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戳穿杨一诚的真面目,就是帮了她最大的忙。”
    “可我不能给病不给药。她现在脆弱着,正需要我的关怀。”
    莫淮安皱皱眉头:“你们女人挺奇怪,遇到点事情跟身边的人说说,难道这事儿就能过去了?根本在做无用功。”
    “你们男人不懂,女人就需要安抚,有没有人开导差别很大。”
    “那你那时候有找人安抚吗?”
    莫淮安坐沙发里,腿优雅地翘起,戴一副金丝眼镜的模样,像极了两人头一回见面时的样子。
    那时的沈乔正处于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母亲重病躺在医院,她去求父亲借钱,却被大姨设计没能见着对方。一个人在雨里淋了半天,冻得瑟瑟发抖。
    从小娇养大的姑娘,头一回体会什么叫做无钱寸步难行。
    是莫淮安发现了她,带她进屋,还给了她一块浴巾,耐着性子和她谈条件。
    沈乔永远记得他那时的样子,就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翻手覆雨间就决定了她未来的人生。
    林忆从前总爱追问她对莫淮安是什么感觉,爱还是恨。其实好像都不是,他遥不可及,她只想尽力避开。和他在一起,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直到最近,她才渐渐觉得莫淮安也有了点人味儿。
    他这么问,沈乔只能打马虎眼:“没有,那时候太忙,忙学业。”
    莫淮安像是看穿了她的谎言,笑得有点玩味。半晌他道:“你要真想安慰你朋友,就给她打个电话。我一会儿叫人送手机过来,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想你妈,你也不该早死。”
    说完莫淮安换了衣服下楼吃早餐,随即便走了。
    沈乔就去忙自己的事情,把昨天没做完的枕套拿出来继续缝。吃过午饭就有人送手机过来,对方将莫淮安早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随即带上门离开。
    沈乔就给林忆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对方就是噼哩啪啦一通骂。沈乔也不回嘴,安静地听她骂。
    林忆现在最需要发泄,她会骂人就代表还有希望。
    她真怕她不声不响又吞一瓶药下去。
    “你到底死哪儿去了,我给你家打电话你妈说你出差。你一前台出个哪门子的差啊,老实交待,是不是又重操旧业了?”
    沈乔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丫头还真嘴毒,一下就叫她说中了。
    虽没卖/身,这日子过的跟卖/身也没差别了。
    她只能不停地跟对方打马虎眼,把话题扯她身上:“先别管我,倒是你怎么回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想不开吃起药来了。我那天真被你吓死了。”
    “哎呀,一时鬼上身。被我妈拉去跟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吃饭,她们你一句我一语地数落我刺激我,我能不上火嘛。本来嫁得挺好,现在全落空,她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肯定说是我叫人给甩了。”
    “就为这么无聊的话,你就要轻生啊。知道你爸妈多伤心吗?”
    “知道知道,以后再也不会了。现在我妈陪我一块儿住呢,我已经好多了。过些日子我就要重新相亲了,你等着,我一定再找个比杨一诚更好的。”
    这才是沈乔认识的林忆,永远的乐天派。
    两人聊得兴起,也不知怎么的林忆突然提议喝酒。沈乔起初不同意,怕她再乱吃药。
    林忆再三保证不会:“我妈在家呢,看着我呢,咱们就喝啤酒,这玩意儿姐姐我千杯不醉。”
    沈乔也是一肚子抑郁,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被林忆挑唆两下没能把持住,转身就去找酒。
    莫淮安这屋里没有,她就下楼去找。楼下有个吧台,里面柜子摆满各色酒瓶,沈乔找半天没找着啤酒,最后只找到几瓶香槟和红酒。
    一个被困牢笼的金丝雀,手里拿杯红酒多相配。她觉得自己都能去演电视了。
    两个女人隔着电话扯闲篇侃大山,顺便喝点酒,心里那点子烦恼一下子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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