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点点头,拍拍于冒财肩膀,“行,那就不算冤枉你。”
    于冒财讨好地笑着:“大……哎哟!”
    秦八一巴掌把于冒财扇了个原地转圈落地,唇角都给他打破了。
    于冒财脸颊立马肿起来老高,直接给扇迷糊了。
    “大伦(人)……”于冒财一张嘴,吐出一颗黄牙,眼泪都掉下来了。
    特娘的为什么?
    虽然他有小心思,可甭管银子还是方子不都归陈氏当铺吗?
    他也就图个清清静静做买卖呀!
    秦八冷冷看着他,“你知道他们跟北蒙商人和西域商人来往甚密,小小杀猪匠,敢折腾那么多赚钱营生,就凭他们一家子平头老百姓,他们敢?”
    秦八恨的又踹了于冒财一脚,“你就是用脚指头也该想明白,敢拿爷兄弟几个当枪使,还敢问我要到了啥,我要你奶奶个腿儿!”
    兀良哈氏与定北将军交好,他回去肯定得挨棍子,不多踹于冒财几脚,他心里都恨得出血。
    等于冒财被跑堂扶着,脚步踉跄回到家,一进门家丁就大惊失色。
    瞧瞧这浑身的土和脚印子,乱蓬蓬的发髻,再瞧……
    嗬!肿起的脸上手指印分明。
    家丁赶忙过来帮着扶,“东家,您这是偷了哪家小媳妇,叫人家汉子逮着了?”
    躲在门边看到了大部分的跑堂:“……”
    “犯冲啊……”于冒财只喃喃着,热泪从肿胀的脸颊上滚落,腌得他嘶了一声,悲从中来,仰头望天。
    “我跟王八羔子犯冲啊!”
    家丁:“……”
    王八羔子……咳咳,张三壮一行人,也才软着腿进了家门。
    一进门张三壮就坐地上了,就这都还不忘死死抱住钱匣子。
    耿叔路上见他抱得太辛苦,想替他分担一下,都没拿得过来。
    张家娘子军赶忙围过来,“咋了这是?”
    张大壮张二壮也吓得够呛,反倒是驴蛋被阿达拉过去快,没想那么多。
    “咱今天收摊儿的时候,叫人上门抢了!”
    “啥?”张娘子差点没撅过去,“抢了多少啊?人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后来有个北蒙大叔帮咱把坏人赶跑啦,还叫三叔跟乔阿爷说几句话。”驴蛋又道。
    杨氏急得一巴掌拍儿子脑门上,“说几句啥,你倒是快说啊,要急死个人了。”
    驴蛋捂着脑门儿嘟囔,“那又没守着咱说,我咋知道,我阿达他们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凭啥打我?哼!”
    娘子军:……这。
    几个大人都有点尴尬,他们这会儿腿还跟棉花似的,心还砰砰狂跳呢。
    都是小老百姓,耿叔自卖自身之前,也是个泥腿子。
    碰上那种杀过人的还拿家里人性命威胁,他们比孩子更明白其中有多凶险。
    说实话,他们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更别提回话了。
    张三壮稍微坚强点,主要是沉甸甸的钱匣子压着腿,给了他点底气,他扑棱了会儿,朝耿叔伸手。
    “叔你拉我一把,先把钱给阿婉送过去,有啥话我跟乔阿达说去,你们该干啥干啥吧。”
    话是这么说,家里人怎么放心的下呢。
    二十年前西蕃人还动不动在西北烧杀抢掠,是先帝与北蒙结了盟约,近十年来才稍微好了点。
    小偷小贼的是免不了,可在镇子上抢钱的基本见不着。
    见张三壮他们这样,让家里人回想起西蕃人闯进镇子里时候的恐惧,脸色都有些苍白。
    张娘子深吸了口气,“你们先继续扫尘,我和三壮去乔家问问乔老弟啥情况。”
    等到了乔家,张三壮看见乔盛文,这才缓过劲儿来。
    他小声与乔盛文说了巴音留的话,“说是等瑞臣回来,叫瑞臣有空去吃茶,那群人像什么……蛆,他能护着张家做买卖,但有些事得提早做安排。”
    乔盛文安慰张三壮:“跗骨之蛆是吧?我知道了,此事是我疏忽,我和瑞臣本以为是开了铺子这些人才会来,你们不必担心,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乔盛文暂时还没想到于冒财那里。
    只是身为前户部侍郎,他对守备这一职务也颇为了解,加之陈嗣旭不在西北,秦茂又是个贪的。
    他和乔瑞臣想着,秦府和底下的人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定是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瓦市。
    年前也确实风平浪静,谁知最后一天出了岔子。
    若非巴音一直派人盯着条街酒楼……嗯?乔盛文若有所悟,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张娘子听了乔盛文的话,心里踏实不少。
    两家人甚至连孙家都极为信赖乔盛文,人家可是状元老爷,他说了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但她还是拉着耿氏,“明天年三十儿,要不咱们去找个大师来家里做场法事?万邪不侵,霉运尽散。”
    苗婉对这个比较敏感,可别!
    要是没本事的来跳大神还好说,家里也还有小孩子呢,太闹腾了。
    要碰上个有本事的,她这种外来之魂……她有点害怕。
    本来苗婉是无神论者,但是穿越都叫她碰上了,由不得她不小心些。
    她抱着张娘子胳膊小声劝,“阿姆,咱们今天扫尘,明天要采买食材,还要准备祭祀祖先,实在是没时间做法事了吧?”
    然后她又拍了拍钱匣子,“要我说,吃过晚饭正好也该盘点下年前的收获,十二月的钱都收在一起,咱大家伙儿该分钱啦!有啥能赶得上财神爷的照拂呀,咱们只要多给财神爷准备些贡品,来年财源广进,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张娘子眼睛跟着转到钱匣子里那亮闪闪的金角子上去,忍不住笑了,“这倒也是,做法事还叫人当咱碰上了啥脏东西,肯定有人说嘴,还是阿婉聪明。”
    她也是为了安家里人的心。
    但有什么比钱挨个儿分到人手心里,来的更叫人踏实呢!
    苗婉嘿嘿笑,正好跟笑眯眯的公爹对上眼神,她赶忙追上个彩虹屁,“都是爹娘教的好,来年等分了钱,先留出银钱来给家里尕娃子们去私塾开蒙,女娃娃们让我娘启蒙。”
    不管男娃女娃,都得给她学,因材施教,全都得给她干活儿,苗世仁心里霸气想着,就是这么一视同仁!
    晚饭后,连同孙老火在内的所有人,都聚在了张家堂屋。
    张家盖青砖瓦房时,就想着家里人丁兴旺,往后人肯定越来越多。
    张娘子奢想着万一将来她和老头子有福气,能多活些年头,说不准还能做起几个整寿。
    到时家里人和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这正屋盖的就比寻常人家大。
    反正人工都是自己娘家的,只用多买点砖瓦,九十九步都花了,也不差这一哆嗦。
    所以现在一屋子人都还坐的开,娘子军们以耿氏为首,搂着自家孩子坐在靠近灶头的兀子上,汉子们以孙老火打头,坐在靠窗那一边。
    炕上就坐着乔盛文和张屠夫两口子,还有大着肚子的苗婉,以及一个负责在旁边记录支出账目的孙耀祖。
    本来苗婉没打算这么早支使他,是孙耀祖觉得自己不能留在乔家吃干饭,强烈要求要帮忙。
    苗婉想了想,帐她都算好了,表格也一目了然,只需要数钱发钱,然后在每个人对应的地方打钩,这活儿孙耀祖可以干的来,也就交给他了。
    孙耀祖下午还高兴着自己有用呢,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般万众瞩目,主要钱匣子就在他右手边。
    这会儿,左看乔阿姆坐在下头,右看阿达也坐在下头,孙耀祖拿笔的手是汗,脑袋恨不能扎到胸口里去。
    乔盛文有些怜惜这孩子,用眼神询问苗婉,要不过阵子再让他慢慢来也行。
    孙耀祖是真聪明,四书五经学过的部分都掌握的非常扎实,算学比他都不差什么了,就是性子太软,又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苗婉微不可查冲公爹摇头,今天是最好的时候——苗世仁集团头一次开年会暨动员大会。
    不需要孙耀祖跟人打交道。
    他只需递出钱去,就能得到旁人灿烂又热烈的情绪回馈。
    这正是孙耀祖目前最需要的——被人肯定。
    苗婉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开始了自己的年终忽悠。
    “各位长辈们,亲爱的孩子们,咱们辛辛苦苦忙活了三个多月,终于到收获的时候啦!我觉得咱……先分钱,咋样?”
    众人见苗婉举着小肉手激情澎湃半天,憋出这几个字,都被逗笑了,给面子的点头。
    孩子们拉长着声儿,“好——”
    苗婉也忍不住笑了,挠挠脑门,她高估自己了,还好脸皮这个东西,她没有。
    养猪场开大会的时候,她也是管分钱和做计划。
    那些高大上的发言是村支书爷爷的事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工作有村长爸爸,她还真想不出太多词儿。
    她干脆拿起账簿,先把该发到每一个人手里的钱发下去。
    “家里的孩子们,驴蛋从一开始就跟着出摊子,狗蛋从十月下旬也每天都跟着出摊子,其他孩子从十月中开始给家里剪猪鬃毛,虽然年底工作被于家接过去了,但是这三个月当中,孩子们给大人帮了好大的忙,十月和十一月的工钱已经发了,接下来要发十二月的工钱和年底奖金!”
    孩子们欢呼雀跃,连狗蛋都忍不住站起来蹦跶,他们比大人先发钱哎!
    “驴蛋工钱六百文,奖金三贯钱!”
    “狗蛋工钱六百文,奖金两贯钱!”
    “翠丫和长寿带着孩子们干活儿,每个人工钱五百文,奖金一贯钱!”
    “其他孩子们每个人工钱三百文,奖金五百文!”
    乔蕊在耿氏怀里嘟了嘟嘴,但她也知道自己干活儿不行,还总会被铁蛋他们带着跑出去玩儿,还要长寿去找她,确实比不过翠丫。
    她扭头把脑袋扎在耿氏肩膀上,小声保证,“娘,明年我好好干活,肯定比翠丫拿的多。”
    耿氏笑呵呵摸乔蕊的脑袋,“现在就很好了,翠丫比你大两岁呢。”
    从小精细养着的小娘子,现在都能帮家里干活儿了,不用跟旁人比,见乔蕊比在京城时还活泼,耿氏心里很满足。
    几个孩子的阿姆也高兴的不得了,先不说她们能拿多少,光孩子们的钱收上来,就是一笔不小的钱,她们手里也要宽裕许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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