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舅舅玩,舅舅,爹爹坏,我要舅舅。”
    “行了,哪门子舅舅,回去睡觉。”
    ......
    等孩子的哭闹声远去,顾连涛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屋,不想,客房里的宾客和招待他的下人,莫名对他态度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回了钟毓馆, 刘钰将孩子交给奶娘,就一脸怒气地喊田七,去叫了管事爷们卫林来。
    “今儿客宴上可是请了顾家的人来?”
    这位大管事绞尽脑汁的想:顾家?哪个顾家?
    想了好半天也没能想起来。
    他只得硬着头皮问:“二爷说的是哪个顾家?”
    刘钰恼道:“你说哪个顾家,你姨奶奶娘家。”
    卫林这才想起来, 钟毓馆里的姨奶奶姓顾, 他慌忙跪下:“二爷明鉴, 奴才可没去顾家下过帖子。”
    “那太医院呢?太医院有顾家的人你知道吗?也不知打听清楚了,就闭着你的狗眼去下, 我看你这差事也干到头了。”
    卫林被唬的直磕头:“二爷息怒, 二爷息怒,奴才,奴才真不知道。”
    心说:去太医院下帖子,那是历年来给王氏办寿的规矩, 府里老太太礼重医家,他若不去下,才该被主子们责问吧。
    可见钰二爷气恼非常, 不由又想:这位二爷自来不待见顾家, 今日的场面, 与其说是给家里老太太贺寿, 不如说是, 宾客们借机来庆贺钰二爷升官。
    席面上来的人大都是豪门显贵,寻常太医在列也就罢了,怕不是二爷想着两年前同顾姨娘的那桩丑事,偏在席上见了顾家人, 觉得折了脸面才会不高兴。
    可他今日没听办事的小子说钰二爷有甚不悦, 怎么到了晚上反而发作起来。
    刘钰此时酒劲上头, 只想骂人:“你是府里的大管事, 连宴客该请谁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我大哥就是太宽待你们了,才让你们这样怠慢,且记住这回,再有下回看我不回了大哥,打发你们出去,滚。”
    卫林忙跟在田七身后,从内书房里轻轻退了出来,出了钟毓馆的门,才敢抬起袖子,抹一抹额上冷汗。
    他原就忙累了一天,这会子又被主子一顿呵斥,心里就直不好受,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端着笑脸同田七打听。
    “好兄弟,给我说说,出什么事了?二爷怎就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田七收过卫林不少好处,又不敢得罪这管事的大爷,见二爷已经发作过了,便将方才的事讲给了他听,末了,撇撇嘴总结道:“这府里头,能让二爷发脾气的,也就是姨奶奶和我们小爷了,你是没瞧见,方才小少爷哭着闹着说要跟“舅舅”玩时,二爷那脸冷的能冻死个人。”
    卫林听的胆战心惊,又抬起袖子抹了把汗:“我的天爷,得亏太医院的人坐的远,这要是在席上见了,二爷还不得把我生吞了。”
    田七摇头叹气道:“说破了天,不过就是二爷不愿再听人提起,我们小爷是在外头养大的事,一提就跟戳了爷的脊梁骨似的,不恼才怪。”
    ......
    二人一路走一路絮叨着说了好一会儿子闲话,才各自分开。
    这边卫林没敢回家,他沿着两座院子中间的回廊,一路绕到了刘铎住的梅香謝,到了院门口,正碰上刘铎的小厮出门。
    那小厮见了他,一脸惊喜道:“卫大爷,真是巧,铎大爷正叫你呢。”
    卫林笑道:“知道大爷肯定要叫我,我这不自个儿来了,每回钰二爷,大老爷二老爷,太太们找我问话,大爷不都是赶紧找我,再核对一二,生怕有什么事不妥,再得罪这些祖宗们。”
    这厢,刘铎和秦穆菲听了卫林的回话,也是一惊,各方询问才知,原来若芯的堂兄是许太医的学徒,顾家两兄弟是替了许太医来的。
    有知情的管事回说:“奴才总觉得,自从钟毓馆的顾姨娘落胎之后,许太医除了来看病,就不大爱同咱们府上来往了。”
    秦穆菲对刘铎道:“可不是么,我也觉得许太医同咱们府上生分了些。”
    这许太医同刘家人起生分,不为别的,只因他对若芯没了的那一胎心有愧疚,每次来刘府,都能想起这事,心里总也不是个滋味,常言道一步错步步错,归根结底,他有许多身为医者的不到之处。
    就比如,第一回 给她看诊时,既觉出不妥,就该同刘钰提,换个太医给那奶奶诊治才是,不该自负经验老道,就给她开那调养身子的补药。
    再如,第二回 给她诊脉时,他分明诊出了母体不宜生养的症状,却因那奶奶的三言两语,就隐了实情,没及时说破。
    及至第三回 ,他这辈子终是看到了,一个女医小月之后是什么样子,医者不宜堕胎,否则日后会坠阿鼻地狱,他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是为了骨血相连,还是为医道信仰,那位姨奶奶心里必难过极了。
    钟毓馆里
    刘钰从内书房一出来,就瞧见正房屋里的灯已经暗了,他立时皱起了眉,朝书桌上的沙漏钟看去。
    时辰并没多晚,可若芯还是没等他回来,就自己先睡了。
    刘钰才刚压下的火气,又微微冒出了头。
    他走进屋里,见外间值夜之人是莲心,就故意大声问她:“你奶奶呢?”
    “奶奶睡下了。”
    莲心答得理所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又闻见主子身上好大酒味,忙请示道:“二爷这会子沐浴吗?”
    刚想招呼小丫头去备沐浴之物,就听刘钰吩咐道:“端水来洗漱。”
    这丫头方才还在打盹呢,可一听见刘钰这隐含怒气的话,顿时不困了。
    她打起精神伺候主子:“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刘钰强忍着恼,被人伺候着盥洗完毕,就推开卧室的门,大步跨了进去。
    莲心瞧着他周身戾气,心里直打鼓,二爷这一身酒气也不沐浴,又闹出这许多动静,姨奶奶不生气才怪。
    卧室里,刘钰几步走至床边,一把掀开暖帐,就见若芯背着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信这女人能这样困,他这么大的动静,她竟还能睡得着。
    却也没喊她起来,只强忍着不悦在她身边躺下,想她能主动转过身来看他。
    可又半天过去了,她还是没动......
    刘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一二三......,似是调动了全身力气强自忍耐,直数到三十,他再忍不下,猛地挣开眼睛,捏着她的胳膊,狠狠把她拉转过来。
    却只见她精致的眼眸里分外清明,在暖帐中闪着熹微光亮,根本就是毫无困意。
    刘钰不觉怒上心头,想他回来这么多天了,怕她因孩子难过,哄着她让着她宠着她,她却只在他回来的头一日,像个活人一样哭了一回,过后一直半死不活的对他,他心里又难过又生气,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若芯被他拉过身子,知道他要做什么,忙用手抵上他的胸膛:“我累了,我要睡了。”
    刘钰脸色吓人:“爷我忍不了。”
    哪还管她愿不愿意,话没说完,就动起手来,一面解她的衣裳,一面往她身下摸去,阴狠暴戾之气毕现。
    因着二人没有任何前/戏,若芯被他弄的疼痛不已。
    往常在床上,刘钰也会用强,可他只敢轻慢的诱哄她顺从,从没像今日这般没轻没重。
    若芯用力挣扎起来,气道:“我不要,月姑娘就在厢房,你若忍不了,就去找她。”
    “我就要你。”
    一面说一面强硬的往里闯。
    若芯气红了眼,推着他的身子,大声骂道:“混蛋,你别碰我。”
    他的语气变更冷,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你是爷的人,伺候爷天经地义,自是老子说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这样的话,他以前不是没说过,可因今日这语气格外凌/虐,便叫若芯觉着屈辱非常。
    因为白天听了苏月锦的事,若芯躺床上就一直在想,刘钰曾对她做过哪些混账事,也自然而然想到了,她刚进府时,这男人在床上打她的那一巴掌。
    她心里倏然涌起一阵屈辱的骇浪,咬着牙,不假思索地抬手,狠狠甩了刘钰一巴掌,怒道:“你若不想大晚上的闹一场,就从我床上滚下去。”
    不得不说,这一巴掌比醒酒汤管用,刘钰被打的顿时清明起来,愣了好半天,才手忙脚乱的从她身上下去,看着她眼泪刷刷直掉,心里有些后悔不及。
    他没敢再去碰她,慢慢起身下了床,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干了什么。
    见他终于走了,若芯哭着拉住被子蒙上头,蜷缩在床上,难过的不能自己,又似是想起什么要紧东西,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个香囊,凑到鼻尖上闻了闻,那被堵的难受的心口,这才能喘上来一丝气。
    许是为她掉了孩子,刘钰从外回来以后,一直对她恭敬有加,别说像今日这般逼她迫她了,就是那些只在床上才说的下流话,都不敢随便对着她说了。
    她还以为他变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不过是他故意做出来哄她的,他根本不曾打心里恭敬过。
    又过一会,若芯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就听见,安静卧室里,那男人轻声说道:“对不起。”
    脚步声响起来,刘钰推门出去了。
    他出来见莲心在外候着,有些讪讪的问她:“你奶奶今儿怎么了?”
    莲心想了想,回道:“午饭后,家里姑奶奶拉了姨奶奶打牌,姨奶奶输了好些钱。”
    以这丫头的见识,只能想到这一层面上。她比对自己输钱时的感受,又想到若芯这一下午一把都没赢过,心说:姨奶奶肯定是为输了钱,才跟二爷闹别扭的。
    刘钰有些信不及,他问:“她输了多少?”
    “书案上盒子里的钱都叫拿了去,全输光了,媛姑奶奶倒是手气好,天擦黑时,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小丫头觉得自己主子吃了亏,同刘钰回话时,还不忘拉踩刘媛可。
    此时,刘钰也只能说:“那明天叫田七把盒子里的钱填上。”
    莲心忙应道:“是。”
    这一晚,刘钰便在暖阁里囫囵睡了,又愧于见她,次日早早起床出门办差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次日一早, 若芯正在同阿元用早饭,就见莲心拿着两大串铜钱进来,她走到书桌前,解开绳子, 将钱哗啦啦堆进了盒子里。
    高兴的对若芯说:“爷怕奶奶输了钱, 心里不受用, 一大早就让田七送进来的。”
    “拿走,我不要他的钱。”
    若芯冷着脸, 气愤的说着, 全然不顾屋里还有一堆奴才在。
    莲心似是没想到她主子还在生气,搁钱的手一时顿在了半空中,她忙轻手盖上盒子,默默躲到墙边, 不敢再多说话了。
    这事过后,刘钰也是越想越悔,好几天不敢回来见她, 他分明是想对她好的, 想怜她敬她, 可怎么又闹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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