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个话,郑吉讥笑道,“孟大人放心,我有了亲孙子亲孙女肯定会乐个够,就像现在这样。我可不会像孟大人,这么乖的孙子孙女不知道疼惜,还不如我。”
    说着,他亲了音儿一下,音儿反亲了他一下。他再俯身用另一只胳膊把存存抱起来,亲了存存一下,存存又反亲了他一下。
    音儿亲郑吉只是单纯地喜欢郑吉。而存存亲郑吉,除了喜欢,还是做给祖父看的。
    他看出祖父跟自己和妹妹不亲近,他也不想亲近祖父。
    成国公不承认自己不疼惜孙子孙女,走过去伸出手道,“存存,音儿,过来,祖父抱。”
    存存和音儿都面无表情看着他,郑吉“哼”了一声,转过身向屋里走去。
    成国公还想追,被尖利的一声猫叫吓了一跳。
    花花正立着身子挡在他面前。
    成国公本能地抬腿想踢花花一脚,又缩了回来。父亲对这只猫可比对他好多了,他敢踢它,老父就会揍他。
    不多时,孟辞墨也回来了。
    酒菜上桌,郑吉才不舍地放开两个孩子,由乳娘把他们抱回内院。
    孟二老爷看到郑吉的不舍,笑道,“郑将军也想含饴弄孙了。”
    郑吉笑道,“年轻时不懂珍惜,这把年纪就稀罕孩子了。”
    成国公刚才的气还没出出来,讥讽他一句,“郑将军不到四十岁,还年轻。多纳两房小妾,给你生一群孩子,想怎么稀罕就怎么稀罕……”何苦稀罕别人家的孩子。
    最后半句没敢说出口。
    郑吉冷哼道,“你以为我是那些傻子?哼,好女人不知道珍惜,天天想小妾。”
    成国公知道他是骂自己,刚想反唇相讥,看到老国公冷冷瞪他一眼,没敢再说话。心里气得要命,自己如今不仅不如一只猫,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次日郑吉没来成国公府,进宫跟皇上和重臣商议了一天国事。第三天,又来成国公府玩,之后隔两、三天来一次成国公府陪孩子玩。
    他想天天来,也知道不能那么任性。
    江意惜遵照扈氏的遗愿和自己的本心,不跟郑吉有过多来往,不认那个亲生父亲。却不愿意阻止郑吉同存存和音儿接触,郑吉也不容易,她不希望他过得太苦。
    二月十九,这天江意惜坐满半个月的小月子,终于能出门了。
    早饭后,她去福安堂给老爷子和老太太请完安,又带着梅香去议事堂分派了事务。
    回到浮生居,看到老国公正拿着剪子在锦园侍弄花草,旁边站着一圈孩子,存存、益哥儿、音儿。
    转眼又是一年春。锦园里的春天依然比其他地方来得早,别处的许多花还未开,这里已是春色满园。
    江意惜没进浮生居,拐弯去了锦园。
    她陪老国公说了几句话,就笑道,“我想请祖父帮着洵儿去郑府说合。”
    老爷子抬起头笑道,“江洵那小子有眼光。婷婷不错,出身好,人好,爽朗大气,有男儿气概。两个孩子我都看好,老头子就去做个好事。”
    他愿意去说合,不仅因为看好江洵和郑婷婷,也愿意促成这门亲事,成国公府和郑府成了姻亲。
    下晌,江意惜派人给江家送了信,明天她有要事回江家同老太太、江伯爷、三老爷商议。
    上次江老太太在谢氏跟前吃了亏,怕老太太找事,必须江伯爷和三老爷在家。
    她刚把人派走,歇了晌的存存和音儿就被乳娘领来上房。
    李珍宝说孩子要多晒太阳,叫什么“补钙”。
    江意惜领着两个孩子和一只猫在大树底下玩。
    此时春光正好,不冷不热,阳光从不算茂密的枝叶中洒下,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啾啾也高兴,扯着嗓门背情诗。
    这时,外院的婆子来报,郑将军找老国公下棋来了,老国公让人把存存和音儿领去前院。
    婆子又道,“郑大人还邀请老公爷明天带着存哥儿音姐儿去大长公主玩。”
    江意惜沉了脸。让存存和音儿去大长公主府玩,实际上是让大长公主和老驸马看他们吧?
    她不阻止孩子们同郑吉来往,却不愿意孩子们同大长公主来往。若不是那个老太太棒打鸳鸯,哪里有后面这么多事。若不是冥冥之中江辰救下扈氏,扈氏和她的命早没了。
    她一点不喜欢那个老太太。
    江意惜说道,“不行,明天我要带孩子回江家。”
    郑吉是个聪明人。她如此干脆地拒绝,希望以后不要再提无理要求,否则连他的面都不见。
    存存和音儿、花花听说郑祖父又来了,都急不可待地向外面走。
    花花跑在最前面,存存紧跟其后。音儿急得不行,“哇”地一声哭起来。
    “花花,哥哥,等等,音音哭。”
    花花和存存最受不了音儿哭,急急刹车,向后看去。
    乳娘抱起音儿,几人一猫向外走去。
    第406章 找事
    傍晚,江洵同孟辞墨一起来到成国公府。
    听说郑吉带着存存和音儿在外书房玩,孟辞墨去了外书房,而江洵去了浮生居。
    之前郑吉是江洵崇拜的长辈,后来知道郑吉与母亲有那样一种关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郑吉回京后,江洵只见过他一次,就是郑婷婷病重那天。
    郑吉主动招呼他,“洵儿。”
    江洵冲他抱拳躬身道,“郑将军。”
    两人就说过这么一次话,他还把之前的“郑叔”改为“郑将军”。
    江意惜猜到江洵今天要来,没有去福安堂,还让小厨房多做了几个下酒。
    江洵前额有块红?,衣裳上有污渍。
    江意惜问道,“跟人打架了?”
    江洵摇头没言语。
    两人吃饭的时候,遣退下人,江洵才悄声说道,“被陛下用茶碗扔的。还好茶不热,陛下也没用力。我挨的算轻的,昨天郭公公被仗刑二十……”
    因为李绍的那一说,皇上疑心病越来越重。总怀疑有人给他下毒,最怀疑的当然是赵妃和英王,现在基本不让他们近身。
    又时常怪罪护卫和太监保护不力,一不高兴就要把气发在他们身上,连孟辞墨都被皇上用折子砸过脑袋。
    这是有些幻觉了。
    伴君如伴虎,伴脑子有病的君,就更难。现在江意惜一点不觉得孟辞墨和江洵的职位好,太危险。
    不过,皇上对曲德妃倒是更加宠爱和倚重了,觉得她善良温婉,不带一点目的性的爱慕他。若皇宫只有两个人不会害皇上,就是太后娘娘和曲德妃。
    哪怕皇上对平王不喜,但看在曲德妃的面子上,对平王也颇多忍耐。
    江意惜还剩半条西雪龙没用,可以治幻觉。江意惜可不敢多事主动帮皇上治病,曲德妃也没有让她为皇上治。
    曲德妃表面对皇上温柔恭顺,实际上巴不得他早些死。被废太子轻薄,被赵妃和英王陷害,被皇上罚去皇陵多年,曲德妃已经不是原来的曲德妃。
    而且,平王的“狂病”已经完全治愈。这件事除了曲德妃、平王妃和孟辞墨夫妇、孟老爷,没有一个人知道。曲德妃不会让平王怀疑他真的得过那种病,还是江意惜治好的。
    姐弟俩又商议了一下去郑府求亲的事宜。
    江洵离开时说道,“明天把存存和音儿带回家,今天我没看到他们,想。”
    江意惜道,“明天要做正事,你哪里有时间和他们玩。等以后你把婷婷娶回家,每次回家我都把他们带上。”
    江洵乐得眉眼弯弯,他做梦都希望那天快些到来。
    次日,江意惜去了江府。
    如意堂里,老太太、江伯爷夫妇、三老爷夫妇、江晋、江洵几人正襟危坐,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了。
    江意惜说有要事,他们猜不出是什么事。
    问江洵,江洵推脱道,“二姐不让我说。”
    这更让那几人心里打鼓。看江洵的表情,应该是好事,最有可能是他的亲事。可若是亲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意惜坐下喝了口茶,见老太太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便讲了她看中郑统领长女郑婷婷,想说给江洵为妻的事。
    江伯爷等人都是一愣。郑婷婷可是郑府唯一嫡女,在宜昌大长公主跟前长大,又长得美貌如花,是京城“四美”之一,得多少豪门公子爱慕。
    江洵再是探花,江家门第也差郑府甚远。
    江意惜又笑道,“我暗示过郑夫人,她和郑统领也极是欣赏洵儿,愿意他当女婿。老国公已经答应帮着说合,明天就去郑府。麻烦祖母、大伯、三叔请个官媒,过几天去郑家提亲。
    “洵儿已经十八岁,成亲日期最好定在今年底明年初。呵呵,以后可有的忙了,还请大伯娘和三婶多多帮衬。”
    说完,还起身给他们屈膝福了福。
    她虽然是亲姐姐,但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江洵的亲事,还是要仰仗这些族亲帮忙。
    众人俱是大喜。有了成国公府那门贵亲,再加上郑府和大长公主府,江家的门庭又高了一截,子弟们也更有前程了。
    虽然江意言嫁的平原侯府也不错,但江意言不得男人和公婆喜爱,有等于没有。
    江三老爷哈哈笑道,“惜丫头见外了,洵儿是侄子,我们做长辈的理应打理这些事。郑大姑娘贤名远播,洵儿娶到她是福气。”
    郑统领可是他的顶头上峰,没想到成了亲家。
    江伯爷也笑道,“郑大姑娘在宜昌大长公主跟前长大,得大长公主亲自教导,听说连太后娘娘都极是宠爱她。”
    江晋更是喜得不找不着北。自己不好每次升官都去求成国公府,现在又有了郑府和宜昌大长公主府。
    他知道老父最是遗憾没能跟雍王府当成亲家。一次是江意惜和李凯,眼见要成了,江意惜不愿意。一次是江洵,姐弟俩跟李珍宝关系那么好,却让郑玉捷足先登了。
    他笑道,“郑府门第虽然比不上雍王府,但郑大姑娘长得比那位俊俏多了。是个男人,都更愿意娶郑大姑娘,而不是那位。”
    “那位”当然是指李珍宝。
    江意惜和江洵都沉了脸。
    江伯爷气得甩了他脑袋一巴掌,骂道,“黄汤灌多了,胡说八道什么!”
    江晋也知道自己口快造次了,李珍宝是江意惜的干妹子,跟江洵关系也不错。若这话被雍王府的人知道,自己可是要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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