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他伸出手来,掌心朝内手背朝外,冲着言琢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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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猎户家中,孙婉心孙云卓两姐弟正吵的不可开交。
    “云卓,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孙婉心握着笤帚,一边骂一边往孙云卓身上招呼,似乎要将自己的亲弟弟打死。
    孙云卓用手臂护着头,声嘶力竭地求饶:“姐,姐,你别打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弟弟!”孙婉心抹了把眼泪,“你、你让我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你玄霜姐!”
    孙云卓被打得满头是包,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姐,姐,我错了,知道错了。”他爬到裴玄霜面前,跪在地上哀求,“玄霜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裴玄霜置若罔闻,只怅然若失地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院中的黑甲卫。
    她虽然换了崭新的衣衫,重新挽了头发,可她忘不了她离开画舫时的模样。若非她尚有心愿未了,她当真想跳入那干净清澈的河水,一了百了,再不用与那谢浔纠缠。
    到达孙家时,蓝枫亲口告诉她,是孙云卓出卖了她的行踪。
    她彼时还不明白蓝枫为什么要这么做,现下,她明白了。
    他的主子故意让她心痛难当,对身边人失去信任。其心之歹毒阴损可以想见!
    “玄霜姐,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孙云卓仍痛哭流涕地求饶着,“那个叫蓝枫的侍卫跟我说,只要我好好替他办事,就会保护咱们一家平安。玄霜姐,我只是想求得一份庇护,我、我没想害你啊……”
    孙云卓的哭声令她头疼。
    她无法辨别他话中真假,却着实不想再听那哭声,便扶起对方道:“云卓,你起来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孙云卓站了起来,望着裴玄霜,小心翼翼地道:“玄霜姐,我、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爱听。可、可对方可是谢侯爷呀!多少人想要巴结奉承的主,你若真嫁到武安侯府去……”
    “孙云卓!”孙婉心一笤帚挥了过来,“你再敢胡言乱语试试!”
    孙云卓抱头鼠窜,夺门而出。
    裴玄霜闭起双眼,久久做不出反应。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许久,裴玄霜虚弱地道了句:“我累了,去睡一会儿。”
    孙婉心红着眼迎了上去:“玄霜,我陪你。”
    裴玄霜摇了摇头,正欲出言拒绝,两名黑脸大汉闯了进来。
    孙婉心被忽然闯入门来的大汉吓得花容失色:“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黑脸大汉盯住裴玄霜:“你便是裴玄霜?”
    “是。”裴玄霜镇定道,“你们找我干什么?”
    黑脸大汉二话不说,一把推开孙婉心,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裴玄霜,并将一块白布蒙在了她脸上。
    裴玄霜震惊之余隐隐嗅到了乌草、 川乌、醉仙桃花和曼陀罗的味道。
    这几样药材凑在一起便成了……
    迷|香。
    013 冰针
    浓郁的花香气息唤醒了裴玄霜的意识。
    她试着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身上铺满了海棠花,水红色的床幔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金光点点的榻前凳上堆出层层旖旎的褶皱。
    除此以外,裴玄霜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因为,她根本动不了。
    她的脖子以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动弹不得,毫无知觉。
    这是哪?
    那两名用迷香迷晕了她,将她强行掳走的男子把她带到了哪儿?
    裴玄霜浅褐色的眸子不安的转动着,她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救,不曾想,她居然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恐怖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将她吞噬。
    吱地一声响,似有人推门而来,裴玄霜侧过头,惶惶不安地盯着声响所来的方向,终是看见了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
    那人缓步走到榻前,慢慢抬起了手臂。
    裴玄霜便看到一只大手落在了水红床幔上,继而五指收紧,硬生生地将床幔拽落。
    裴玄霜的心随着翩然落下的床幔提了起来。
    将床幔扯下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浔!
    他穿着件威风凛凛的玄色广袖长袍,含着三分冷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裴玄霜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冷静了下来,面上只剩鄙夷不屑与愤怒。
    原来又是他。
    果然又是他。
    谢浔意味不明地盯着裴玄霜看了会儿,忽地一掀衣袍,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裴玄霜眼神中现出几分戒备,恨不得立刻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然而现实却是她连远离谢浔半丈都做不到。
    她的种种表情又怎么逃得过谢浔的眼睛。
    虽然早就料到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可真正瞧见这张如雪面庞上流露出冷漠抵触的表情时,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
    “怎么?不愿意见到本侯?”谢浔淡淡地道。
    裴玄霜只面无表情地盯着空中一点。
    谢浔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裴玄霜的脸,继而将她身上的海棠花一朵一朵地拿了下去。
    那些娇嫩的海棠花遍布她全身,谢浔拈花之时,手指拂过她身体的每一处。裴玄霜越是不想注意到那只在她周身四处游移的手,触觉便越是敏感,此拈花之举,对她而言无异于一场酷刑。
    然而真正的酷刑还在后头。
    终于,谢浔骨节分明的大手拿掉了最后一朵海棠花,他掀眸扫过裴玄霜的脸,漠然下令:“拿进来。”
    蓝枫低着头走了进来,将一冒着寒气的玉盒放在了谢浔身侧的松枝高几上。
    谢浔抖了抖衣袖,打开玉盒,从里面取出来了一根针。
    那针长约两寸,针尖凝霜,针体为冰,针柄为白玉,与寻常的银盘柄针灸针完全不同。裴玄霜只看了那针一眼便白了脸——那冰针不是用来救治人的,而是用来……整治人的。
    冰针入体,冰化于体内,痛则更痛,痒则更痒。虽不致命,却可叫人生不如死。
    “此物你可认得?”谢浔将冰针拿到裴玄霜的面前,借着橘红色的灯光反复打量,“这东西可不好找,听说是北夷的东西,他们那里有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此冰便是从那冰山而取,经过淬炼、打磨,才制成了这样的宝物。”
    裴玄霜一双眼睛便也盯着那冰针看,那针明明离烛火那么近,却没有融化,不过消散掉了针尖上的冰霜而已。
    谢浔俊美不凡的面庞落在烛影之中,半明半暗,散发着迷人而又危险的气息。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冰针,声音低磁地道:“针砭治病,妙不可言,裴医女可愿一试?”
    裴玄霜眸子一颤。
    “哦,本侯忘了,裴医女现下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谢浔转过脸来,道,“因为,你被人点了穴道。”
    裴玄霜狠狠剜了谢浔一眼。
    谢浔笑了笑:“画舫上的事,你还记得吧?”
    裴玄霜别过脸不作反应。
    谢浔盯着那张倔强清冷的侧脸,缓缓直起身来道:“本侯本侯说过,会与你慢慢算这笔账的。”
    床榻剧烈一晃,原是谢浔抬步上榻,潇洒不羁地坐在了裴玄霜身旁。
    感受到谢浔的膝盖抵在自己的腰间,裴玄霜心中顿生恶寒,眼神变得悲愤交加。谢浔轻哂,右手执针,左手抚上了裴玄霜的娇耳,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裴玄霜的表情变换。
    她的耳朵小巧秀气,雪白玲珑,触感极佳。谢浔把玩了片刻,缓缓地将冰针刺进耳朵内侧凹陷处的角孙穴里,捻转,提插,一招一式颇有章法,仿佛是位悬壶济世多年的名医。
    裴玄霜狠狠咬住了牙。
    角孙穴,可使女子情|动之穴。
    谢浔的目的,就是这般的昭然若揭,不加掩饰。
    虽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可裴玄霜的上半身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自角孙穴散发出的阵阵酥意上袭脑颅,侵蚀意识;下袭胸腹,如遭万蚁噬咬。
    “本侯问你,可后悔画舫上的所作所为?”
    谢浔盯着裴玄霜的双眼问。
    裴玄霜难承其辱,红了眼眶。
    谢浔盯着那抹红,眼中寒气更盛:“点头还是摇头,你考虑清楚再动作……”
    裴玄霜嘴角抖了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不说?好……”
    谢浔又取了一根冰针,扯开裴玄霜的衣衫令她的香肩露了出来。
    这第二根冰针,便刺进了位于肩部的中府穴中。
    冰针入|体的一霎,裴玄霜只觉得有无数条毒蛇爬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见那双眸子更红了,隐约蓄上了泪水,谢浔当真是暗爽无比,简直比杀了他的仇人更令他痛快,令他兴奋!
    他又取了一根银针,迫不及待地问道:“本侯再问你,是否愿意给本侯做妾?”
    裴玄霜微启朱唇,凌乱地呼吸着。她虽然极力克制着冰针带来的反应,可那股诡异的不适感凶残地在她的体内叫嚣着,不断地逼着她低头,逼着她妥协,逼着她向谢浔讨饶!
    不!绝不!
    “回答我!”
    谢浔同样在忍受着抓心挠肝的折磨:“裴玄霜,说,你可愿意做本侯的人!”
    裴玄霜猛地摇了下头。
    谢浔的眼神瞬间狠了下去。
    他冷嗤一声,将裴玄霜的衣裙小衣一并扯掉,将寒气森森的冰针刺入了位于肚脐两侧的大巨穴中。
    裴玄霜浑身一颤,拱起脖颈,痛苦地摇晃着头。
    虽然有数道凌乱的碎布遮挡,谢浔依旧览尽了裴玄霜身上的春色。那张冰冷的面庞有多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副玲珑多姿的身子便有多么的勾人魂魄。谢浔一只手撑在裴玄霜颈侧,另一只手紧紧钳住了她被泪水淋湿的下颌:“你可后悔?”
    后悔拒绝他,忤逆他,刺杀他。
    他逼视着裴玄霜的眸子,试图找到一丝悔意,可惜那双浅褐无情的美眸染上了蒙蒙水雾,叫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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