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事说于你听脏了耳朵作甚?”淑环不解,抬眼瞧了瞧她。
    “我就是好奇聘者为妻,奔为妾。若在这样的场合苟合不是什么也捞不着了吗?”段皎继续问道。
    沈白蔻接了话茬道:“傻丫头,那些人可是事先就算计好了的。被捉住了都找好了托词,无非就是些醉酒,落水的老套戏码。但肌肤相亲,丢一回脸事也就成了。”
    几人丝毫不避讳,言语大胆。
    元幼薇做于一旁指尖握了握那茶盏,总觉得今日这几人好似知道自己会来一样。
    她顺水推舟问道:“那各位姐姐可知晓若有人是被谋害的该如何是好?”
    淑环仿若听见好笑的笑话,笑了声看向了她:“元小姐有所不知,衡阳王府上的人可不会轻易听其他人的话。”
    元幼薇身份低微,淑环不屑于与她多说话。
    只以衣袖掩面吃下那茶汤,不再理会她。
    “但财帛动人心,若是给的足够多又能保人性命无忧。幼薇相信王府也不是铁桶一块。”她摸着茶盏上浮起的缠枝花纹,联想到段皎主动对自己示好突然明白了她带自己来这茶楼的用意。
    有的话,自己不便说,就换个人来说是吗?
    她低垂的眉眼里头掩下讥讽。
    再度抬眸时已是如往常一样,含着点点泪光,我见尤怜。
    财帛动人心,淑环放在案几上的手动了动,心头留了意。
    她与清荣郡主向来不对付,是以了解王府的事也比其他人多。
    若是好好谋划,寻着个丫鬟在茶杯里头下药,届时倒入茶水,水喝尽了药也没了。
    毁尸灭迹任谁也查不到她头上。
    当务之急是要回府去确认,能管理宴会当日一应杯盏器物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下药的管事丫头,还有熟悉王府布局带路的小丫头。
    淑环倨傲的面容陷入沉思,段皎见状晓得路已经铺好。
    沈白蔻在一旁听着,品着茶汤。
    茶汤澄澈透亮,人心却是乌黑险恶。
    她约莫明白些生辰宴上许是有大动作,这一回她不想将自己扯进去。
    所幸,淑环做这些事虽不避讳她却也不必借她的手。
    品过茗,淑环便先离开了,沈白蔻同着她离去。
    段皎见人都走了,笑着说道:“表妹,下边街口卖的糖葫芦瞧着个大饱满,我们去买了些来再回府去可好?”
    窗边暖暖的阳细碎落在她略有婴儿肥的脸上,些许绒毛瞧的一清二楚。
    元幼薇回过神来时,侧脸瞧着马车上一手一串糖葫芦咬的正香,唇边还沾了些许糖渍的段皎。
    娇俏可爱,若非她刻意显露用意只怕自己也不知晓。
    “表妹可要来一口?”见元幼薇看着自己,段皎以为她也想吃糖葫芦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举着一串到了她面前问道。
    全然不见此前心计。
    元幼薇往后退了退两手连连摆了摆,面上拒绝道:“谢过表姐,幼薇就不喜甜就不要了。”
    “那可是真可惜,这街市卖的糖葫芦可是一绝。”
    一绝,又是一绝。这京中人只要是自己喜爱的都说是一绝。
    就像这些贵女,嘴上不说,心里头照例是高人一等。
    淑环县主对自己爱答不理,段皎一口一个表妹叫的好听,利用自己却毫不手软。
    但自己无法,这次也算是投名状。
    待日后再慢慢徐徐图之。
    段皎吃着糖葫芦悠闲地看着帷帘外头车水马龙。
    旁人如何想如何痛苦干她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章 赴宴
    赶在隆冬要来之际, 桑桑收到了请帖。
    打开了来看宣白的绢纸上晕染了几朵落梅,一手簪花小楷风骨尽显。
    欣赏完了这主人家的妙心思细看之下得知是衡阳王府邀请府内女眷及公子赴王府赏雪景,品茗煮酒, 办诗会。
    桑桑拿着纸笺的柔夷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站在一侧磨墨的春晓说道:“去告诉几位小姐, 过几日准备与我一同去参加衡阳王妃的生辰宴。还有二公子。”
    春晓放下墨条,接了吩咐犹豫着问道:“那表小姐那可要派人送消息去?”
    即是邀请府上女眷,没说一定是府上小姐。
    那便一起叫了去, 若此次赴宴她能寻得如意郎君也省下自己费心费力还不讨好的功夫。
    “一应派人送消息去, 本月分例内衣裳可再加一套。”
    “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春晓领了吩咐屈膝行礼往室外去了。
    镇纸下方一个一个小字已经颇具形制,桑桑揉了揉略微发酸的手腕拿着那请帖去书房里找段殊。
    苍梧院内亦设了书房,就在厢房西侧一小屋内。
    桑桑披了件外袍走在廊上, 点点雪花落在大红的绒毛上化作雪水。
    她没让人跟着推开了书房的门。
    段殊知道桑桑会来,向来冬日里只生几盆炭火的室内如今也燃起了地龙,保证温暖舒适。
    桑桑解掉了大氅挂于一木架子上,耳朵尖皮肤娇嫩才走了没一会儿便被风吹的红通通的。
    她一手放在耳上捂了捂,俏生生喊了声夫君。
    “怎么过来了?大冷天的也不怕冻掉耳朵。”段殊从卷宗内抬起头来,见人冻的红扑扑的耳尖狠狠皱起了眉。
    他没等桑桑将话说完将人拉入怀中,拿过一旁下人早就备好的汤婆子塞入桑桑手中。至于那碍眼的信笺样的东西被他往桌上随意一丢便隐于密密的卷宗里头。
    “夫君,那请帖。”桑桑见衡阳王府送的请帖被随意丢在陈年案卷里头想起身去找被后头那人按着双肩坐在他腿上。
    “好好坐着。左不过是衡阳王府送的, 往前每一年这时候都要送过来。”段殊上下检查她的衣裳是否足够厚实, 两手搓了搓便往她耳朵上捂。
    桑桑没有躲避, 手里抱着汤婆子暖暖的很舒适。
    被冻坏的耳朵尖段殊揉搓着时而有麻麻的感觉。
    不多时, 嫣红慢慢爬上她的两颊。
    “夫君后日可会与我一同去赴宴, 桑桑还没参加过这种宴会。”她心头怀这些期待略微紧张着问道。
    这种赏花品茗玩乐为主的宴会, 多半是未婚公子小姐参加居多, 新婚燕尔的夫妻也有去凑热闹的。再就是各府的夫人带着女眷去,老爷们多半不愿去的。
    段殊闻言嘴角勾起笑,手上动作未停道:“即是想让我陪着去就直说,爷自是准的。”
    桑桑小心思被识破,回过身子娇嗔瞪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之际娇媚无边。
    她两手撑着椅背跳到了桌案边娇俏地笑道:“那夫君可莫要做食言的小人。夫君先忙着,桑桑先走了。”
    说完了这话,她便毫不留念地出了室内。
    不大的这方内室尚余融融暖梨香,段殊伸开的手掌动了动余温尤在。
    .
    生辰宴那日来的这般快,却还是快不过盛京的飞雪。
    桑桑与段殊坐于一辆马车,段皎二姐妹并元幼薇坐于另一辆马车。至于段离却是称了病没来。
    前几日都还好好的,不知今日为何。
    桑桑看了看大马金刀坐于桌案前一手执卷宗的男人,他去了一趟二公子院内今早就听闻人病的起不了榻了。
    莫非,二者有什么关系?
    段离其人,和柳姨娘一样。
    把下半身荣辱都寄托在娶个身份高的贵女上了,仿若这样能与段殊争一争?
    桑桑觉得这两人脑子都是坏的,就他和夫君仿若云泥之别。夫君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还好当初是夫君主动揽了这门亲娶了自己。
    想到这,桑桑又看向他。
    翘鼻薄唇,这份相貌属实是上等,满盛京也没几个女子能比的过了。
    许是视线太过灼热,段殊抬起头来。
    挑了挑眉梢问道:“怎么,莫非是为夫今日太俊了,娘子花痴病犯了?”
    桑桑打开八宝攒盒取出块枣泥芙蓉酥塞入他口中,道:“夫君爱吃豌豆黄想必也爱吃这枣泥芙蓉酥。”
    白宣宣的团子咬开了里头是软糯的枣泥和香甜剔透的芙蓉,甜而不腻好吃的紧。外头还做成花瓣状,巧夺天工。
    段殊嚼了几口囫囵吞下正想说话又被塞了第二个,眼里头诧异划过。
    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他先她一步阖上了八宝攒盒,将它放到暗几里头。
    “夫君,二弟怎的没来。”作为一府主母关心弟妹是本分,桑桑虽不喜段离但他好歹是段殊的庶弟便问上一问。
    段殊听了这话,拿着茶盏想去去甜腻味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浅酌了一口茶水。
    “他昨夜走在湖边打滑落了水,今早院里来报烧的迷糊了。”段殊面色如常地回答着。
    他为人最是睚眦必报,段离作为弟弟不守本分敢对桑桑不敬。这次王府的生辰段离期许已久想寻一门好姻亲,他偏不让人如愿。
    府里头有医师在,桑桑就不再这件事多问了。
    显国公府与衡阳王府离的并不远,马车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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