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墨刚刚回家,又招了他爹的怨。付氏也因为丈夫被打,对孟辞墨也颇多微辞,觉得他爹因为他被打,他就应该替他爹挨打。不止付氏,孟月、孟辞羽、孟华都不高兴孟辞墨,觉得他一回家就找事,让年纪一把的父亲挨了暴打,还不劝架……
    第117章 败露
    孟老国公因为有事也多在孟家庄住,府里没有孟辞墨想见的人,他根本不想回那个冰冷的家。
    两人说好,孟辞墨有时间了,就让人给江大送信,江意惜会找借口来这里与他相会。
    不过,孟辞墨也因祸得福, 成国公彻底让老爷子失望,孟辞墨不仅得到老爷子的更加信任,老爷子的一部分暗势力和私产也悄悄移到了孟辞墨手上,包括孟家庄和他养在外面的二百私兵。老爷子的几个绝对心腹,除了听命于老爷子,就只能听命于孟辞墨。
    皇上之所以把孟辞墨安排去五团营,是不高兴近几年赵贵妃和英王、镇南侯府拉党结营,动作太多,皇上希望孟家能站在太子一边……
    “你们要保太子?他不会成为明君。”
    江意惜脱口而出。那个又蠢又色的太子,前世老国公在“食上”就是因为保护他而身受重伤,半年后就死了。
    这一世江意惜经常给老爷子做加了料的吃食,就是希望把他的身体调养好,即使受了重伤也能活下来。
    孟辞墨道,“我祖父肯定是听命于皇上,答应私下保太子。以后太子自己不争气,不说祖父会看明白,皇上也不会放心把江山交给他……这样也好,有个太子挡在前面,赵贵妃和英王注意不到平王。平王也乐于看到这个局面……”
    话不多,却透露了许多信息。
    他们已经想到那一步, 江意惜也没有再多话。
    饭菜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孟中已经把那件事办好了。江大夫人有个亲戚是昌县县丞, 有人告他贪赃枉法,严刑逼供下, 他交待了许多犯法之事, 包括帮江大夫人周氏篡改地契……
    这事江意惜只当不知道, 等过两天官员会找江伯爷。
    江意惜很满意这么处理。既把江大夫人做的坏事闹出来,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她不愿意让人知道是她把事情闹出来的,她无所谓,主要是为孤单的江洵考虑。
    这就是强权,轻轻松松把这件事解决了。
    想当初自己是蝼蚁的时候,被江大夫人,甚至那一家人欺负到死都没有办法。
    能这么快把那个县丞弄下来,还是因为他做多了不法之事被人抓住把柄。若他是个好官,也不会为了那点银子帮江大夫人改契书。
    申时初江意惜便要离开。
    孟辞墨又抱着姑娘一亲芳泽。完事了,两人互相打扫“战场”,把对方的嘴唇擦干净,再相视一笑。
    孟辞墨把孟东山叫了进来。
    孟东山就是在隔壁的那个陌生男人,二十七、八岁,长得高大健硕,给人感觉话不多,很稳重。
    他给江意惜跪下磕了头,“奴才孟东山见过江姑娘,谢谢江姑娘。”
    他是谢江意惜治好了孟辞墨的眼睛。
    江意惜忙道, “东山大哥请起。”
    孟东山是孟辞墨都尊敬的人,江意惜非常尊重他。
    又赏了他一个装了十两银锭子的荷包。
    江意惜和水灵到街口的时候,车夫正等得心焦。
    水灵又给了他一个小银锭子,笑道,“姑娘在绣坊做了两身衣裳,又遇到长胜侯府的赵姑娘,耽搁了一点时间。孙大哥久等了,改天让我哥请你喝酒。”
    回到家天色已暗,江意惜直接去了如意堂。
    老太太皱眉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们担心着呢。”
    江意惜说道,“郑大姑娘留我多坐了一会儿。”
    江大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多坐一会儿能坐在这时候?惜丫头,你无事就往外跑,大早上出去,天黑了才回来,人家会怎么想咱们江家姑娘。你倒是定亲了,总得为你三个妹妹着想不是。若是孟家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这话诛心。
    老太太更不高兴了。虽然她知道江意惜是去为郑家姑娘治眼疾,但如此早出晚总归不妥,容易让人误会。又有些埋怨郑夫人不知轻重,小姑娘不懂事,她那么大岁数还不懂事。老太太不敢说郑夫人的不是,沉脸皱眉训斥了江意惜几句。
    江意惜只得低头听训。看到江大夫和江意言脸上滑过的笑意,暗道,好日子快到头了,有你们笑的时候。
    晚上,江大夫人终于等回来了陈二。
    他说,“前天奴才去了扈庄,说塘州昌县那边的地出了点事,二姑娘让我去拿地契。可吴庄头油盐不进,说二姑娘不亲自回去拿,谁都拿不走。奴才无法,昨天就去夫人的嫁妆庄子找了几个人,想着夜里翻墙把契书拿回来。我们六个人,三人进去,三人在外候着。
    “谁知被他们听到了动静,扈庄除了吴家父子三人,还住了几个短工,我们不是他们对手,被打了一顿。吴庄头还说看在大夫人面上饶过我们,否则就把我们送去衙门,告一个偷窃罪。”
    江大夫人吓得手都有些发抖,“那个死丫头不会知道了什么,故意如此吧?”
    陈二道,“二姑娘在深宅大院,怎么会知道塘州的事。奴才觉得,定是说好给牌位供一旬,不好改日期,夫人是想多了。夫人要沉住气,万不能让二姑娘看出端倪,反倒误事。只剩下几天,一拿到契书奴才就去塘州把契书改过来……”
    江大夫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
    三月十三下晌,江意惜刚午歇起来,璎珞就匆匆来到灼院。
    “二姑娘,老太太和伯爷请你去如意堂。”
    这个时候江伯爷回来,大夫人那件事肯定败露了。
    如意堂外站着两个婆子,不许人靠近。
    江意惜刚进院子,就能听到江大夫人的哭声和江伯爷的喝斥声、江晋的求情声,动静闹得非常大。
    江意惜走进去,看到老太太和江伯爷沉脸瞪着江大夫人,江大夫人跪在老太太腿边求饶,江晋跪在江伯爷腿边求情。
    江意惜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站在门边不知该不该进去。
    老太太似乎老了一头,招手说道,“惜丫头进来吧。”
    江伯爷看了江意惜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
    江晋一下站起身来到江意惜面前长躬及地,艰难说道,“二妹妹,求你手下留情。”
    第118章 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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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意惜惊诧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伯娘怎么了?”
    江大夫人看到江意惜,用帕子捂着脸哭起来。
    老太太拉着江意惜在身旁坐下,指着江大夫人骂道,“家里娶了个祸害, 把咱们一家子都害进去了。”
    说完,也是老泪横流。
    江伯爷赶紧跪下,“娘,你莫生气,是儿子不孝,娶了个蠢妇。”
    江晋也跟着跪下。
    老太太到底不愿意儿子在晚辈面前失态, 用帕子擦了眼泪,抖着声音说道, “老大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是老娘的错。老娘眼神不好,为你娶错了人。”又问江意惜道,“惜丫头,塘州那边的契书呢?”
    江意惜道,“为了让我爹娘知道祖母、大伯、大伯娘对我的好,给我置了多少嫁妆,我让人把契书供在扈庄我爹娘的牌位前……呃,出什么事了?”
    江意惜的话让老太太更加羞愤,她指着江大夫人骂道,“这个恶妇贪得无厌,连侄女的嫁妆都贪墨, 还敢买通官员改契书,吃相忒的难看……”
    江伯爷和江晋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
    周氏哭道,“婆婆, 是我一时湖涂, 我把银子都还给惜丫头, 惜丫头就放大伯娘一马吧。”
    江意惜更湖涂了, “大伯娘贪我嫁妆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太太只得说得更明白一些。昌县县丞贪赃法被人告发,审讯中他招了许多犯法之事。其中一件便是被江大夫人收买,把坡地当二等地售卖,小庄子当大庄子售卖,多收取了九百四十两银子。江大夫人送县丞二百两,自己贪墨七百四十两。
    老太太求道,“惜丫头,民不告,官不纠,让周氏把银子吐出来,这事咱们家自己处置。千万不能把事情闹出去,不能让周氏坐牢啊。若那样,哪怕江家休了她,或者官府判义绝,江家丢人也丢大了,不仅晋儿、文儿、言丫头受影响,二房三房也会被波及……”
    因为周氏是武襄伯夫人,贪墨的是自家侄女的嫁妆,而这个侄女又是成国公世子的未婚妻。审桉的官员便把这件事压下来, 并告知孟国公和江伯爷。
    若两家愿意扣着锅盖自己解决,就随他们。若不愿意要公事公办,那就按律法判处周氏。
    按律法,周氏犯了贿赂罪、篡改契书罪、偷窃罪。若周氏不还银子,会判绞刑。若周氏还了银子,会判杖刑及流放。
    江意惜的脸沉了下来,悲愤说道,“我们孤儿孤女当真活得艰难,这么明晃晃的银子都敢大数目的贪墨,私下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
    周氏哭道,“惜丫头,真的只有这么一次,是我鬼迷心窍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这话让江伯爷和江晋更是羞愧难当。
    江意惜讥讽道,“真的就只有这么一次?我弟弟在考京武堂当天和前一天,是谁让厨娘在我弟弟的饭里下了药?”
    周氏的哭声一噎,惊恐地看了江意惜一眼,又哭道,“这是什么话。惜丫头,你可不能赤口白牙说瞎话。我早说了,那是采买买了不好的食材。”
    她虽然否认,但刚才的表情还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确做了手脚。
    江意惜冷哼道,“食材不好,为何只洵儿的饭有问题?不要把人都当傻子。”
    江伯爷问道,“惜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意惜又把她怕有人在饭菜里做手脚,让江洵去灼院吃饭,而江洵的饭让两个下人吃,那两个下人都腹泻的事说了。现在说,就不是轻微腹泄,而是比较严重的腹泄了。特别是第二天的饭,秦嬷嬷吃了后拉了好几次,走路都不稳,若江洵吃了结果可想而知。
    落井下石,石头就要砸狠些。
    江伯爷气得一脚把周氏蹬在地上。
    老太太也指着周氏大骂道,“又蠢又坏的恶妇,居然敢这么祸害我江家子孙。想来,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也是你害死的了。你这个坏坯子,只要不是你肚皮爬出来的,你都要害。”
    江伯爷想到前年那个老来子,更是气得肝痛,又是几脚蹬在周氏身上。
    周氏大哭,“婆婆,伯爷,我没有啊……”
    她辩解也没用,连收买官员改契书的事都敢做,给侄子饭里下巴豆这种小事肯定会做了。
    老太太又埋怨江意惜道,“惜丫头当初为何不说?早发现这个恶妇的不妥,也能早些清理。”
    江意惜道,“那时我没有确且证据,哪里敢随意把这事闹到长辈面前,只私下提醒了大伯娘几句。这件事,我隐晦地跟四妹说了,想来三叔三婶也知道。”
    虽然没有马上说,还是有知情人。以后事情闹出来,还有人作证。
    老太太看了江意惜一眼,这个孙女的城府远比之前想的还要深。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惜丫头,周氏就私下处置吧。你明天让人把契书拿回来交给我,再让人去昌县把契书改过来。”
    江晋把几张银票递上,红着脸说,“二妹,这些银子共计九百四十两,我们替我娘还给你。我是娘不好,我向你道歉。求你了,不能把这事闹出去。”
    江伯爷又说道,“惜丫头,周氏不贤不德,我们不会放过她。但这件事事关家族体面,万不能让衙门插手。你是聪明孩子,其中道理应该想得明白……对于周氏的处置,惜丫头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话问的,既卑微又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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