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煊:“没遇到什么人吧?”
    苏暮雪眼神闪烁道:“没。”
    和萧安辰巧遇这事,她不想让郑煊知晓,怕他担忧。
    “那便好,”郑煊七窍玲珑心,又怎会看不明白苏暮雪神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想说,他也不便勉强。
    马车上有了郑煊,一切顺利很多,守城门的也是郑煊熟悉的人,远远看到马车来便把城门打开了。
    苏暮雪:“认识?”
    郑煊:“嗯,他祖父曾染重病,是我救治的。”
    苏暮雪含笑道:“晏州当真是济世华佗。”
    话落,郑煊红了侧颈。
    明玉问道:“小姐,可有苏护卫消息?”
    “没有。”苏暮雪淡声道,“苏铭应该已不在皇家别苑。”
    “那他会去哪里?”郑煊问道。
    “不知。”苏暮雪猜测,“应该是比皇家别苑更不好寻到的地方。”
    “阿窈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寻到苏护卫。”郑煊振振有词道。
    “谢谢晏州。”苏暮雪淡笑,“能与晏州相识,是我之幸。”
    郑煊缩在衣袖下的手指隐隐蜷了下。
    皇宫
    周嵩躬身站在案几前,看着萧安辰挥毫,他在作画,起初周嵩并没有看懂他画的是什么,等画样成型时他认出了。
    这是正曦宫。
    和之前的正曦宫也有些许不同,庭院里多了很多芙蓉花,还有杜鹃花,都是皇后娘娘生前喜欢的。
    周嵩轻叹,看来啊,陛下还是不能忘却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呢?
    周嵩满脸愁容时,萧安辰停住了笔,他捧起宣纸细细端详,上面的每一处都看得很细致。
    少倾,他把图纸交给周嵩,“交给工部,命他们即可动工。”
    他要把阿雪接回皇宫。
    第38章
    萧安辰想了很多, 他甚至想到,只要苏暮雪回来,他愿意在正曦宫种遍她喜欢的芙蓉花, 还会在庭院后面建凉亭,养荷花, 修鱼池, 以供她赏玩。
    她若是喜欢养猫, 可以随便养, 多少都可以, 她喜白色, 那便养白色, 她喜黑色, 那便养黑色。
    她想他陪她一起赏梅,那他便陪她一起赏梅,她喜吟诗作对, 他都一一陪着。
    只要她别离开他, 自此待在他身边,她想要的一切,他都会允。
    不喜住在正曦宫也可以,皇宫里这么多宫殿,可以任她选,太后那她不用再周旋, 一切有他。
    他答应她一世一双人,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女子进入皇宫, 她不喜欢王嫣然, 他可以把王嫣然送出宫。
    为了她, 他真的可以倾其所有, 即便把命豁出去都可以。
    然,他愿望还是落空了。
    萧安辰怒目圆睁,一把推翻案几,奏折铺散了一地,他起身怒斥:“你说什么?”
    王放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陛下,臣没有寻到皇后。”
    “没有,为何没有?”萧安辰黑眸里像是喷出了火,“难道你禁卫军还找不到一个人不成!”
    王放确实没找到,帝京几乎翻了个遍也没把人翻出来,也真是邪门了。
    他抖着肩膀回道:“陛下,皇后娘娘多年深居宫中,又无画像,禁卫军根本无从下手。”
    不许带苏暮雪画像寻人是萧安辰的旨意,云风国皇后走失这是何等大事,若是传到边关势必影响苏家军气势。
    若是让苏沧海知晓,怕是他在边关一刻也待不下去,更重要的是,皇后是他的人,除了他以外,他不允任何男子看她。
    “你的意思,怪朕?”萧安辰声音冰冷似剑。
    “臣不敢。”王放头更低了些。
    “不敢?哼,”萧安辰迈步走上前,一脚踹上王放的胸口,“朕看你敢的很!”
    “陛下息怒,”王放身子后倾倒在地上,随即双膝跪地求饶。
    “王放,别忘了你在朕这可是立下军令状的。”萧安辰眼睑半垂,眸底深处不见一丝光亮,像极了无月的夜空,透着浓重的冷意,一个对视,都叫人心慌。
    王放道:“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自领杖刑五十大板。”萧安辰暗黑色的团龙纹绣常服衣袖飞舞,他负手立在窗棂前,再也不看王放一眼。
    “是。”王放躬身退出去,刚行至殿门,后方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接着是帝王的怒吼声。
    饶是众人见惯了这幕,也不禁吓出一声冷汗,生怕自己是下一个受刑罚的人。
    周嵩算是这群人里最镇定的那个,他躬身走进去,“陛下。”
    萧安辰眸底像是沁着血,腥红的可怕,“传康权武!”
    周嵩领了旨意,转身出去传旨。
    一盏茶后,康权武赶到庆和殿,看着愠怒中的帝王,腿软了一下,“陛下。”
    “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萧安辰冷声问。
    “暂时还没有,”康权武道,“那日大火后又连着下了两日的雨,许多证据都已经被雨水冲刷掉,臣,至今没查出到底是主殿哪出先起的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后来臣询问了正曦宫的宫女,发现有件事非同一般。”
    萧安辰注视着他,“何事?”
    康权武回:“宫女交代,娘娘身子不适那日,午膳时还是安好的,小憩后开始发病,宫女言明,她似乎看到娘娘喝了什么汤药。”
    “汤药?”萧安辰眉梢聚拢到一起,“何意?”
    “臣尚且不能轻易下定论,总之,娘娘生病也有蹊跷。”康权武躬身作揖道,“请陛下再给臣些时日,臣定查明真相。”
    “好,你去查。”风透过半敞的格子窗吹拂进来,卷起帝王腰间佩戴的飞龙图案玉佩,晃动间发出细碎的声音。
    玉佩本是一对,一个在萧安辰这,另一个在苏暮雪那。
    萧安辰垂眸间扫到,想起了那日赠玉佩时的情景,女子羞红着一张脸,氤氲着眸子唤他阿辰,顺势依偎在他怀里。
    他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怡人的香气,浅浅一闻便叫人醉生梦死。
    她是他的劫,他甘愿为她死。
    乍现的温柔流淌在他墨染的眸子里,他定定道:“务必要查出真相!”
    康权武:“是。”
    禁卫军又连着找寻了几日还是没有苏暮雪的踪迹,萧安辰一日比一日暴怒,今日早朝,当众斥责了五位肱骨大臣,吓得其他大臣腿发软。
    早朝后,右相被留下,现下的右相同昔日不能相比,王贵人失宠,他也跟着遭了殃,大臣们对他也已没了往日的前呼后拥溜须拍马,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右相不知帝王找他何事,惴惴不安到了庆和殿,帝王还未开口,他先跪地求情,“陛下,臣知臣教女无方,但臣女是真心倾慕陛下,恳请陛下放她回云兰宫,她这段时日,人已消瘦的不成样子。”
    说着右相抬袖轻轻擦拭眼角。
    真是巧了,萧安辰要讲的也是王嫣然的事,他淡笑道:“既然右相知教女无方,那便把她领回去吧。”
    领回去?
    世上哪有嫁人后被父亲带回去的事,这这分明是打他的脸嘛。
    右相反应过来后,伏地道:“陛下,臣女对陛下一心一意,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求陛下开恩,不要让臣女回府,臣女若是回府,怕是没有几日可活了。”
    “不可活?”萧安辰淡笑一声,眉宇间浮现冷意,“右相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右相额头冒出冷汗。
    “谅右相也没那么蠢。”萧安辰后背倚上椅背,顺手拿起案几上的香囊,凑近细闻了一下,“不回去也行,让她去安鹿寺吧。”
    安鹿寺?
    右相眼眸大睁,那不是?那不是?
    萧安辰像是读懂了他的神色,“对,带发出家,为朕,为云风祈福。”
    “……”右相瘫坐在地上,眼角淌出泪。
    王嫣然是在当日下午得知要被送往安鹿寺的,她哭得不能自已,几次昏厥过去,醒来后求着守门的嬷嬷开门,她要见陛下。
    嬷嬷冷哼:“陛下?你这副样子还想见陛下,是怕脑袋掉的不够快吧。”
    “嬷嬷,求你,求你让我见陛下。”王嫣然边敲门边哭喊。
    嬷嬷冷眼看着,瓜子磕得咔咔响,“你就别想了,收拾收拾细软上路吧。”
    接着嬷嬷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你现在哪还有细软啊,怕是只有身上这件衣衫了吧。”
    王嫣然听着门外的声音,只想一头撞死,可真撞下去,她又不敢,不,她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王嫣然到底也没送出宫,她突然生病昏了过去,太后派人前来把她接走了,说是陛下朝务繁忙,太后帮着照料一段日子,也好磨磨王贵人的性子。
    太后都发话了,萧安辰自是不能拦,毕竟母慈子孝的戏码还要继续演下去。
    就是他不需要演,谁叫百姓爱看呢。
    萧安辰之所以把王嫣然接进宫实则也是因太后的懿旨,太后还是同多年前一样,喜欢干涉他的事。
    那日把他叫到永乐宫,言谈间说起了子嗣的事,说皇后三年无所出,云风国不能没有太子,既然皇后不能生,那便找个能生的进宫。
    他淡声询问:“不知母后想让何人入宫?”
    太后轻笑道:“右相之女王嫣然知书达理温柔婉约,是为人选。”
    萧安辰顿时明了,点头应道:“但凭母后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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