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微动,似是能看见里头无边殊色。
    桑桑不知高低视线的落差,她娇嗔的模样更是令人心头起火。
    斓袍冰冷,金色丝线修成的藤纹在皮肤上起了麻麻的触感,她能感觉到胸膛前脉搏有力的跳动。
    她竟然踩在了段殊身上。
    眼神带着了些躲闪,桑桑气势稍弱了些,一边说着话一边想要收回腿。
    那大手却像铁锢就的,任自己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
    绵软的声音带着微微慌乱还有几丝紧张,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一剪秋瞳水汪汪。
    “夫君,桑桑不是有意的。夜已深了,不若我们歇下吧。”
    粗糙的指腹在上头细细摩挲,段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克制那乱窜的邪火。
    今晚她怕是承受不了那么多,再来怕是会伤着人。
    无妨,来日方长,下回总有机会。
    想明白了,段殊眉梢往上挑,眼里头带着戏谑打趣道:“夜是深了,夫人爱洁,我想着为夫人擦拭一番。”
    “不知道,桑桑在想些什么?”
    看清了他手上拿着的白帕,桑桑脸上一热,淡淡嫣红从两靥往脖颈处染上。
    视线随着其而动,正巧落在襦裙前襟上。
    绛红的绸缎围起那饱满,隐约可见一道沟壑,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柳态花腰之态,段殊闭上眼,眼前不是一片黑暗。
    晚间发生的一切走马观花般刻在他脑中,身上燥热愈甚。
    铜镜前头,一手可握的腰肢,娇嫩泛红的脸庞,往上推搡皱巴巴的裙裳。
    也许,他选择药效过了再合礼是在折磨自己。
    深吸了口气,定下心来,见她伏在枕面上掩面遮着脑袋。
    只看得见三千青丝散在身后,红与黑的视线冲击,要夺人心肝。
    罢,自己造的孽自己抗。
    段殊不逗趣她了,重新将白帕盥洗一番,一手搭上那纤腰。
    低沉的声音蛊惑诱人心。
    “桑桑,将腿松开些,我看不见里头。”
    桑桑一手捏紧锤了下鸳鸯戏水的枕面,看清,他还想看清什么。
    又羞又恼,她转过身去快速说道:“夫君,不若我自己来吧。”
    “好。”
    她接过那白帕,像是没想到他这般快松口。
    心头有一瞬间的呆愣,这人贯来爱寻些机会干些冠冕堂皇的事好满足他的私欲。
    这般急色,怎的今日?
    段殊倚在拔步床一侧,两手环胸看着美人,面上好整以暇。
    只见他朱唇微启:“桑桑不是说要自己来,夜色深了,还是快些擦拭完歇下吧。”
    他没有要走开的念头,仿若真想在一旁等她擦拭完收拾好盥盆就睡觉。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就能灼伤人肌肤,更遑论这般明晃晃盯着自己。
    室内铜镜前的梳妆台前瓶罐散落一地,一件水红海棠花开的小衣落在下头,室内正中毯子上可怜的卧着见被撕裂的白色里裤。
    她面上红的能滴血。
    她没有段殊那般厚的脸皮,不想让丫鬟进来瞧见这荼蘼之景。
    坐在床榻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桃花眸水光氤氲,檀口微张,无声控诉着自己欺负人。
    段殊眸子眯起,心念一动。
    轻啄她旖旎泛红的眼角,轻声笑道:“都见过那么多回了,桑桑怎还是这般模样。”
    一回生二回熟,左右要她当着他面做出那等动作,还是他为自己来,都是要被看去。
    桑桑贝齿咬了咬唇瓣,转过身子去。
    声音微微带着些颤抖,“夫君既然不往别处去,那就不要偷看。”
    她快速解下裙裳,素手绕至背后从小衣下头起,一路蜿蜒蔓延至腿。
    玲珑曲线就在眼前,呼吸声渐渐便沉,刻意隐忍却透着危险。
    事毕,桑桑将帕子递还给他。
    不去想那么多,用着倒也顺手。
    用手梳理长长柔软的一头乌发,她再度钻进锦被里头。
    屋内地龙生的暖,银色炭在火盆内燃着,轻薄却保暖的锦被里头暖烘烘的。
    桑桑眼边透着惬意,舒服地喟叹出一口气。
    看着段殊起身端着盥盆走向净室内,她胆子也大了起来。
    “夫君,桑桑还渴,想喝些水。”
    前头走着的那人步子顿住,喉间滚动,一滴一滴汗水从下颚淌下来。
    腹中一团火烧便全身,忍了许久,只待去净室内泡些凉水。
    娇娇软软的声音又在账内响起,勾着他回去。
    端着盥盆的手指紧了紧,似是,让他倒水去。
    舌尖刮了下前侧牙,认命的放下盥盆走向八仙梨木桌。
    小女子娇滴滴,须得好好惯着,这话不是作假。
    给几分好面色便敢爬上头作威作福,但段殊怎敢不给好面色。
    别说是作威作福,他还怕这祖宗不理睬他。
    拿起桌上水壶倒了些温水,一手放在茶盏壁试着温度。
    恰到好处他走至榻旁,看那樱唇染上丰泽,水珠缀在上头。
    丁香小舌伸出一舔,素手纤纤举着杯盏,锦被又裹住了人。
    他眸中愈暗,入了净室内泡入凉水中。
    额角青筋一跳一跳。
    水房内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但并不妨碍桑桑睡觉。
    困意渐渐席上心头,她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段殊满身水汽在拔步床外头站着,纱幔掩映下头只闻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竟是已经睡着了,他待了会儿周身暖和了。
    一掌拂灭了屋内烛火。
    夜,终是暗了下来。
    翌日,府内接着了伴驾去骊山的消息。
    柳姨娘喜上眉梢,错过了前月衡阳王妃办的赏花宴,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圣上去骊山,点的都是心腹重臣。
    官员带的家眷多是高门贵女,离哥儿也不小了。
    是该好好图谋了。
    但段殊那性子,眼里头容不得沙子,天塌下来的事有时在一旁嗤笑也不见的管上一管,与他没甚干系的人见着碍眼也要丢了性命。
    国公爷不在府内,她定是不会去的。
    段殊想带走府内谁皆随他意。
    柳姨娘适才喜悦的心慢慢压下,她招了招手,让人去叫二小姐来。
    衡芜院内收了消息,段皎正坐在梳妆台前净了面,拆下满头钗环。
    见娇兰院内来了人,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为了骊山之行。
    姨娘只看着眼前,空有皮囊没那心窍,哥哥,段皎唇边笑了笑,考了这些年头就只中了个举人。
    真是无用至极!
    淑环县主和亲戎狄之事已成定局,她所图谋亦成一场空。
    心头烦躁了些日子,但她贯来爱钻营,天无绝人之处。
    她想要的未必得不到。
    撇头看了眼屋内燃着的檀香,淡淡青眼在空中慢慢升腾,而后又渐渐散去。
    她仍旧坐在梳妆台前,用象牙梳通那头乌发。
    “二小姐,姨娘说夜深了,院内备下了金丝燕窝等你去品尝。”那丫鬟低着头小声说着话,二小姐向来主意多心思狠,自从她撞击二小姐八岁时在院内摔死了一只白猫后转身面上又甜甜笑着与国公爷撒娇后她就知道了。
    段皎圆圆的杏眼此刻古朴无波,只瞧着铜镜里头的自己。
    过了半晌,她侧头看脚边跪着的丫鬟。
    宝珠上前扶起她,道:“小姐不喜欢丫鬟有事没事都跪着。”
    那丫鬟抬起头看着段皎,见她笑靥似娇花,嘴角边浮起小梨涡。
    “是呀,我不喜欢你们总跪着,多累。”
    听着多么善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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