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也不脏,在热水里涮一涮,奶腥味儿估计就没了。
    耿氏果然嗔她,“她脖子都还立不起来呢,一会儿在水里不小心要呛着,你别瞎出主意,赶紧洗完过来喂她,我估摸着她又快要急眼了。”
    苗婉回头看了眼,果然,淘淘还在转着脑袋听她的声音。
    那红肚兜给耿氏藏在了被子下头,小家伙啥也看不见,要是睡不着,估计没多会儿就要嗷两嗓子了。
    所以苗婉也顾不得害羞,让耿婶帮忙搓灰,赶紧洗完澡出来,只着了里衣就上炕躲被窝里。
    在淘淘张开嘴要嗷的时候,苗婉恰到好处把粮袋塞她嘴里。
    耿氏和耿婶看这苗婉这飞快的动作,在一旁笑得不行。
    “可别说,养个脾气急的娃儿也有好处,你瞧阿婉,这才生完一个月,身子就恢复不少,比张家三娘子可好多了。”
    孙氏现在肚子都还没下去呢,为了奶水足,她也没苗婉那么娇气,没盐味儿也没少吃,现在看起来还跟怀着身子时候似的。
    可苗婉这肚子就跟白长了一样,生完孩子消除水肿,腰没见粗多少,那胳膊腿儿还那么细。
    要说哪儿胖了,也就是胸脯儿,还有白嫩的小脸多了点肉。
    耿氏感叹,“我生小蕊的时候也是,妇人生女娃儿时候会变好看。”
    苗婉偷偷撇嘴,才不是,她没跟孙氏一样长雀斑,是因为她出门防晒呀,而且她也不怎么出门。
    至于生完了以后瘦得快,那她在炕上又是蹬腿又是扭腰的满头大汗,难道是假的吗?
    要不是为了恢复身材,她也不至于做完月子整个人馊掉。
    所以什么男娃女娃对孕妇的影响,苗婉都不信,她只相信科学。
    晨曦姐生了个大胖儿子,也比以前更好看呢。
    想起晨曦姐,苗婉心里有些难过,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她感觉小家伙吸吮的动作轻了,一低头果然是睡了。
    苗婉收拾好情绪,以后有小公主陪着她,有功夫伤感,不如加快速度搞钱,给小公主赶紧把大宅子盖起来!
    喂完孩子,把屋里收拾妥当,苗婉迫不及待端着水晶玛瑙肉坐在了厨房门口。
    既想放风,又想解馋,大人不做选择题,大人当然是都——
    还没贪心完,苗婉就叫风吹了一脸。
    院子里全是土,尘土飞扬,她心拔凉。
    嘴一张:“噗——”全是土。
    耿氏和耿婶透过窗户缝儿看得捂着嘴乐。
    堂屋里乔蕊一边乐一边不解问父亲:“嫂子为啥要坐在风口上吃饭啊!”
    白瞎了一坛子水晶玛瑙肉,只怕要洗洗才能吃,泡饭特别好吃的汤汁也没了。
    乔盛文忍俊不禁:“大概是为了体会风吹过的自由?”
    苗婉:“……”爹,你知道你们说话我能听见吧?
    她没能吃上红烧肉,但是阮氏酒家这边,已经有客人将颤巍巍的水晶玛瑙肉夹了起来。
    “绯如朝阳,透若水晶,妙极,妙极!”说完将一大块肉吃如口中,带着甜味儿和酱香的浓郁肉香还没来得及散开,那肉便已经入口即化,被吞了下去。
    旁边有人喃喃着,“还没尝出味儿来,肉就不见了,我啥时候这般狼吞虎咽了?”
    说完他立刻舀出肉汁淋在颗粒分明的白米饭上,将米也染成了圆润的玛瑙珠子,随即大口大口吃下去。
    唔……真好吃!反正都狼吞虎咽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丢人了。
    好多人都这么想,吃的头都不抬。
    先出锅的水晶玛瑙肉都如此惊艳,那从早上香到中午折磨人的卤货得是什么滋味儿啊?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掌柜呢?掌柜在不在?你让咱送来做卤货的下水,咱给你送来了,赶紧给咱结一下账!”
    随着话音落下,有人在门口‘砰砰’放下俩木桶,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在阮氏酒家蔓延开来。
    有人连水晶肉都吃不下去了,恶心地捂着鼻子,“卤货是这个东西做的?卧槽……呕!真恶心!”
    满脸横肉的俩汉子对视一眼,后面又有人掏出一连串脏污的蹄子扔地上:“能不能赶紧给结账了?哦对了,还有,你要的猪蹄子,真不明白,这腌臜东西也有人喜欢吃?”
    酒楼内客人们哗然,许多读书人甚至气红了脸,还有转身就吐了的。
    眼看着犯了众怒,有人甚至已经怒喝出声要问责,阮衾早将要退的银钱准备好,阮嘉麟也把王家的无耻之事理了个清楚。
    父子俩准备闹一场,自伤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王家不要脸?父子俩早就商量好了,大不了拼着阮氏招牌不要,那就都撕破脸别要了。
    大闹上一场,卖了铺子把王家多不要脸的事儿传遍大街小巷,王家上京城去跟王氏死磕。
    有卤货和水晶肉方子在,换个地儿保管客似云来,阮家才不怕闹大,往后王氏酒楼别想好。
    谁知从门口进来一行人,都是养尊处优的模样,不过有几个皮子比旁人颜色深许多,看得出是晒多了。
    “这啥东西,怎么这么臭?郑兄你跟我说好吃的地儿就是在这儿?”面白身胖的商人立刻就要退出去。
    “这滋味儿我享受不了。”
    “诶!别啊,不是……食材咋没处理就放这儿了?赶紧拿去后头拿那些金贵东西处理一下啊,太影响人胃口了。”那位郑兄略一挑眉,皱眉冲着阮嘉麟父子道。
    还真叫巴音算着了。
    阮嘉麟脑子快,立马就提着桶往后走,“抱歉抱歉,头一次订货底下人不懂事儿,送错了地方,你们是等我送你们出去,还是踹你们出去?”
    见阮嘉麟袖子都撸起来了,酒楼里也有不少伙计,今天来闹事儿的都不是什么大块头,吓得赶忙后退。
    王家的伙计心眼多,是怕打砸的话,今天读书人这么多再传出去,阮家反而成了弱势。
    今天来的都是用头脑找麻烦的,身手没那么好。
    但有人脑子转得却快,立刻瞪大眼问,“不是,我还以为店里采买跟我开玩笑,真吃这些天天跟粪……”
    “胡咧咧什么?你不是从你娘肚子里拉下来的?”那位姓郑的直接替阮家喷上了。
    他快气疯了,好不容易闻到味儿,他带着好友来给阮家撑腰,主要也为了叫好友知道外头有多少好东西,好跟他合作跑商。
    谁知道碰上俩棒槌,这麻烦找的忒恶心人。
    还装?装你奶奶个腿儿啊!
    他直接大嗓门嚷嚷开了,“听说前朝时有学子家境不好,用这个来补身子,后来人家可是成了两榜进士,这东西处理好了比肉还香呢,而且兆头也好,叫啥鸿运当头,步步升高,听说还有吃过后考了状元的!”
    他干脆冲好友拱手,“反正我是吃了鸿运当头回来的,一路比任何时候都顺,我信这个,你要不乐意步步高升,我自个儿吃,咱们改天再聚。”
    好友:“……”艹,你会不会说话,谁不愿意步步高升?
    你这么说我还咋走?
    这会儿酒楼里什么人最多?读书人。
    就像阮二娘子想的那样,若是真这么吉利,虽然不至于到生吃的地步,可白水煮了他们肯定不会拒绝,比胆好吃多了吧?
    更不用说煮得这么香。
    “真有步步升高?我来一份!”
    “那鸿运当头我也来一份!不过掌柜的,你们赶紧先点香把味儿散散,太影响食欲了!”
    阮衾笑容更灿烂了些,“好咧!不只有鸿运当头,步步升高,还有金榜题名,心明眼亮,舌灿如花,肝胆相照和满腹经纶,咱家都有!”
    “好!来一份满腹经纶!”众人大声喝彩,有人迫不及待喊出声。
    一时间酒楼里所有人都火急火燎开始点单,就跟抢头一柱香似的,谁知道是不是越快吃到越灵呢。
    外头找麻烦那几个人,被阮家的伙计拿棒子赶走,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就站在铁釜边上,谁也别想来找茬。
    几个人只能偷偷躲在墙角,眼睁睁听着阮氏酒家客人喊得热闹,面面相觑,活儿干砸了。
    加之阮氏门前香飘十里,甚至其他酒楼里的客人,尤其是王氏酒楼的客人,好些都往阮家这边来。
    王宝根站在二楼,本来就叫那香味儿勾得浑身难受,这会儿实在忍不住,给了伙计一个大嘴巴子。
    “这就是你让我瞧的好儿?”
    你这是叫我好看!
    “赶紧给京城送信!就说阮家莫名得了什么方子,又特娘起来了,让堂妹赶紧想办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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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从江南去岳京,来回至少得月余功夫,景阳伯府收到消息肯定没那么快。
    王宝根恶劣惯了,让他眼睁睁看着阮氏酒家起来,那跟割他的肉没什么区别。
    而王家的伙计也都习惯了阮家软弱好欺,尤其是被扇了巴掌那个伙计。
    他不会恨东家,被打的恨全算阮家身上去了。
    往常他是掌柜跟前最得看重的,就等着以后帮王家掌管其他酒楼,极为可能就是阮家的铺子,他哪儿能就此罢休?
    主仆俩血红着眼,看隔壁大中午的就客似云来,想也知道晚上这河畔的热闹定也都是往阮家去。
    “东家,小的这就找人,去把那两口铁釜给砸了!”
    而阮家酒楼,阮衾和阮嘉麟父子,正亲自端着酒感谢进门时替他们说话的郑姓行商。
    “若不是您,我们今儿个只怕是要彻底坏了名声,从今往后郑先生便是咱们阮家的贵客,您来咱们家吃饭,只管点菜,千万不要提银钱的事儿!”
    这位郑老板心想,老子又不缺钱,还能看得上你家这几顿饭不成?
    “好叫阮老板知道,我是打西北回来的,从兀良哈氏进了不少货,很是赚了一笔,也是兀良哈氏的二爷拜托我来给阮家撑场面,你们不用谢我,回头我也不白忙活。”
    阮衾和阮嘉麟对视一眼,兀良哈氏,听着像北蒙人,他们不认识啊,难不成是跟阿婉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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