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陈丽以前不是戳她心窝子吗,现在啊,换他老卫家扎她刀子了,她倒是很想知道,陈丽现在是啥心情。
    钱二媳妇和郑娟听到周桂这话,眼里也浮出幸灾乐祸的笑。
    陈丽这下算是完了,良山和江省她的名声都坏了,呸,这种女人,就该这么收拾她。
    坡下,卫子英听到她奶的应声,迈着小短腿,嘿咻嘿咻往半山坡爬去。
    “奶,奶……”卫子英扯着嗓子,软软绵绵跟叫魂似的,一边喊着周桂,一边往她跑去。
    “哎呦,你慢点,地里颠着呢。”周桂掀眼,瞅着跑过来的小丫头,赶忙道。
    “我稳着呢,摔不了。”
    卫子英跑过几块地,来到了周桂干活的地方,然后抚一把头上看不见的汗水,小屁股坐到了她奶的背篓上。
    周桂瞅着小丫头,疑惑问:“你不是和你大哥他们一起打桐子去了吗,怎跑来找我了?”
    卫子英缓了口气,睁着乌黑的大眼睛,道:“奶,我刚在山上,听人说,浑山那边有坏人。”
    “啊,坏人,什么坏人?”钱二媳妇听到卫子英说浑山,手上的活一顿,撒眼瞅着她。
    今年秋后,钱二牛也去上学了,他和卫志勇兄弟不一样,他是在浑山这边上学。
    浑山小学只有三个班,分别是一年级,三年级和五年级,现在这年头,有那意识送孩子上学的人还不多,学生生源是个问题,所以,浑山就每隔一年收一次学生。去年,卫志勇和卫志辉到了上学的年纪,因着浑山没有收学生,才被苏若楠送去了镇上,若是再等上一年,应该也是要去浑山读书的。
    因为钱二牛在浑山上学,钱二媳妇听到有坏人,下意识就紧张起来。
    卫子英瞅着钱二媳妇,操着小孩子独有的软绵声音,绘声绘色地把自己在良山上听到的消息,说给了三个人听。
    听完后,钱二媳妇眼里顿时浮起担心,楞楞问:“那有捉到吗?”
    卫子英歪着小脑袋,道:“没捉到,听说被他们跑了。”
    钱二媳妇闻言,腾地一下起身,急忙朝周桂和郑娟说了一句:“二婶子,你先忙,我去浑山生产队问问,这帮人也不知哪来的野路子,这万一跟姓朱的一样,心肝黑的也把主意打在孩子们身上,那咱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给弄住才行。”
    “你快去,要实在是担心,那让钱老二早晚接送。”郑娟挥挥手,让钱二媳妇赶快去。
    钱二媳妇背上背篓,揪着眉心:“哪有那么多时间接送啊。”
    说完话,她甩着胳膊,就直接往浑山生产队去了。
    周桂一直没吭声,等钱二媳妇走了,她蹙着眼睛,盯着背篓上坐着的小丫头,道:“你颠颠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事?”
    卫子英小脑袋一点:“对啊。”
    “是不是发现了啥?”带了卫子英这么久,周桂也算是摸清楚了这小丫头的性子。
    她火急火燎地跑来和她说这事,保不准又是发现了什么。
    说起来,自家这小孙女真真和别的娃娃有点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周桂说不出来,反正就觉得小孙女主意很大,看东西,比他们大人看得还仔细,看了还不算,还会有自己的想法。
    别人家三岁多的娃,哪会这么古灵精怪啊,没吊着大人要吃要喝,哭哭闹闹就算乖的了。
    可自家这个,门槛都得双手双脚一起爬才能翻过去,主意就一堆一堆的了。
    卫子英听她奶问,学她奶平时黑脸的样子,唬着小脸蛋,道:“奶,奶,去浑山的是三男一女,外地人。”
    周桂有点没闹明白:“然后呢?”
    卫子英道:“咱们那天在车上遇到的也是三男一女,外地人,那个姨姨还一直在问你浑山的事。”
    小丫头话一落,周桂神情登时一楞,反应过来,手掌猛地一拍大腿:“合着是他们啊,在车上那会儿,那女人那么热情,敢情是在向我打听浑山的事。”
    这一拍,也不道周桂用了多大的力,腿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卫子英小眉头耸了耸:“……??”
    奶奶和二表婶她们好奇怪,为啥一激动就要拍腿,这拍下去,疼得可是自己。
    “走,走,找你大爷去。”周桂倏地站起身,把卫子英往背篓里一装,就准备去找卫良忠。
    郑娟:“二婶子,咋了,你知道是谁?”
    周桂:“不知道,但应该是遇上过,那天我从城里回来,车上就有三男一女,说是去枫桥镇的,但却一直在问我浑山的事,下车后,英子瞅见他们进了招待所,说他们是坏人。我当时没放心上,这一想,不定摸黑去浑山的就是这伙人。”
    “他们去浑山干啥?”郑娟疑惑。
    “我哪知道啊,我去和大哥说一下,那伙人要是没走,肯定就在招待所里,现在追过去,不定还能逮到人。”周桂把割红苕藤的刀,撇到竹篾上,颠了颠背篓,就去找卫良忠。
    周桂背着卫子英,在坡上找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卫良忠的影,以为他在家,于是又去了沟子里,不想,刚跨进卫良忠家,就听守家的卫志学说,他爷接到通知,去公社开会去了。
    扑了个空,周桂蹙着眉头,寻思了一下,然后把背篓里的卫子英抱出来,准备一个人去浑山生产队瞅瞅情况,再把她和英子的发现,告诉浑山那边的村民,让他们先去逮人。
    卫子英不干,睁着乌黑大眼睛,吊着她奶的腿:“奶,我也要去。”
    周桂瞅着裤管上的猴子:“你去做啥?”
    卫子英嘟着嘴:“我发现的,我要去……”
    穿越过来大半年的卫子英,没啥爱好,就爱听大人们的事。不跟紧点,一个转身,她就啥也不知道了。
    就比如她叔和陈丽的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陈丽和她叔闹得那么凶,到底是啥引起的。
    所以,不能错过。
    周桂见小孙女非要跟着,弯身,把她跑起来:“成吧,那就一起去吧。”
    两祖孙还没走出沟子,就见那边,潘宏军背着潘玉华愁眉苦脸,往沟子里走了进来,而被他背着的潘玉华,神情也同样有些不好,眉头耷着,一脸很泛愁的样子。
    父女俩这神情,只要带了眼睛的,就能看出他们有事。
    “宏军,你这是咋了?”周桂看他们过来,停下脚步,关心地问一问。
    “没啥,二婶,你们这是去哪?”潘宏军收起心里杂乱的思绪,强打精神,打了声招呼。
    周桂:“说浑山那边可能又有人贩子出没,我去浑山生产队瞅瞅。宏军,你这是……荷花和你娘呢,说起来,我有几天没到荷花和你娘了,她们去哪了?”
    地里的红苕快收了,按说,村里面的人,都会趁着这个点,多弄点红苕藤子来放着,冬天的时候,可以少上山割两背猪草,但潘家这边……不提不知道,这一提起来,张荷花和潘家嫂子好像已经三四天没去坡上了。
    不但他们,连潘宏军也神出鬼没的,他们家,也就只有玉华丫头偶尔会见个影,几个大人好像突然间,都没影了。
    周桂不提张荷花还好,一提,潘宏军的眉头就夹了起来。
    “荷花生病了,在市里住院呢,我娘在医院陪她。”
    “啥,住院?”周桂了一惊,忙不迭问:“她怎么了,哪不好了,怎么都没听你们说过。”
    潘宏军眉头深锁,愁道:“也是才检查出来的,医生说是什么脑动脉病变,反正挺严重的,不医的话,以后可能要瘫痪,现在发现的早还能医。”
    说起这,潘宏军就有些后怕。
    最近,荷花总是喊头晕,他以为她是没睡好,也没太当回事,要不是玉华缠着,非让他带她妈去市里检查,荷花这病,怕是还发现不了。
    医生说了,荷花这咱病,不爆发就没啥危险,可一旦爆发,最轻的就是瘫痪,严重了甚至可能会要了荷花的命。
    如今发现的早,还能医。
    前些年,因为他们没孩子,荷花跟着他受了不少委屈,荷花知道他不能生,却没嫌弃他,选择跟他一起过,荷花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他这个家啊,就散了。
    医肯定是要医,就是那钱……
    哎,医院就是烧钱的地方,一进去,就能掏空一个家,哎,现在家里钱已不多了。
    “荷花也才三十几岁,路还长着呢,瘫痪了,以后就恼火了,能医就好,能医就好。”周桂听到张荷花还能医,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下去。
    潘宏军勉强笑了笑:“是这个理儿,婶子,我就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家去了。”
    周桂嗳了一声,安慰道:“宏军,你也别太愁,发现的早,好好医,肯定能医好的。”
    潘宏军点了点头,背着潘玉华继续往村里面走去。
    潘玉华扒在她爸身上,小脸贴着她爸的后背,道:“爸,我这儿还有点钱,先给我妈治病吧。”
    潘玉华知道她爸在愁什么,她选在这个时间点,缠着让妈妈去检查,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的。
    她重生回来,捣鼓那么多东西,可不是在瞎捣鼓。
    妈妈治病的钱,她已经攒得差不多,就算是差,也差不了多少。
    年前年后她打鞋,就挣了差不多三四十块,卖冰粉也挣了不少,后面她做头花和草帽子,更是挣的多,特别草帽,三天一轮的集,她爸去一次,就能卖上十来个,有时候货积得太多,她还会让她爸带去别的镇上卖。
    因着做草帽来钱快,她妈奶闲下来时,也会帮她编,而她奶更是一天到晚都在帮着做,而她则只需要把这些编好的麦桔给缝成帽子就成,因着有上辈子的经历,她做出来的帽子,比一般草帽都好看,偶尔帽子上还佩了装饰,更有专门为女人和孩子编的帽子。
    这种帽子比较值钱,普通草帽能卖到五毛,有装饰的就能卖到八毛。只进不出,她这段时间挣下来的钱,差不多有两百七八了,加上家里的钱,应该是够妈妈看病了。
    上辈子,妈妈就是医得太晚了,明年正月的时候瘫痪的。
    虽然命是抢回来了,但妈妈却有两三年不能走路,好不容易恢复到能慢慢走了,也没享到什么福,没等她成家就走了。而爸爸……
    潘玉华想到潘宏军,小脸又在她爸背上蹭了蹭。
    爸爸因为她,也是常年奔波,四处给她找女儿,到老都没能闲下来,后来病逝在了医院。
    上辈子,爸爸妈妈没享过她一天的福,这辈子,她希望爸爸妈妈都好好的,能给她一个孝敬他们的机会。
    潘宏军听着闺女贴心的话,笑了笑道:“还没到要动你的钱的时候,玉华,这段时间我和你奶都不常在家,你晚上睡觉要把门关好,要是害怕,你就去滩子那边和英子睡,等会儿我去医院的钱,会先去给卫家那边说说。”
    别人都说儿子好,要他说啊,闺女比儿子更好,她闺女才四岁多点呢,就能这么体贴他和荷花了。
    这么好个闺女,他这辈子值了。
    荷花,你可得早点好起来啊,好了,咱们不定还能享到闺女的福呢。
    潘玉华摇摇头:“不用,我关好门就成,爸爸你放心,我会把鸡鸭喂好的。”
    “嗯。”女儿的贴心,安抚了潘宏军心底的烦躁,他笑了笑,啥也不再说,背着潘玉华回了家。
    另一边,周桂带着卫子英,翻了几个山头,来到了浑山生产队,她比钱二媳妇慢了一步,来的时候,钱二媳妇正和浑山生产队的队员打听消息呢。
    “婶子,你怎么也过来了?”钱二媳妇瞅着也跟来浑山的周桂,诧异问道。
    周桂睨了眼钱二媳妇:“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怎么样,是啥情况。”
    周桂话刚问出去,旁边那和钱二媳妇说话的女人,便搭腔道:“能有啥情况,那天晚上,我男人他们追上去时,只看到四个背影,打草惊蛇了,这几天,咱生产队安排人守了几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再守到。”
    周桂听完,蹙着眉头寻思了一下,道:“付大妹子,你们生产队队长在家吗,我知道点情况,我给你们队长说说,不定啊,你们还能抓到那伙子人。”
    “卫家婶子知道那伙人是谁?”姓付的媳妇,诧异地看向周桂。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我感觉应该是,前不久,我从城里回来,在车上遇到几个陌生人,也是三男一女,其中那女的,在车上时,一直问我浑山的事,我当时没多想,还以为她是好奇棒老二呢,说得有点多,我这会儿想想,摸上浑山的恐怕就是这几个人。”
    周桂这会儿已经信了卫子英话,仔细一想那天在车上遇上的那三男一女,怎么想,都觉这边半夜摸上山的人,就是那他们。
    钱二媳妇递了个埋怨的眼神给周桂:“二婶,你咋不早说呢。那这伙人现在在哪呢?”
    钱二媳妇这眼神,让周桂腻歪得不行,赶紧道:“英子看到他们进了镇上的招待所,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付大妹子,你们要不要叫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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