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暝抿唇,神色诡异:“你这是?”
    “以形补形。”
    薄暝深吸了气, 拿绑了绷带的手拧了下她的鼻头, “你越来越放肆了。”
    费南雪看着他手上的绷带, 原本抬起来的手也收回去了。算了,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忍一忍吧。
    费南雪帮他收拾东西出院。两人走出医院大门,费南雪突然转头看他,“薄暝,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薄暝垂眸,那双极锐利的黑眸中写满了无辜:“没有。”
    她快走两步,挡在他的身前:“确定没有?万一被我发现了怎么办?”
    “老公?”费南雪俏俏地喊了一声。
    薄暝低头,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亲,“我饿了,回家以形补形吧。”
    他的吻如清风,扫在费南雪的脸上。
    她忽然踮脚,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更低了一些。
    然后准确无误吻上了他的嘴唇。
    费南雪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爱他。
    *
    薄暝被费南雪关在家里养伤时,薄玉辰被正式立案调查。
    薄新晟前来找过薄暝。薄暝闭门不出,是费南雪见的薄新晟。薄新晟威胁费南雪,“你这是在害薄暝,他原本可以拿到薄氏集团的股份,你这么一闹。他能拿到什么?”
    费南雪不卑不亢:“我们都不需要你的施舍,所以薄玉辰的事情,没得商量。他做了什么,应该等待法律审判。”
    薄新晟气地砸了水杯,费南雪依旧淡定。薄暝听到动静,担心费南雪。他走出来将她护在身后,首次心平气和坐到老父亲对面。
    薄暝说:“我改回薄姓,从来都不是为了继承你的股份,而是保命。”
    “什么意思?”薄新晟抬眉,有些不解。
    “薄玉辰为了让我死,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小动作你会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你凭什么做我父亲?如果你知道,凭什么现在来质问我?”薄暝问。
    费南雪适时递上证据的复印件,薄新晟看过之后半天没说话,最后沉默地离开了。
    薄暝给老婆拿了一罐可乐,然后说:“下次遇到疯老头不要开门,谁乐意管他。”
    费南雪捧着他的脸观察半天,确认他没有不开心之后,这才点头。
    薄暝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谁教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这还不是因为你总是装酷,我很怕你不开心的时候把情绪藏起来不告诉我。”她说。
    薄暝眼神温柔,“不会的,以后都不会让你猜。”
    没过几日,关于薄玉辰一案又有新进展。
    薄玉辰被抓后,费启星去探望过费安两人,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安晴先沉不住气,为了早日脱罪,她将自己和薄玉辰曾经的来往全部供出来了。
    牵出萝卜带出泥,警方顺着安晴的话去查找,却找到了另一些新东西。
    他们发现薄玉辰在海外的业务全部由另一个女人负责,在调查这个女人的时候,警方这才知道薄玉辰在海外还有一个家庭,连儿子都有十岁了。
    薄玉辰真正有价值的资产已经全部转移给海外的妻子,自己的账户里已经空空荡荡、找不出半个子。那些所谓的国内资产都是负债,而且在前段时间,他将这些资产全部转给了薄越。
    此事一出,一直为薄玉辰脱罪的薄越傻了。
    他不眠不休的为父亲请律师、找线索,谁敢相信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原本是最受瞩目的薄家少爷,时移世易,他忽然满身负债,连背后的薄氏集团也成为了负累。
    他所管理的新宸汽车已然全部停摆,成为了业内的笑话。
    薄越去找爷爷薄新晟,薄新晟表示自己也管不了这件事,现在薄氏集团内部乱作一团,根本不能看。
    这才是薄新晟来找薄暝的真实原因。
    他希望薄暝能够收手,并拿自己的资产并到薄氏集团,这样,薄新晟会相应地拿出一些股票进行置换。
    费南雪和薄暝听到这些消息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幸好两人从来对这些资产没有任何兴趣,要不然又要被卷入这一摊烂事里。
    不久后,关于薄玉辰的案件正式审理。
    费南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将他送到了被告席上。
    最后的判决结果下来了,薄玉辰被判无期徒刑,安晴和费高齐作为从犯,同样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费南雪在一旁看着,茶色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她眨了眨眼,又把那些眼泪缓缓咽了回去。
    薄暝握着她的手,说:“判死刑很轻松,眼睛一闭他就死了。让他活着,让他亲眼看到你将桂轮汽车做出来,让他看到我们功成名就。这对他来说,比让他死更难受。”
    费南雪嗯了一声,用力握紧了薄暝的手。
    她说:“那你要和我一起完成。没有你的话,我做不到。”
    薄暝点了点头,“行。既然是老婆的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白头到老吧。”
    费南雪抿唇,将笑意吞了下去。
    她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但她说:“也是,白头到老这件事,必须要我们一起才能完成。”
    *
    费南雪拿了判决书后,和薄暝去了一趟白月的墓地。
    自从白月死后,她多次想来这里,总是被安晴拦下,不让她祭拜白月。可令人意外的是,这块墓地干干净净,上面连落叶杂草都没有。
    墓碑前的香炉也插着烧过的香,明显是一直有人来祭拜过。
    费南雪掂了掂手里的抹布等物品,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
    毕竟她的老公一直默默为她做尽了一切。
    费南雪放下手里的东西,踮脚在薄暝的脸颊上吻了吻。薄暝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想亲我?”
    “表示谢意的意思。”她抱着男人的胳膊不松手,说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软软的哭腔。
    “谢我干吗?应该是我的丈母娘人美心善,一直受人爱戴,总有人会记得她、为她整理墓碑。”薄暝说。
    费南雪知道那个“总有人”,就是她身边的人。
    她点头,“是啊,总有人会守在我身边的。不是吗?”
    薄暝抚了抚她的发顶,“是啊。”
    费南雪和薄暝半蹲下来烧了纸,又烧了一张判决书的复印件。
    青烟袅袅,燃烧的页片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到天空上,好像是白月在冥冥之中接收到了那些讯息。
    离开墓园后,薄暝开车带她去了老宅。
    费南雪一下车就愣住了。原本被漆成奶黄色的屋子又被刷回了浅灰色。屋顶上原本破落的瓦片又改回了最初的黛瓦,甚至连焦黄的草坡都会换成了绿油油的新草地,院落周围种满了鲜花。
    更让她诧异的是。
    消失多年的桂花树突然出现了。它长在院子里,舒展着绿色的枝叶,似乎就在等一个开花的契机。
    薄暝站在屋宇门口,他推开大门,对费南雪说:“欢迎回家。”
    玄关门口挂着硕大的97号车照片,旁边还有两人的结婚合影。
    费南雪盯着那个“97”,忍不住笑了。
    她早就从米兰那里得知了,薄暝当初被好几个车队争抢,但最?婲后选择阿瑞斯有两个原因。
    一来,阿瑞斯是费南雪送给他的钱币上的神祇。
    二来,只有阿瑞斯才有他要的赛车号码,九十七。
    他就是想要九和七并列在一起,永不分离。
    薄暝一手撑着门,背靠墙壁,一副不羁的模样。
    可懒散笑意的背后,是费南雪几乎招架不住的深情。
    她忽然觉得时间倒转,好像看到了高中时的薄暝。
    他站在那里,等了她很多年。
    费南雪曾以为,
    人的一生庸俗又漫长,每天都是用煎熬才能度过。
    可现在一想到能和薄暝共度接下来的每一天,
    她忽然觉得,没完没了的日子可以再长一些,长到看不到尽头就好。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为我自己撒个发发。
    不出意外还有几个小番外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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