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收礼的时候没有细看。等添妆的人走了她看了帕子之后,就把帕子交给秦嬷嬷。让她在自己出嫁后交给老太太,再把自己对帕子的理解说给老太太听。
    她若连那个死丫头都收拾不了,去孟家是送死吗?
    不多时,水清终于带着花花回来了。
    江意惜接过花花查看,除了一双眼睛肿了,其它没有变化,总算放了心。
    她皱眉嗔怪着水清,“怎么回事,花花怎么哭成这样。”
    她的话声一落,花花又张开大嘴嚎起来,一声赶一声的急,听着真如猫抓心般让人难受。
    水清气道,“昨天下晌有和尚来庄子化缘,我们好心请他在外院吃斋。正好花花回来,和尚看到花花,就说花花长得丑,像耗子。走路姿势不好看,像大鹅。声音也不好听,像母鸡。是他见过的最丑的猫……
    “花花就难过了,当时就哭爬在地上,怎么哄都不成……哪有这样嘴贱的出家人,吃着我们的饭,还骂我们的猫。吴大伯气得要命,把那和尚撵走了。若不是有富嫂子拦着,有富哥都会去打那个和尚。”
    花花听了,哭得更伤心。
    哪里有这样奇葩又多嘴的和尚?
    江意惜明白了,肯定是愚和大师嫌眼泪水少,故意让和尚去气花花。
    她哭笑不得,那个老和尚为了达到目的够气人的。小东西也天真的让人无语,人家几句话就气成这样。
    她回了卧房,给花花擦着眼泪说道,“你傻啊,人家说你丑你就丑啊。我说你杀了人,你杀人了吗?我说你是白猫,你的毛是白色的吗?”
    花花抽泣着说,“我知道这个理儿,可我就是不喜欢听那种话。那个和尚极丑,却还嫌我丑,连我走路和叫声都嫌弃,呜呜呜……”
    江意惜温言软语劝了半天,又把明天它要穿的衣裳拿出来。看到这么漂亮的衣裳,花花才停止抽泣。
    江意惜又把小铜筒拿出来刮眼泪。昨天接了不少,今天又接了一些,有小半寸那么高,竟是比之前所有眼泪水加起来还多。
    下晌,崔文君、赵秋月、薛青柳又来给江意惜添妆,郑婷婷也陪着来了。
    这些小姑娘来了,江家另几个姑娘都来灼院陪客。江意言见江意惜没有什么异样,脸上才露出几丝笑意。
    江意柔很快容入这几个小姑娘的说笑中。江意言先想参与进去,没人搭理她,她就木着脸坐在一边。她不说话,江意珊也不敢说话,低着头扭帕子。
    在一旁招待小姑娘的江大奶奶暗自生气。自己这一房是正份,可惜这两个小姑子都不争气。大姑子不错,嫁的人家也好,可惜不能生育,她都指望不上那位姑爷,何况娘家……
    看看江洵,胞姐嫁的人家好,婆家人又长脸,他竟是越发好过起来。
    正说笑着,素味又来了。李珍宝在宫里,让素味来添妆。还说,珍宝郡主才知道尼姑不好参加婚礼,对新人吉利,她就不亲自到贺了。提前祝福新人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上个月李珍宝就把她送江意惜的那五颗大珍珠要回去,说已经给她设计好了颈链和耳坠,请内务府最顶级的大师父帮着做。
    素味奉上一大一小两个锦盒。
    江意惜先打开稍大的锦盒,把里面的颈链拿出来。
    赤金链子上镶了数颗星形紫色水晶。下面吊着一个赤金累丝蝴蝶,蝴蝶翅膀上镶满了紫色小水晶,蝴蝶下吊了三颗硕大滚圆的大珍珠。
    蝴蝶有真蝴蝶那么大,翅膀微微颤动着,做工极其精湛。
    众人都被惊艳到了,惊叫出声。
    “呀,好美。”
    “好漂亮,比璎珞还漂亮。”
    “颈链还能这么做。”
    江意惜也喜欢得不行,在胸前比了比。她嫁人会戴这串颈链,而不是戴璎珞圈。
    郑婷婷笑道,“听珍宝说,若是用白金做出来会更好看。白金是什么,我第一次听说,也没见过。”
    江意惜又打开小锦盒,里面一对珍珠耳坠。紫色小水晶镶嵌而成的小蝴蝶结下,吊着一颗同样大小的珍珠,跟颈链相映成辉。
    几个小姑娘看了许久,才由水香收好。
    赵秋月笑道这,“样式我记下了,以后做个同样的。只是这么好的工匠难寻,这种大珠子也不好找。”
    崔文君又道,“看看食上,再看这两样首饰,李珍宝审美真的别具一格。”
    郑婷婷又笑道,“听珍宝说,以后她若是闲下来,就再开个银楼,专做漂亮首饰。”
    几个小姑娘一阵欢呼。
    薛柳青道,“婷婷,以后有机会介绍李珍宝跟我们认识。”
    郑婷婷点头允诺。
    第147章 新娘
    晚上,由江意柔、江洵陪着江意惜在灼院吃饭。
    江意柔知道他们姐弟要说体己话,吃完饭便走了。
    江洵又开始嘱咐江意惜,“姐,孟大夫人不好相与,你要多提防她……一定要跟孟大哥相处好,孝敬好孟老国公,有了他们撑腰,你的日子才会好过……若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让人来找我。我虽然无权无势,也不算很聪明,但我是二房唯一的男人,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江洵絮絮叨叨,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要落下来,说了足足三刻钟,江意惜想插嘴都插不进去,只有点头。
    江意惜突然觉得,这个弟弟越长越像父亲了。若父亲还活着,也会这么说。
    前世她出嫁前,弟弟刚刚说了两句话就被她打发走了。
    今生今世她才知道,弟弟跟爹爹一样好……
    江意惜的鼻子发酸,眼圈也红了。她真的不留恋这个家,只是舍不下这个弟弟。
    “……姐,听到没有,有事不要一个人闷着。”江洵又强调了一遍。
    她拉着江洵的袖子说道,“我省得,若我有事,就让有贵哥去找你。”
    江意惜不放心江洵,把她最得用的江大留给江洵当长随。又把吴有贵调去孟府,以后帮她跑二门外的事。
    江大已经定了亲,姑娘是良民,长得很漂亮。因为江大有钱有本事,还得到过皇上的赏赐,哪怕是奴籍,姑娘的爹娘也非常愿意。江大已经买下一个小四合院,年底成亲。
    两人正说着,三夫人来了。
    江意惜和江洵都知道她来干什么。
    江洵笑道,“三婶坐,我走了。”
    三夫人又讲了一些怎样跟婆家人打交道的技巧,就红着脸把一本书交给江意惜。
    “无人的时候看看。不要怕,一切听夫君的即可。”
    江意惜红着脸接过。
    送走三夫人,她把书塞进了枕下。
    前世是周氏来送的书。她什么都没说,还笑得意味不明。她是知道,这本书江意惜根本用不上吧。
    吴嬷嬷把喜服和盖头又烫了一遍,用衣架挂好。
    大红喜服上依然绣的是鸾鸟和富贵牡丹,盖头上依然绣着“喜”字和如意云纹,但样式和颜色搭配江意惜作了改变,跟前世的不一样。
    吴嬷嬷催促道,“姑娘早些歇息,明儿要早起。”
    江意惜躺去床上,花花已经躺在里边了。
    它乖宝宝地表着决心,“主人成亲,就要跟孟老大做爱做的事,我就不跟主人一起睡觉了。等孟老大不在家时,我再跟你一起睡。还有哦,明天我会捂着耳朵,不听墙角。”
    后面的话是假话,它不听才怪。花花的眼里闪着色迷迷的光,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江意惜红着脸戳了一下它的小脑门,“不许胡说,讨厌。”
    “哼,你们能做,人家说都不行,不待这样双标的。”
    江意惜还睡的香,就听见吴嬷嬷的声音,“姑娘,该起了。”
    江意惜醒来,天刚蒙蒙亮。外面已经有了动静,下人正在布置院子和厅屋。
    水香和吴嬷嬷走了进来,服侍她去净房沐浴。
    水里撒了花瓣和香露,氤氤氲氲冒着热气。
    天气热,江意惜泡得水有些凉了才起来。先穿上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再穿上红色软罗中衣裤。
    走出净房,卧房已经换了样,红帐红被,还挂着红绫彩灯。小窗大打开,还放了两盆昂贵的冰。
    水香把她的头发擦干,又吃了四个汤圆。
    水清也把花花打扮好了,给它穿上蓝色绣花衣裳,除了避香珠,还给它戴了一只孟辞墨送它的赤金璎珞圈。
    花花美得不行,照着镜子舍不得离开。
    早饭后,一抬抬嫁妆开始往外抬。吴嬷嬷和水清带着花花、啾啾、两盆红果走了,他们跟在嫁妆的后面先去孟府,只留下水香和水灵服侍。
    江意柔最先来灼院陪江意惜。
    辰时末,江大奶奶陪着全福夫人和喜婆及一群亲戚女眷来了,屋里立即热闹起来。
    江家请的全福夫人是余夫人。余夫人是江家邻居,勤进伯的夫人。
    余夫人白白胖胖,长着一双笑眼,能说会道。
    “多俊俏的闺女,江老夫人会调理人儿,江家的姑娘个个漂亮……”
    她开始给江意惜梳头,嘴里还唱道,“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鸳鸯共双飞;三梳梳到尾,富富又贵贵……”
    之后是“开脸”。先在她脸上和脖子涂上海棠粉,用一根彩线绞脸上和脖子上的毫毛。边绞还边唱着吉祥话……
    江意惜有些恍然,这个过程和这些话跟前世一模一样,只不过余夫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前世她笑容不达眼底,应该看出江意惜即将面临的窘境。而今天笑意盈盈,眼里还有讨好之意。
    余夫人做完该做的,江大奶奶赶紧把一个大红包奉上。
    接着是喜婆给江意惜上妆、盘发、戴凤冠、穿喜服,最后把绣着鸳鸯的红色绣花鞋给她穿上,她盘腿坐上床。在到新郎家拜天地之前,她的鞋子不能再落地。
    此时已是午时初,喜宴开席了。
    众人都散去,只有江意柔留下陪她。
    午时末,外面又热闹起来,江家长辈和观礼的人都来了灼园。
    长辈们在厅屋坐定,一些女眷和孩子拥进卧房看新娘子。
    夸赞声不绝于耳。
    “哎哟哟,新娘子真漂亮。”
    “新娘子的颈链好别致,颈链还待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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