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就没这么上心过,”元赫一说起这个就有些泛酸,“从来都是直接了当的跟我说你一边呆着去吧。怎么我就比他皮糙肉厚抗打击吗?”
    这还用问吗?!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元赫又说:“看看,为了他,你都能将就我。”
    石决明,“……什么叫将就?我也没怎么着你啊。”
    “待遇不同啊,”元赫叹气,抬脚把要冲进厨房里的老大踹出去,转头对石决明说:“你看我也登堂入室了,狗儿子都给你带过来了。干脆咱们俩假戏真做得了。”
    石决明看着他的脸,不知怎么,心里猛然一跳。
    元赫本来是开玩笑,见他耳朵上忽然窜上来一抹红,自己都意外了一下。
    石决明侧过头,可是不知怎么,他明明没想什么不纯洁的事情,可是耳根上的红热却开始蔓延,自己都控制不住。
    元赫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眼神也深沉了起来,“嗨,诚实的身体在说话。”
    被动的感觉并不好受,石决明反唇相讥,“你身边的人一茬一茬的,所以你对这个很有经验吧。”
    元赫拽住他的手,“先别走,什么一茬一茬?”
    石决明跟他拼力气从来都拼不过,心里也有些懊恼,想也没想就说:“你身边没人?那南星呢?”
    元赫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南星的?”
    石决明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简直丢人丢到家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很早就知道。”
    元赫还抓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愉悦起来,“吃醋?”见石决明两道眉毛顿时皱了起来,连忙安抚,“我确实认识南星这么一个人,想听听吗?”
    石决明深吸一口气,心想鬼才愿意听你的八卦情史。
    元赫拉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像是生怕他会跑掉一样,“南星这个人,原来的名字叫秦少楠。要是按照家族的亲戚关系来讲,他要管秦少白叫堂哥。我跟秦少白是打从幼儿园就在一起玩的发小,非常非常熟,少白有时候来我们家找我也会带着家里的哥哥弟弟一起来,于是就这么认识了南星。”
    石决明心想,果然是青梅竹马。
    元赫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在吐槽什么,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别瞎想。”
    石决明正要反驳,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响了起来,是贺思远打来的电话。
    元赫顿时露出不悦的表情。话说了一半儿,以后再接着说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合适的气氛了。这个贺思远果然讨厌。
    石决明看到他郁闷的表情,不知怎么就有点儿想笑。
    自从那天从医院离开,贺思远就一直避免跟关郁和石决明见面,想送什么东西也都打发别人送到医院来。他纠结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一到公司就听说了石决明辞职的事,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再度翻腾起来。
    平心而论,关郁会对石决明产生那样的心思一点儿也不奇怪。性格、长相、为人处世……一个男人挑选心仪的对象,还能考虑什么呢?难道不选石决明,反而来选他这个动不动就抽风的家伙?
    贺思远对石决明的感观一如既往,作为关郁名义上的未婚夫,他别扭的只是这件事本身:他的婚姻伴侣看上了他哥儿们。他以为他们三个人是盟友,结果现在人家两个人要结盟了,没他什么事儿了。
    他有一种被迫出局的憋屈感。
    哪怕关郁换一个人喜欢,他都不会觉得这么纠结。而且他也知道,石决明并没有做错什么,可现在他却变成了承担后果的那一个。
    不应该是这样。
    贺思远在阳台上转圈圈,隔着他身后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工房里很多技工在忙,带他的那位老师傅正捏着一卷图纸训人,工作台上摆着图纸和模型。一眼看过去就有种紧张忙碌的气氛。
    电话接通,石决明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老猫?”
    贺思远的喉头微微紧了一下。
    “在工作?”石决明疑惑了一下,“喂?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我在工房外面,”贺思远咳嗽了一声,“你在家?伤口怎么样?”
    “挺好的,”石决明说:“就是有点儿痒痒。”
    贺思远想象一下他忍着痒不敢抓的样子,嘴角微微挑起,“每天换药。”
    “嗯,知道。”石决明说:“别瞎操心了。我一切都好。你怎么样?适应吗?”
    贺思远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石决明还是石决明,他没有变,那么变的是谁呢?是自己吗?可是就算自己真的有所改变,他也从没想过要放弃石决明这样的一个朋友。
    “已经正式上班了,师傅很凶。”贺思远回过头瞟一眼工房里正拿着图纸拍人的老头儿,缩了一下肩膀,“动不动就骂人,还喜欢拿图纸卷儿抽人。”
    “是曾工吧?”石决明笑了,“我刚进‘贺星’就知道他,那时候还想过要争取当他的徒弟呢。老猫你运气不错哈。”
    贺思远见曾老的眼神看了过来,连忙长话短说,“你辞职了?”
    石决明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累了,正好借着受伤好好休息一段。你看你都走上了追逐梦想的路,我也不能太差劲呀。”
    贺思远说:“要不你跟我一起来设计部吧。”
    “再说吧。”石决明含糊的应付他,“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想一想。男怕入错行啊,我也不小了。这一次要是错了,以后再想转行恐怕也没那么多机会。”
    贺思远在打电话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点一下那天在病房的事,但石决明明显是想瞒着他,贺思远问自己:要揭破么?揭破了又能怎么样?
    除了让大家都尴尬,似乎也不能怎么样。石决明还是会辞职……或者,他也会因为这件事对自己觉得愧疚。
    贺行远在栏杆上拍了一把,他想说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辞职?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临海市有几个像“贺星”这样的大企业?大家都挤破头想往里钻好么?
    石决明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既然想干这一行,总要做些准备。光凭老冯那个论坛也是不够的,我还想着趁着现在休病假好好复习,考个证什么的,以后找工作也能给自己撑撑面子。”
    贺思远说:“留在‘贺星’不好吗?又没人逼你。只是做设计工作,人事方面的事情,其实跟你我关系不大。”
    石决明叹了口气,现在“贺星”是关郁管事儿,留在“贺星”就是留在了关郁的眼皮底下,万一关郁把这当做一种默许的态度呢?他又该怎么办?纠缠越深就越是麻烦,不论内情如何,关郁和贺思远的婚姻即将成型——无论好坏这是他们两个人事,石决明不能允许自己去做一个破坏者。
    石决明从他的语气里隐隐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这件事会变成一根刺,横在他和贺思远之间。他能看见,却不知怎样才能把它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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