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意欢抚了抚额头,弘时再小也是个男孩子,还是梳洗一下吧,也省得给这孩子留下一个坏印象。
    “如意,侍奉我更衣吧。”
    “是,格格。”
    耿意欢望着镜子中神色温柔的女子,不禁感慨了一句,这一个多月的罪可是没白受,脸上终于有点血色了。
    就连太医也说,她月子里养得好,再修养个一年半载的兴许也就好了。其实这都要归功于现代智慧了,束缚带、补充气血的汤汤水水可是救了她的命啊。
    当然,这话太医只私底下同她说了,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身子多久能好全了。只是凡事有利有弊,养好身子了,便意味着要侍寝了,耿意欢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眼下养好身子才最重要,她才不会为了不侍寝而故意坏了自己的身子,孰轻孰重她心里有数。
    耿意欢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又强打精神准备见见弘时。
    只是......
    这是弘时?
    耿意欢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戴着一顶翻毛皮的小帽子,正歪着脑袋冲着她甜笑:“耿额娘好!”
    这小奶音,真是甜腻的不行。
    一旁的李侧福晋却是道:“弘时,把脑袋给我弄正。”
    弘时抿了抿唇,委委屈屈扯了扯小手,却还是乖乖听话。
    李侧福晋这才满意,扭过歉意道:“意欢,这孩子太调皮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烦请妹妹多担待些。”
    耿意欢道:“姐姐说笑了,我瞧着弘时挺乖巧的,哪里像姐姐说的那样调皮。”
    “你是没见过弘昐、弘昀,那俩孩子向来乖巧,弘时比他哥哥们差远了。”李侧福晋愁容满面,“弘时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听着额娘的批评,弘时的小脑袋越来越低,小手不住地揪着衣角。
    耿意欢注意到了这一点,低声道:“李姐姐,弘时还在这呢。”
    李侧福晋瞥了眼弘时:“就是他在,才更要说道说道他,好叫他改正。”
    耿意欢敛了眸子,心中无奈极了,李侧福晋这不就是典型的比较型父母,而且还没找准对比人物,前两个孩子身体弱自然不愿动弹,弘时这样健康的孩子自然是坐不住的。在她看来,弘时已经很乖了,虽然今天这事儿是弘时的错,可弘时也只是想同弟弟玩儿而已。
    “还不给你耿额娘道歉!”李侧福晋边说边给弘时整理了一下衣服,可见她心底是很疼爱这个孩子的。
    弘时怯生生地抬眸看向耿意欢,小声道:“耿额娘对不起,弘时、弘时是想同弟弟玩,没想到吓到四弟、五弟了。阿玛已经同弘时说了,小孩子不禁吓容易生病,弘时是哥哥应该保护弟弟的。弘时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他垂下脑袋,以为耿意欢会同钮祜禄格格一样没好气地说道他一番,哪成想她并没有,反而是轻声细语唤他过去。
    “来,弘时。”耿意欢和煦一笑,冲他招了招手,“到耿额娘这来。”
    弘时睁大了眼睛,随后小心翼翼看了眼李侧福晋。
    李侧福晋微微颔首。
    弘时这才慢慢靠近耿意欢,奶声奶气道:“耿额娘。”
    “乖。”耿意欢摸了摸他的小辫子,把他揽入怀中,“耿额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不晓得会吓到弟弟,若是你知道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对吗?”
    “对,若是我知道会这样严重......我肯定不会再那样逗弄弟弟了。”弘时解释着。
    “那就好,这次耿额娘就原谅你了,但是不能有下次,能做到吗?”
    “能做到。”
    耿意欢满意地点点头,捏起一块点心递给他:“能做到就把这绵绵糕吃了,就当做是我们约定的证物。”
    弘时认认真真道:“好!”
    他接过绵绵糕,轻轻咬了一口,眼前瞬间一亮。
    这绵绵糕香香甜甜、松软可口,几乎是入口即化,弘时一口就爱上了。
    他这才明白耿意欢的意思,他感动道:“谢谢耿额娘,弘时晓得了。”
    “那你再去尝尝这岩烧吐司和姜汁撞奶。”
    没有哪个小孩子能躲过甜食的诱惑,弘时也不例外。
    耿意欢笑了笑,再抬眸就瞧见李侧福晋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莞尔。
    这母子俩在静玉院做了好一会儿才离去,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匣子绵绵糕。
    送走他们,耿意欢照旧喝了中药。
    她蔫蔫地倚着榻,嘴里麻麻的,已经喝不出中药是什么味道了。
    就连晚膳她都没吃上多少。
    小弘历倒是挺精神的,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刘嬷嬷、安嬷嬷都说,小孩子惊着了,白日里显不出来,夜里才能显出来。
    于是乎,董嬷嬷几人密切关注着弘历,生怕夜里出了什么差错。
    小孩子受了惊,白日里看不大出来,一到夜里不行了。
    担惊受怕了半个晚上,依旧没什么动静,耿意欢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到底当了额娘,心里总惦记着,干脆就叫董嬷嬷把孩子报到身边一起睡。
    伴随着婴儿的奶香,耿意欢睡得很沉。
    在天将将要亮时,耿意欢耳边传来阵阵呜咽声,她猛然惊醒去看身边的孩子。
    襁褓里的婴孩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眸中噙着泪珠,纤长浓密的睫毛也沾满了不少,小声呜咽着。
    “嗯......呜......”
    他那两只小手篡成拳头,眉头紧蹙,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看得耿意欢心疼坏了,不禁接过弘历轻声哄着:“乖......”
    弘历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定睛望过去,发现是耿意欢,小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似在撒娇好似在诉说委屈。
    耿意欢抱了他好一会儿,才叫安嬷嬷给他喂了奶。
    母子俩又睡了个喷香的回笼觉。
    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耿意欢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有吃有喝有儿有房的,多好。
    唯一就是不能刷抖音、看电视,也不能出去逛街,耿意欢心中感慨着。
    还好,还能看个话本。
    继续花缘计。
    这本书是她看过少有的女子大胆主动的,情节嘛也跌宕起伏。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却见那翩翩公子郎红了脸,用被子捂着身子不肯下床。
    “小叔子,你也不想想嫂嫂我这样的风华正茂,哪里就能受得住?为你哥哥守孝守了这么久,你就不该替你哥哥补偿一二吗?”
    耿意欢眼前一亮,继续往下看去,
    “若娘疾步来到他身边,顾彦恒只觉一阵香风袭过,不等他答话,若娘抬手一把掀开他的被褥......”
    刚到兴头上,就听见董嬷嬷轻声细语道:“格格,该喝药了。”
    耿意欢合上书,一脸苦涩,她这个“武大郎”又要被“毒”一回了。
    第10章 别出心裁
    曾几何时,喝药竟也成了日常打卡。
    耿意欢按了按眉心,把话本放了回去,再没了玩乐的心思。
    身子骨不好对她来说有利也有弊,有利之处便是后院有心争宠的不会对她有什么敌意,毕竟她是侍不了寝的,如此这般倒是给了耿意欢、弘历休养生息,低调发育的机会。弊端也很明显,日日喝药,嘴里没滋没味的,走两步就虚得慌。
    耿意欢琢磨着,平日里得好好补一补,再多加锻炼,总能好的。
    就连太医都私底下提点她,若是一顿不落地好好吃药,一年半载就好得差不多了。
    当然,耿意欢是打点了银子太医才肯说些推心置腹的话。
    耿意欢喃喃自语道:“一年半载......”
    忍一忍便过去,吃药而已。
    “把我的收腹带拿来。”
    耿意欢决定今天要多戴会儿,排排血污。
    如意担忧道:“格格,小厨房那给你煨着乌鸡山药红枣汤呢,一会儿您多喝些,补补气血。”
    耿意欢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吃猪蹄吃的够够的,这两天换换口味也不错。
    不过她还是想吃火锅,不是那种羊肉锅子,而是正儿八经的鸳鸯锅。
    当然,她这种情况可不敢吃辣的,起码病好前不行。
    那便只要菌汤、番茄锅好了。
    于是乎,耿意欢便着人拿了纸笔来,大概画了个火锅桌以及鸳鸯锅的样子。
    只是......
    耿意欢望着糊成一团的宣纸,陷入了沉默。
    这、这、这是她画的?
    糊成一团,啥啥也看不清。
    耿意欢很是怀疑人生,明明有原主的记忆在,可她怎么都不太会写毛笔字,甚至容易写错别字。惯性真是可怕啊!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反正别人也看不懂。
    耿意欢恨恨地把这幅“字画”捏成团,让如意处理掉。
    她双目无神地倚着靠枕,这可怎么办啊。
    如意望了望手中作废的纸张,劝慰道:“主子,您是身子太虚了,这才握不住笔的。待您身子好了,定能写出同从前一样好的字。”
    耿意欢瞥了她一眼,幽怨道:“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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