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她是他的恋人,不如说她是他的宠物,虽然被宠爱被照顾,但是也被禁锢被压制,如果两个人要往更进一步发展,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其一,性格问题。
    其二,国籍问题。
    其三……尼玛,他的生活日常和她简直是两个世界。
    想想上回在A城赌场的见闻,再想想刚刚李昕满脸的伤,呵呵,分分钟崩三观。很显然,封家那群人每天的生活,就算不如枪战片枪林弹雨那么惊险夸张,但危险指数很高是必定的。安安表示自己既没技能又没Chinese Kongfu,还贪生怕死……
    拉倒吧,肯定搞不成。就算她极其勉强地同意,她爹妈难道还会允许她嫁去美国么?
    就算这些全都克服了,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两个人这种类似主人和猫猫狗狗的关系。没有尊重,没有平等,那就什么都不会有。
    琢磨着琢磨着,田安安发觉自己越想越远了。她皱眉,烦躁地拿靠枕盖住脸。人家究竟有没有那个意思还不确定呢,她在这儿瞎操心什么呢真是= =。
    封霄离去前叮嘱她不许离开,皇命不可违,所以安安只能乖乖听话。仆人们保持沉默立在远处,她则窝在绒毛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玩儿联机三国杀。于是空旷偌大的客厅里便响起了十分悠扬的三国杀背景乐,间或响起几句“杀一下”,“万箭齐发”等。
    几个外国女郎相视一眼,精致深邃的脸孔上全是大写的无语。
    连着输了几局,安安简直痛不欲生,眼看着胜率一跌再跌,她大怒,跑进1V1场就准备大杀四方。然而刚刚选好英雄,一阵脚步声就从楼梯的方向传了过来,她一怔,举目去望,只见开完会的几个人已经施施然下楼了。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偏差,落在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然后怔了怔。
    无论哪种环境,无论周围的人如何光彩出众,封霄永远都耀眼到极致。即使沉默不语,即使面无表情,即使他身上……破天荒的,不再是一丝不苟的冷硬黑西装。
    田安安的语言功能,在看见男人的一刹那全部丧失。
    纯色的毛衣其实略显单调,但是针织纹路却完美地调和了这种乏味感,下搭深色长裤,有史以来第一次,他的穿着不令她感到冰冷彻骨。黑色的短发服帖着英俊完美的脸庞,最普通寻常的衣饰,在他身上却显得英挺炫目。
    安安的目光依次扫过长腿窄腰宽肩,眼睁睁看着封霄缓缓朝自己走近。他的面色淡漠如水,双手散漫地插在长裤口袋中,平添几分慵懒不羁,镜片下的眼睛深邃而锐利,注视着她,眸色如墨。
    “……”卧槽,开个会而已,怎么画风都变了?换装会么?
    田安安呆若木鸡,连游戏系统里不住的催促声都听不见了,只是仰着小脖子定定望着已经在沙发前站定的俊美男人。
    封霄垂眸,视线冷淡地扫过她捧在爪子里的手机,淡淡提醒:“该你了。”
    “……哦哦。”安安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干咳干咳,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认认真真地大杀四方报仇雪恨。
    他近在咫尺,身上淡淡的清香漫入她周围的空气,几乎包裹得她无从遁形。她莫名感到紧张,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她甚至连点摁屏幕的手指都在发颤。未几,头顶一阵阴影晃过,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一僵,躺在沙发上下意识地往里侧缩了缩。
    男人的体格十分高大,即使是坐着也有很浓重的压迫感,她呼吸忽然有些发紧,赶忙眼观鼻鼻观心,集中精神杀杀杀。然而下一刻,他就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腿上。
    “……”
    田安安心中颇有几分无语。
    但凡和他待在一起,自己不是在他怀里就是在床上,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从未改变,而她竟然也逐渐见怪不怪。修长有力的左臂从她的腰肢环过,紧紧收拢,使纤瘦的背脊紧紧贴靠在他温热宽阔的胸膛上,另一只手绕到前方习惯性地抚摩她滑腻的脸颊。
    不知何时,客厅里的其他人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个举动……还算能接受= =。
    见他没有更出格的行为,安安稍稍放心几分,仰起脖子看他,目光从棱角分明的下颔线往上,望向那双深邃的黑眸,小声试探道:“你,你要看我玩儿游戏么?”
    他脸上勾起一丝清淡的笑容,随意地嗯了一声。
    闻言,安安瞬间有种被热血点燃的感受。三国杀这游戏她是很拿手的,大学入学玩儿到现在,在系统里的等级已经是三位数了。她很雀跃,有种终于可以显摆一回的兴奋感,面上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朝他解说,“我告诉你,这个游戏叫三国杀,你们美国没有,是我们中国特产。”
    封霄将她小脸上的兴奋收入眼底,挑了挑眉。
    “没玩儿过吧?”她吊儿郎当地朝他飞了个眼色,然后一副很懂的样子拍拍他的肩,指着屏幕道,“现在我玩儿的这个模式是1V1,虐人专用,如果在什么五人场啊八人场遇到了傻福,该出手时一定得出手。来来来,我虐狗给你看。”
    边说边飞快地转回脖子低下头,选英雄摸牌出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十分熟练。安安的运气不错,连着三局都把对面KO,她十分愉悦,最后的结局就是对方在对话栏敲出个SB,然后气急败坏而逃。
    对于这种打不过就骂人的行径,安安极其鄙视,不过连赢几句她心情大好,也不打算和那人见识了,点了点退出游戏。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距离方才封霄坐下,已经过去了21分钟。
    她骤然一滞。
    细想来,真是太诡异了。自己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酣畅淋漓地打了几局三国杀。
    田安安有点凌乱。
    抚摩她头顶的大手挪到了她的脖颈处,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带起一阵阵难抑的颤栗。她不自觉地缩着脖子试图躲闪,然而他低头,薄唇在雪白的后颈吻了上去。
    安安蹙眉,片刻的迟疑后,他抓住他的手掌转过头,晶亮的大眼睛定定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沉声试探道:“封先生,你今天那句话,我可以理解成……你对我有想法么?”
    封霄的声线淡漠而平静,“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哦,默认。
    她有点儿被噎住了,随之就低下头,默默地不再说话。
    默认了,也就意味着她今天想的那些并不是白想,她的顾虑,
    他注意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以及眼神的变化,食指和拇指捏住那尖俏的下巴抬了起来,漠然注视着她,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很不高兴?”
    端凝清冷的眉眼近在咫尺,田安安和他对望了一会儿,起先很胆怯,到后来反倒淡定了。她抿了抿唇,然后才开口道,“封先生,希望我下面的所有话不会又令你生气。认真来说的话,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觉得?”他单手扣着她的腰肢,力道加重,两指钳着她的下颔抬得更高,低下头逼近俯视,嗓音极沉,“继续。”
    她看着那双暗沉无波的眸子,顿了顿才道,“就像昨天晚上说的那样,我要求绝对的尊重和平等,不管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但是很显然,这个我们正常人看来十分基本的要求,封先生给不了。”
    他勾了勾唇,嗓音却冰冷得没有温度,“田安安。”
    又是这样,又要生气了,只要她有一点悖逆他心意的举动或言辞,他就会毫不留情地进行镇压,蛮横暴力。然而这一次,田安安不准备退缩,她觉得这个人的思维果然是奇怪到了顶点。
    他如果喜欢她,那请问到底在拽什么?真正该拽的不应该是她么?
    于是这一次她不甘示弱地回击,晶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封霄。”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阴森如布严霜,他唇角挑起一丝笑,眼底的暗流却汹涌异常,扣着她的下巴寒声道,“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抿唇,晶亮的双眸中也浮起几丝压抑的恼意,向他十分郑重地强调:“如果封先生真的有意愿和我往进一步发展,那你务必明确一点,那就是我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养的宠物,男女朋友这四个字,意味着恋人,意味着一段平等的关系。”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面上浮起一丝微笑,“你明白么?”
    田安安这番话说完,封霄半晌都没有再出声。
    他沉默地看着她,目光中的薄怒已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夜般的沉静与冷漠。这个平常看起来软弱好欺的小东西,竟然向他要求绝对的平等和尊重?
    有点儿意思。
    她被看得浑身发毛,咽了口唾沫,视线却没有丝毫的躲闪。
    不知这股勇气的来源是何处,可她就是敢,敢和他对视,敢冷静低沉第和他谈条件,敢承受有可能立刻就会随之而来的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臂微动,见她从腿上抱了下来,放到沙发上。她微蹙眉,定定地注视着他的面部表情,希望从中看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变化或端倪。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乔木一般站立着,面色是如此淡漠平静,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眸色深沉。
    “你要哪方面的尊重?”他淡淡道。
    “……”安安眼睛亮了亮,这么问,是妥协了?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回答道,“所有方面,包括我要不要来你家住,哪几天来你家住,包括我和朋友相处的方式,包括我想做什么事,你不能干涉。”
    “不可能。”封霄几乎连半秒钟的思考都没有,他脸色沉静,“你是我的女人,理所应当听我的话,服从我。”
    “……”这是什么奇葩的观念诡异的思想?
    那一瞬间,天安安几乎是目瞪口呆,她瞪大了眸子盯着他,“不要跟我提什么服从,我已经说了,自己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养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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