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恪:“两句话。”
    “?”
    别说于梦苒愣了,却夏都有点好奇他要怎么概括。
    然后就见白毛顶流薄唇勾起个久违的,冷淡又不驯的弧度。
    他一指honey,“猫是我的。”
    又指却夏,“人,也是我的。”
    于梦苒:“…………”
    于梦苒:“?”
    却夏回眸。
    正对上陈不恪薄唇勾着,偏过脸给了她一个轻淡微谑的笑。
    却夏:“。”
    《论交了一个夭寿的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在于梦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上来前,却夏及时地把还在石化状态的女人兜进了客房里,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安抚工作。
    听着客房屋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
    始作俑者·罪魁祸首·白毛顶流,优哉游哉地靠在沙发里,支着要阖不阖的眼皮,神态动作都松懒,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腿上的猫。
    “honey。”
    陈不恪打了个哈欠,困得低哑着声,耷着眼皮。
    白毛:“我时差都没倒,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她怎么这么狠心。”
    白猫:“……”
    白毛:“是不是你在家惹她生气了。”
    白猫:“……”
    白毛:“以后,我们父子在家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你做好心理准备。”
    白猫:“……”
    白毛:“还是父女?”
    白猫:“喵呜!!!”
    带着“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的愤怒的白猫跳下那人的腿,跑去撕鱼大战了。
    陈不恪独自坐在沙发里,撑起的指节微微屈着,轻慢地摸过右眼眉骨。
    “又没说成。”他低低叹了声。
    “真要成了骗婚,你未免也太卑鄙。”
    客厅寂寞地静。
    一门之隔,女孩惯有的语气模糊的轻声传出来。陈不恪阖了阖眼,无声地听,只觉得心口的躁动也神奇地跟着慢慢平息下来。
    修长指骨从额角擦下,滑到大衣旁,停住。
    陈不恪望着深灰长大衣的口袋,那里微微凸起一块。犹豫之后他还是伸手,把口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里面是他这趟回西班牙祭扫母亲墓碑,在下了细雨的墓园外的路旁,看到一家有些年代古旧的店铺,隔着玻璃,他在店内的外展柜里一眼看中的东西。
    陈不恪轻轻扣开木盒。
    盒子里面安静躺了条手链。主体是很简单的花枝设计,比较特殊的,是中间串着只长方形的铭牌。
    一行字母镌刻其上。
    milagros.
    西班牙语,意为奇迹。
    就像被他称为母亲、却又已经印象模糊无多的年轻女人的墓碑上刻着的那两行字一样。
    '你的人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吗'
    '像茫茫宇宙里,逢见它唯一的奇迹'
    ·
    距离某位白毛顶流的突然造访过去一周,于梦苒都已经多赖了几天、疗愈“情伤”后麻溜地拎着行李箱滚蛋了,却夏却仍对某人到访的目的不得而知。
    ——
    那天安抚完于梦苒出来后,陈不恪已经被团队接走,从留言看,是回公司协商解约的具体条款了。
    压着留言纸条的是只木盒。
    却夏差点当成是之前慈善拍卖的那只,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虽然都是手链,但和她的那个并不一样。
    却夏拍了张照片,和一个问号小人一同发给了陈不恪。
    对面回得很快,只有一句话。
    【却总的新年礼物。】
    收到这条,却夏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去翻电子日历——距离过年已经没剩几天了。
    对着手链犹豫几秒,却夏还是把它戴上了,想着之后给陈不恪也补一个。
    只是不知道他缺什么。
    ……
    想想也是什么都不缺。
    头一任男朋友就是这种配置,她以后想找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走过一生的愿望,恐怕是很难照旧地实现了。
    却夏想着,把戴好的手链按照接扣在内的位置,调整一圈——
    然后她就发现,手链的正中间是个红丝线圈,缠在中间的好像是个金属质地的小铭牌,只是红线缠得紧密整齐,除了小铭牌两头,中间一点都没露出来。
    却夏:……?
    这是什么奇怪的手链构造。
    却夏又拍了一张,发给陈不恪。缠在中间的那圈红线被她重点画圈。
    然后跟上了一句:“这个设计有什么寓意吗?”
    “有。”
    对面这次隔了几十秒才回,“月老红线。”
    却夏唇角一翘,手指尖下却没留情:“那这红线不是断了?”
    “?”
    对面的白毛顶流发来一个问号。
    但没得到回应。
    于是不一会儿,却夏就收到了一条“威胁信息”——
    “月老说要与时俱进,红线已经淘汰了,新产品是合金钢箍,下回去就给你绑上。”
    却夏忍笑,只反威胁了三个字:“试用期。”
    陈不恪:“。”
    陈不恪:“给我绑上。”
    ……
    两人约好的“下回”还没有来,意外的通告就先一步到来了。
    赶在年底,一档综艺邀请《至死靡他》剧组的主演们作为一期飞行嘉宾参与录制,却夏也被天乐传媒划在出席之列,通知是萧澈转给却夏的。
    按之前解约协定,却夏确实需要配合完成《至死靡他》的候选宣传工作,这点基本的责任心她还是有的。
    只是——
    “还有三天就过年的时候录制节目,”却夏对着通知里的时间确认,“他们确定吗?”
    “哎呀却夏,看你说的,这大年往前数三天,连法定假都不是,更别说艺人这种职业了——大年当天有工作,你难道还能推拒吗?”
    “……”
    却夏一听萧澈念叨就头疼,及时喊了停,重新安排年前最后几天的时间规划。
    而另一边。
    和jc娱乐解约的事情,如陈不恪一早所料的那样,是场无比漫长又令人躁戾的拉锯战。
    jc娱乐显然不舍得放走他——圈内最顶级的断层top,哪怕不接什么正式通告不出什么金奖专辑,只往公司那么一搁,也是日入斗金盆满钵满够他们jc吃一辈子的热度和流量。
    放陈不恪解约走人,这跟剜jc娱乐高层们一块心头肉没有区别。
    又一场令人焦躁的谈判无疾而终后,陈不恪一路神色冰冷沉凉地回了家里。
    张康盛亦步亦趋地跟进门。
    屈折了长腿往沙发一躺,270度全景窗被陈不恪冷着眼神按下了关合键,然后遥控器被甩在一边。
    整个大平层陷入黑暗,唯有角落几盏微弱地灯萤火似的亮着。
    音响崩开,恢弘高亢的交响乐瞬间湮没整个世界。
    张康盛被音浪晃得一哆嗦,立刻靠墙贴角,二话不说地捂着耳朵等好。
    他是饱经“折磨”,磨炼出来了。
    跟来的公司派的助理却不行,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连比划带唇语,给张康盛表示完先走了的意思,就迫不及待地逃出了陈不恪家门。
    这样一曲毕。
    终于平息。
    音响被沙发上的青年眼都没睁地关了。
    窗帘却没拉开,也就只有几盏微弱,影影绰绰地在昏暗里勾勒出沙发上青年凌冽迫人的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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