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改被狗血天雷当场劈得外焦里嫩,随即很想顶着个牌子,上书“求骂”二字。最终,很有职业道德的后爹,败在了东方未明那“让你受委屈了”的强大视线下。算了,回头有机会再收集素材吧。
    “现在你知道了你受袭的缘由,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东方未明盯着霍改,眼睛一眨不眨,饱含深意。
    “你真是魅力无穷、倾城倾国?”霍改试探着问。
    东方未明笑着抱起了药罐。
    霍改条件反射一个哆嗦,忙改正:“我真是罪有应得、纯属报应?”
    东方未明笑着挖了一指药。
    “对不起,冤枉你了,我被打果然跟你完全无关。”霍改福至心灵,迅速回答。
    拿到了满意答复的傲娇阁主慢条斯理地将药膏蹭回药罐,缓缓道:“也不能说完全无关,毕竟是我没管的那句‘惟愿今后在你眼中,没有绣被阁东家,只有东方未明。’不是骗人。我是真的钟情于你,也许我确实有些不择手段,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你流血受伤。你信么?”
    霍改点点头:“我信。所以你以后都不会给我上药了对吧?”
    东方未明温柔微笑:“不,毕竟你受这伤,也有我的原因在内。为表歉意,在你伤好之前,这伤就由我来亲自照料吧。”
    霍改霎时泪流满面,其实你还是在记我冤枉你的仇对吧,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时间】
    下面解释一下,霍改被骂成了啥。
    尔母,婢也!——你个小老婆养的。
    腐儒、陋儒、竖儒——这是专骂读书人的。
    虫狗、蝇蚋——畜生
    打脊贱人——贱人不解释,打脊,相当于欠抽欠肏玩意儿——肏读(操)两者意思是一样一样滴头钱价奴兵——相当于说,贱货。头钱价,意思为只值一文钱,奴和兵,都是下等人。
    没膫子的浊物——膫子=小JJ
    何物等流——你算个什么东西
    打下你下截来——相当于:把你娃打成太监
    含着东家的鸟儿卖乖——出卖色相、依附东家(我觉着我一解释,顿时文明了好多)
    披着青衫卖肉的下作娼伶——道貌岸然的书生(果然文明了好多……)
    在下深深觉得,中华五千年文明,在我手上,被轮了……
    第46章 东方乃后知后觉
    “咕噜”就在霍改准备对未来惨无人道的上药生涯发出抗议之时,他的肚子先发出了抗议。
    东方未明愣了片刻,随即挑起唇角,盯紧了霍改的脸,十足看好戏的架势。对于一个读书人,肚子咕咕叫可是相当失仪的事儿呢。不知小东西会不会窘迫到藏到被窝里去。
    但是,霍改是谁啊,寡廉少耻的厚脸皮妖孽一只。所以霍改很是理所当然的开口道:“你这儿应该管饭吧?”
    妄图抓住一切机会看霍改笑话以平复受挫心灵的东方未明希望落空了,悻悻道:“我这就去叫人准备。”
    “不用太麻烦,三菜一汤有肉就行,如果方便的话再送点饭后水果。”霍改很“客气”地要求道。
    正往门边走去的东方未明一个踉跄,某人心目中那个彬彬有礼的书生形象在今日算是彻底崩塌成渣了,这家伙不止很奸诈很大胆还很厚颜,整个儿一披着儒衫的祸害。
    东方未明忽然萌发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己将人强留下来的确是羊入虎口,不过,自己是羊,对方是虎。
    东方未明扭头仔仔细细打量着霍改,纤细的身姿,苍白的脸色,脆弱的身体。刚刚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误把直觉当错觉的东方未明,就这样,错过了他虎口逃生的最后机会。
    霍改被东方未明打量得遍体生寒,忍不住开口:“你堂堂一个绣被阁阁主,总不至于为我这个小小的要求而纠结吧?”
    东方未明看着霍改,沉默了。他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下来,是啊,他堂堂一个绣被阁阁主,什么时候开始连别人吃什么都要在乎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东方未明皱着眉转身出门,吩咐人将行露拖下去以及准备饭菜后,便一步一步往自己那位于阁楼顶端的房间走去。
    暗夜铺展,灯华如星,杯盘散乱如碎玉,美人迤逦若流云,大堂中弥漫着潮润的甜香,浅笑软语将繁杂染成了一通柔媚的光景。
    东方未明微微眯眼,眼前灯火通明的绣被阁,就像一只锦毛妖兽,大张着嘴,吞噬着无尽的奢华与糜烂、欲望与贪婪,吐出冰冷而虚空的繁华喧杂。而他东方未明,立于妖兽的顶端,被繁华所包裹,于是如坠冰窟,被喧杂所淹没,于是心如荒漠。
    “东家您当心。”有那殷勤的下人撩了顶楼的十丈珠帘,躬身伺候。
    东方未明推开房门,翠釉连理灯九支垂蔓上的灯已被点燃,点点火光隔了蔓根部的三角镂雕叶丛透溢而出,明亮却不失柔和。映着屋内的纱帐金绣,帘幕珠坠,一派宝光夺人。
    东方未明在软榻上坐了,有那衣衫轻透的少年乖巧地跪侯在一边,只等吩咐。
    东方未明伸出脚来,抵到小倌下颚,那少年便媚笑着顺势抬起头来,柔顺得一如春水。
    “取酒来。”东方未明淡淡吩咐。
    下一刻,便有那斟了酒的玉杯奉到唇边。东方未明就着少年的手一饮而尽,望着描了彩花祥云的屋顶,凤眼微眯——
    这才该是自己的正常模样不是么,高高在上,随心所欲,风流不羁。但是,今日自己却被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屡屡挑拨得忽喜忽怒,患得患失。不,回想起来,自己在更久前就已经失常了——因他的出现而欣喜,因他的请求而投入,因他的暂别而不舍,因他的演绎而惊艳,因他的漠视而不甘,因他的乖顺而窃喜,因他的负伤而紧张,因他的挑逗而失控,因他的误解而愤怒,因他的算计而心折,因他的无常而失落……
    东方未明张开十指,撑于眼前,柔光在指尖流泻如金线。
    自己才该是操纵游戏的那个不是么?为什么如今仔细想来,自己却像个皮影般,被那人提在手心,一言一行,全不由己。短短两月,相遇了、相识了、相知了,然后玩笑过、算计过、争吵过、妥协过,然而自己终究是骗不成、求不得、抢不到。于是执念刻骨,走火入魔。不管那家伙是单纯还是奸猾,是正直还是无耻,是文弱还是廉悍,自己竟然都不在乎了,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要!想要!!想要!!!
    东方未明猛地攥起十指,将掌心的浅粉柔光捏作湮尘灰烬。东方未明扫了榻边人一眼,伸出手指,猛然粗暴地捅入小倌口中,少年在最初的惊讶后,迅速婉转侍奉起来,略微仰起下颚,曼妙的弧度延伸,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少年有如沉浸在最旖旎的美梦中,红唇娇艳,软舌缠绵,腔壁浅吮,低垂的睫毛微微扇动,目光迷离,透出一种诱惑的色气来。
    真是……没意思透了。东方未明抽回手指,就着小倌光洁的脸庞草草擦干。闭上眼,想象了一下若婉转侍奉的是那个小家伙会是何种光景。一股微妙的颤栗猛然从背脊窜上,心在一遍一遍地咆哮——想要!想要!!想要!!!
    都是体肉交融而已,有何不同?不过是发泄欲望而已,有何不同?凭什么……非他不可?
    难不成是真的害怕,死的时候连个为自己哭的人都没有?
    难不成是真的觊觎,那份为了心上人不惜堕入泥沼的痴情?
    那不成是真的希望,能有个将自己看得明白的知己陪在身边?
    “那诸般缠绵情话明明是逢场作戏,只求骗人身心。不想到头来,却是自己先当了真。这游戏,竟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东方未明拧了酒壶,直接灌入腔喉,这是最醉人的饮法,东方未明的眼却是越见清明,他从来不曾喝醉,他从来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东方未明见过那痴男怨女诸般情态,他只笑那芸芸众生参不破,看不透,为着一人,牵肠挂肚、辗转反侧、失魂落魄,何必、何苦、何其不值。而现在,暮然回首,才发现,那个叫月老的糟老头,不知何时,已偷偷拿红线勒了自己的颈项,将自己狠狠拽入红尘。
    东方未明晃晃空荡的酒壶,狠狠掼在地上,绒毯厚绵,酒壶滚了两圈,失了壶盖,酒香四溢。
    从耽美虐文的套路来讲,当一个自认为无心无情无拘无束的BOSS发现自己流俗地栽在了一颗小树苗上的时候,往往只剩下了两条路可走——
    如果受君的地位低下到足以人BOSS将其合法占有,那么BOSS就会把这棵树关在小黑屋里日夜嘿咻、百般折腾,以证明自己动心这件事有多么不合情理,栽在这么个小人物菊花上有多么不甘不愿。
    如果受君的地位没低下到成为私人物品的地步,但凡那BOSS是个位高权重、违法乱纪之辈,便会提着剑满世界追杀那无辜树苗,一边喊着“我这等OOXX的人怎能容忍有这样一个弱点”,一边心说“哎呀,为什么我心疼会不舍会下不了手”。结果就是BOSS把受君拿剑捅个半死,救回来,把受君拿黄瓜捅个半死,再放走,接着提剑继续追杀,深情演绎何谓相爱相杀。
    回归现实,霍改身份算是上层阶级,禁止买卖禁拘留。于是A道路,封死。东方未明虽然鬼畜,却是魔攻型BOSS,只要不逼急了,也勉强算个守法良民。于是B道路,封死。
    东方未明,作为一个纯种鬼畜,偏偏不能对着心上人鬼畜,这是多么憋屈的一事儿啊。追吧?不甘。放吧?不舍。所以,东方未明只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原地蛋疼。
    鬼畜君东方未明权衡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凤眼挑起,寒气四溢:“既然本阁主躲不开这自掘坟墓的命。那么,万仞仑,你就来给我陪葬吧。”
    当终极目标从某人的一夜上升到某人的一生,东方未明这BOSS自然技能全开,再无留手。
    东方未明翻出一早便收集入手的信息,细细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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