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耿叔一家子她都没落下,买了棉花和土布,让耿婶做了新被褥和一家人的厚衣裳。
    当然啦,她自己肯定过的更好,家里统共就那么大,她最先折腾的就是自己屋里。
    这宅子屋里的地都没铺砖,动静烧大点就要扬土,下雪下雨后门槛旁边一圈都是泥巴地,弄得棉鞋都跟着不干净。
    门外可以铺点张家零碎的青砖搓搓脚下的泥,也防止滑倒,但门里头也脏。
    她干脆请于家人来,给做了一掌厚的木板,磨得特别光滑,全切成后世那种一个巴掌宽的长条,铺在屋里,起码避免尘土飞扬。
    西北柏木不少,并不算贵,苗婉也没落下堂屋,至于西屋,因为耿叔一家子坚决不肯,才没铺。
    铺完木板还不算,她还让张三壮给她淘换了几块北蒙人的毡毯,是用羊毛和骆驼毛做的,铺在地板上,彻底杜绝地气和细尘。
    毡毯比较贵,铺满屋里至少得两贯钱,这乔盛文和耿氏就舍不得了,坚决不肯在堂屋也铺。
    一来堂屋进出人太多,毡毯容易脏,二来有钱也不能这么花,乔家想要完成圣人的差事,虽然赚钱不少,实则现在情况并不算特别宽裕。
    照顾好孕妇可以,太过享受的事情,其他人就不必了。
    苗婉想着家里人越来越多,还要从肚子里蹦出来个娃,家里没地儿住了,年后肯定要重新盖房子,也没强求。
    现在平常耿氏她们进苗婉屋里,都不用穿鞋,直接踩在地上就可以。
    遗憾的是毡毯比较粗糙,即便穿着布袜子也有些扎脚,苗婉突然想起来要用奶豆腐换的羊毛。
    上回乔瑞臣走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忘了说什么事儿,现在才记起,乔瑞臣光拿走了方子和她一半的货物,根本没提羊毛的事儿。
    她鼓了鼓腮帮子,乔白劳不行啊,回头要说说他。
    她这个孕妇脑子不好使,当爹的怎么可以这么马虎。
    苗婉心里哼哼唧唧数落乔瑞臣一番,心安理得给他安排上更多活儿,就将乔白劳甩在脑后,高高兴兴往做好的护腰枕面前奔。
    后世某宝网上卖的多功能护腰枕,看起来就是用棉花拼了个圆滚滚的月字,少上一横。
    闭口的那一横可以当做枕头用,中间那一横可以托着屁股,左侧短边是护腰托背的垫枕,右侧长边则是放胳膊和托大肚子的地方。
    底下多出来的小勾勾可以用来担着腿,能减轻点水肿。
    让苗婉惊喜的是,给她用的东西耿氏向来舍得花银子,特地买了比较贵的绫布和秋里刚采摘的棉花,比苗婉想得还要漂亮,上手根本摸不到针脚。
    “你躺躺试试,哪里不舒服跟娘说,咱再拆了针线改。”耿氏笑道。
    苗婉立刻就脱掉外罩衣,啊啊呜呜躺上去了,一躺下她就忍不住哇了声。
    绫布是蚕丝制成,也就比锦缎稍微便宜点,质地轻薄柔软,一点都不磨皮肤,还能充分感受到棉花的弹性。
    躺下后肚子立刻没那么坠得慌了,像是整个人陷进了棉花糖里一样。
    苗婉真是好久没躺的这么舒服过了,她抱着枕头一侧扬起脑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耿氏,“特别舒服!娘你太棒啦!”
    耿氏被儿媳妇这直白的话哄得笑不见眼,谁都喜欢辛苦做出来的东西被别人强烈的喜欢。
    苗婉那圆滚滚的杏眸高兴成了一弯明月,两个小酒窝因为怀孕后的丰腴,更深了些,更显得儿她娇憨可人。
    耿氏笑坐在炕沿摸摸苗婉的脑袋,“你躺着舒服就好,回头我带你阿姆来看,也给孙氏也做一个,她估计是用不了几天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苗婉:“肯定用得上,看孩子也可以用这个的,宝宝就躺这儿。”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托肚子的地方,到时候稍微往下躺点,宝妈就能舒舒服服躺着叫宝宝恰饭。
    她记得晨熙姐一直用到孩子快百日才撤掉护腰枕。
    “那敢情好,我还想着你要是用不了多久,回头再生下一个的时候还能用上,才舍得买这么好的布。”耿氏也反应过来,肚子的地方少填了点棉花,确实挺方便。
    苗婉:“……”我一个都还没生出来呢,婆婆你会不会想太多。
    她头一回思考起跟乔瑞臣的关系,从穿越开始,她一直把乔瑞臣当做搭伴过日子的小伙伴,没往两口子上头去想。
    虽然原身很可能跟她互换了身份,但谁知道是不是一辈子不会换回来了,而且与乔瑞臣洞房花烛的也不是她。
    她可以帮原身养宝宝,帮她照顾家人,全都当成自己的亲人,这本来就是她渴望的。
    但帮原身把相公也给睡了……就跟抢了别人东西似的。
    苗婉上辈子已经二十五还母胎单身,村长爸爸和晨曦姐都对她这块木头没辙了。
    她确实没长儿女情长那根筋,但她对抢人东西这个行为非常敏感,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苗婉下意识在枕头上蹭了蹭,拒绝想这个问题,有时间搞风月,哪有搞钱有意思。
    “娘!嫂子,孙阿达把面片做好啦!”乔蕊在门外喊,“快来吃呀,不然都被我们吃完啦!”
    张娘子带了些面片回去,两家的这群娃子们就跟雷达一样,闻着好吃的行动,尝过孙老火做的面片后,呼啦啦全跑到乔家来了。
    乔蕊喊完就蹬蹬蹬往厨房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干嘛去了。
    快到午饭时候了,苗婉也馋得慌,赶忙爬起来去厨房。
    孙老火已经被好几个小的尕娃子挂了一身,瞪着牛眼说不出话,挓挲着手还怕娃儿们摔下去,别提多狼狈了。
    都说当师傅的会把徒弟训得孙子似的,实际上真碰上这种能当孙子的小娃儿们,孙老火还真没招。
    耿氏一进来就被逗笑了,赶紧拍手哄,“你们要是不听话,孙阿爷可没法给你们做好吃的啦!”
    孩子们闻言都老实不少,其实是孙老火怕刚出锅的面片烫着他们,所以不肯先给他们吃。
    有吃的他们也没功夫熊,听耿氏说话,都赶紧下来围着耿氏,被带着去洗手再过来吃。
    苗婉已经凑到了篦子前头,看着面片和公爹写的字,又哇了一声,“真的一模一样哎!字的顿点都有,孙阿达你怎么做到的呀?”
    孙老火想都没想:“有手就行了。”
    苗婉:“……”好的,她手残她知道。
    乔盛文见孩子们都撤了,也像模像样拄着拐棍进来了,笑眯眯尝着面片,“孙老哥这手艺哪怕放到京城,都堪称一绝。”
    孙老火面对乔盛文明显拘谨不少,但他对自己的厨艺有自己的骄傲。
    “这不算啥,是乔老弟家儿媳的食方不俗,以前倒是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苗婉骄傲:这其实都是像两位爸爸一样优秀的劳动人民的智慧呀!
    但下一刻孙老火又道,“就是吧,方子好是好,做法有点糟蹋了方子。”
    苗婉:“……”
    孙老火不知道打击到了苗婉,就像不知道快把于冒财气死了一样,说话无比耿直。
    “我尝着那卤货还凑合,起码比酒楼里那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好点,麻辣串就差点意思。
    三壮带来的我吃过了,里头有茱萸和花椒吧?调料一味用油炒焦,香味儿其实都没出来。
    若能将调料先用滚水煮过一遭,再做些茱萸油和花椒油,到时候骨汤用煮过调料的水来熬,后面再浇上红油,滋味儿比现在肯定好的多。”
    “要不孙阿达教教耿婶?”苗婉心里咬小手绢,挠挠脑门小声建议。
    这就跟后世著名的问题一样,不考清华的选手们,是因为不想吗?
    实在是家里人没这个本事啊,她也只是个可怜的理论党罢辽。
    乔盛文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儿媳妇,忍俊不禁,看向孙老火,“家里也就只有耿婶一个妇人厨艺好些了,剩下的……咱们着实惭愧,实在没这份儿手艺,若是孙老哥忌讳,指点下耿叔也行。”
    孙老火挥挥手,“这有啥,厨子回家也没几个做饭的,还不都指望着家里婆娘,但这火候还有油温都需要经验才能掌握精准。”
    要他说,直接把方子给他,他来改良一下是最好的。
    但麻辣串是乔张两家最重要的买卖,听说方子还不是乔家的,是人家儿媳妇外家的,随便告知他人,人家地底下的祖宗都能气活咯。
    他看了眼乔盛文,想着儿子的前程,咬牙道:“要不这样,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直接做调料,去瓦市负责煮麻辣串,我煮出来的怎么也比三壮他们强点。
    我保证除了我,连徒弟都不会知道你们家的食方,我也有几道秘方,咱们互相交换一下,算彼此有个约束。”
    苗婉瞪大了眼,三哥不是说孙家的食方守得比大姑娘还严实吗?
    这就互相交换了?
    难道她穿来了以后也成了女主?
    旁的小说里,女主要么自带金手指,要么聪慧强大,天上永远都在掉馅饼。
    她呢?人见人信赖,天上直接猛掉爸爸!
    请容她浅浅的,浅浅的,稍微飘一下,哈哈哈哈……
    飘完以后,苗婉还是拒绝了,“不行,孙阿达不能去瓦市的摊子。”
    不等孙老火尴尬,她赶紧解释,“方子的事儿就按孙阿达说的办,到时候全仰仗您指点啦!
    往后咱们开了铺子您得坐镇,旁人说起来那是您自立门户。可若您去了瓦市,就以那位于老板的性子,怕是要传出来您是手艺不精,被条街酒楼撵出门,只能在瓦市小摊子上糊口了。”
    她握着小拳头举在胸前,“您现在就适合做咱们三家的幕后军师,等将来等咱们食肆开张,您再出来惊艳所有人。”
    以后孙老火可是她们事业版图的重要招牌,绝不能有任何污水泼到他身上。
    孙老火:“……”不就是厨房里那点子事儿?给你整的热血沸腾的。
    乔盛文也立刻反应过来,跟着劝,“阿婉所言是极,再说要是开铺子,咱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西宁镇的风俗咱也不甚清楚,我们家如今的情况是不便出面的,张家人也没甚门路,不管是寻合适的铺面还是里头的门道,都得孙老哥才能办得妥当。”
    孙老火本来就不计较这些,他要是自恃身份,就不会提出去瓦市,不过这对公媳说话嘛,拍的孙老火心里很舒坦。
    他拍着胸脯,“你们只管放心交给我,食方改良自不必说,我在条街呆了近二十年,闭着眼我都知道哪些铺面要转让,哪些铺面更适合做食肆。”
    苗婉心里一喜,又举起小手,乖乖软软建议,“既然这样,孙阿达找铺子的时候,不妨在条街酒楼附近找?离得越近越好哩。”
    乔盛文:“……”
    孙老火:“……”
    你不如直接说要跟于冒财打擂台好了咧。
    又过去五六日,乔瑞臣傍晚从军营出来,先去了瓦市,还是回家到半夜。
    乔盛文算着差不多到日子了,也没睡,就等着他回来呢。
    “可进去那位秦守备的府邸了?”
    西宁镇这边最大的现官便是固北军守备秦茂,这人也是定北将军陈嗣旭的左膀右臂。
    乔瑞臣微沉着脸色摇头,“秦守备是定北将军在西北的钱袋子,他的府邸有校尉派人把守,没那么好进。我去了趟西平郡,阿古拉给我递了信,下个月初驻守镇子上的周校尉会跟西平郡那边的校尉换防,是个机会。”
    乔盛文敲着矮几沉吟,要拿住定北将军贪污军饷,与外敌勾结的证据,除了在西平郡的将军府外,最好的介入点就是守备府。
    守备掌管固北军总务、军饷和军粮,那陈嗣旭明面上没有任何把柄,暗度陈仓必然少不了姓秦的帮手。
    “这样,明日与阿婉商量一下,她若同意,可以做一批精致些的香皂和芳香油,让巴音想法子送进守备府的后宅,到时候你乔装去送,最好是能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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