知府大人。”
    知府老妻嗤笑。
    “啊啊啊——”知府的叫声瞬间拔高,短短几息转了好几个调。
    程叙言收回手,诚恳道:“恭人,知府大人这是气血不畅,待本官为他通通气血就好。”
    所有人还未回过神来,程叙言从袖中取出小儿手臂粗的圆木,抓着知府的脚,飞快褪去鞋袜,一棍子捅上去。
    “啊啊啊啊——”
    其声凄厉,惊飞园中飞鸟虫鸣。
    知府老妻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住,“来人来人呐……”
    知府的心腹想要冲上去救人,被时明笑嘻嘻拦住:“你们要相信程大人,他真的是为知府大人好。”
    “药理有言: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伴着知府大人的惨叫,讽刺拉满。
    一刻钟后程叙言收手,知府大人躺在床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模样。程叙言留下一盒药膏,温声道:“知府大人好生歇会儿,过些日子就好了。”
    他施施然离去,后脚知府管家亲自去城中请大夫。然而老大夫诊断后却道:“知府大人虽有劳损,但已经得到妥善治疗……”随后他看到床边一盒药膏,打开嗅了嗅,脸色微妙:“知府大人既然已经请大夫医治过,何须再令老朽走一趟。”
    内室安静的落针可闻,管家晕晕乎乎将老大夫送走。
    知府夫妇对视,心腹犹豫道:“程大人还真通医理?”还真是给知府大人治疗来了?
    知府大人冷哼:“姓程的也不安好心。本官已经派人给上京上折子。”他这通罪怎么都不能白受。
    忽而一名小厮在门外道:“大人,程大人让小的问您,他今日还要继续巡视,您…您待如何?”
    短暂静默后,屋内传来咆哮:“滚——”
    嘉州府能主事的基本倒了,程叙言光明正大的进府下县衙。那些主事皆听过昨日程叙言的壮迹,所以程叙言提出要看地方县志时,他们十分爽利的奉上,唯恐程叙言话锋一转要叫他们领路去周边实地考察。
    期间程叙言有不明朗之处,叫来书吏询问,书吏也是无有不答。
    时明看着老实回话的书吏,再看看气定神闲的程叙言,若有所思。
    下午时候,程叙言向其他县去,他一介文官,不乘马车,令随从骑着两匹矮脚马来往嘉州府辖下县镇。
    这些日子程叙言的一应行动,底下人皆呈与知府,心腹有些不安:“大人,程钦差这是来者不善啊。”
    知府面色扭曲:“他给本官找麻烦前先解决自身问题罢。”
    算算时间,他给上京的折子和信件也快到了。
    天黑时候时明进屋关上房门,低声道:“叙言哥,大堂有三个,后门有一
    个。后门那个要不要…”时明做了个敲击动作。
    程叙言:“不行,容易打草惊蛇。”
    程叙言问他:“会学猫叫吗?”
    时明:???
    时明眨巴着眼望他:“狗叫行不行。”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程叙言。程叙言嘴唇微动,随后道:“你先换夜行衣。”
    “是。”时明激动不已。他以前在话本子看的情节,如今即将实现啦!
    不过几息功夫时明就换好了,程叙言吹灭灯火,屋内陷入黑暗。
    两人轻盈的从窗子翻出去,后门处的男人正在吃花生,借着客栈前方的余光,勉强能映出他平淡的眉眼。
    程叙言看向时明,时明冲他眨眼,下一刻小巷里突然发出一阵低吼声。那声音隐隐约约,若非后门足够静,否则根本听不清。
    而伴着低吼声还有轻微的响动,仿佛杂物被不小心碰了一下。
    正在吃花生的男人神情一僵:这个动静是……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那道低吼声愈来愈轻,四下也愈发寂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他想多了一般。
    然而男人的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倏地,一阵短促的低吼声起。
    “……野狗啊啊啊…”男人吓得丢了花生就跑。远远的还能听到男人崩溃声。
    时明挑眉:“哥,怎样?”
    程叙言朝他竖大拇指。
    时明得意的晃着脑袋,被程叙言一拍,立刻跟上。
    时下常用秫秸修“埽工”,以做堵口,护岸,筑坝。亦有松木与条石相合以做坝。
    前者价廉但不经用,稍有暴雨就不堪一击。后者结实,但所费不菲。朝廷每年都会拨款用以抗洪。
    程叙言蹬着墙面,轻巧越上墙,时明左右看看,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蹬上墙,差点把程叙言带下去。
    程叙言瞪他一眼。
    时明拱手讨饶。两人轻盈落地后,向衙内储藏秸料垛的地方去。
    程叙言叫时明望风,他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不多时一簇明火亮起,照亮眼前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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