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这边,几个知青也忙忙碌碌的收拾了自己住的地方。
    唐年年边收拾,边想哭。
    这地方太苦了。
    而且她天生皮肤娇嫩吸引蚊虫。之前在城里的家里的时候,蚊子就盯着她一个人咬。
    来了这里,蚊虫更多,还不知道怎么办。一想到未来的悲惨生活,唐年年就难受极了。心里都透着绝望。
    姜红见她收拾的慢,过来帮忙。
    叶兰冷笑道,“你还心疼人家,没准人家以后比你先回城呢。人家苦是一时半会儿的,咱们都不知道要多久。”
    姜红还没说话,唐年年就冲着叶兰喊道,“谁说苦了?你这是觉悟不高!你竟然说下乡苦!”
    哼,以为她好欺负呢,她来之前都做准备了,性子不能软,容易被人欺负。第一次被人欺负的时候一定要还击,让人知道她是不好惹的,下次才不敢欺负她。
    被倒打一耙叶兰气的脸色变了。
    “嘴硬,你不觉得苦,你刚刚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我想家不行吗?我感情丰富!”唐年年鼓着脸怼,“谁和你一样,刚来这里就欺负人,你是看我好欺负是吧。”说着勒起袖子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
    姜红:“……”
    看着软绵绵,娇娇软软的,还挺厉害啊。
    叶兰见唐年年一副马大哈的样子,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刚来这里,她也不想闹的太大了。
    于是转过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姜红对着唐年年挤眉弄眼,意思是你赢了。
    唐年年这才骄傲的继续收拾东西。
    但是心里还是难过。来这里吃苦就算了,竟然还有人对她落井下石。这日子以后还长着呢,可怎么过啊。
    而且她自己人知道自己的事儿。她是不可能回城的。
    家里不可能给她安排工作回城,等时间长了,谎言总有揭穿的时候,到时候怎么办?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灰头土脸的。刚刚一直没吭声的女知青陈青道,“我听说村里有个水井,咱们用的水都要去那边,我想去打水,你们要不要去?”
    “去,咱们该自己烧水做饭了。”姜红立马道,
    唐年年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咬牙,“去。”
    村里的水井不远,但是打水这种工作不轻松。
    最起码唐年年没做过。
    她???以前给家里人洗衣服,都是自家自来水。
    所以现在拎着水桶,她只能拎着半桶。
    说起来唐年年自己都想哭。她身体特别娇气,在别人眼里,她肯定是娇养出来的。但是实际上,她自从十岁那年,弟弟出生之后,就开始干家务活了。
    先是学会洗尿布,洗衣服,后来慢慢学做饭。因为妈坐月子,家里这些事儿都要人做。继姐一直不愿意接受她和妈妈,是指望不了的。
    但是不管做多少活儿,她手上就是不长茧子,但是每次洗完衣服之后,手都会变红,严重的时候还会掉点皮,特别疼。
    院子里的阿姨说她是天生要享福的命,要过好日子的。
    但是唐年年觉得自己命不好。以前干家务,现在是在农村干农活。
    这哪里享福的命?分明是吃苦的命。别人吃苦还能习惯,她是永远都没法习惯。
    …………
    沈家树还没开始向目标进攻,队里就给他制造机会了。
    李队长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些知青刚来,别说是帮助农忙了,别添乱就行了。
    所以女同志一律安排去打猪草,男同志则是帮着在打谷场帮忙。
    而之前的那些女同志则换到了其他岗位上面。
    沈家树作为猪草圈的妇女之友,负责带这些知青们干这项艰巨的任务。
    此举是否让其他退出猪草圈的女同志有啥不满,沈家树是不知道的,他心里倒是美得很。
    路上还特意找了个水塘,沾了水,把自己拾掇了一下。
    然后心里感慨。
    没想到我沈家树有一天也要靠脸吃饭啊。
    沈家树来得晚,这些女知青们已经都分配了东西,在记分员这里签了字了。
    记分员见沈家树来了,就开始皱眉头了。总觉得这人靠不住。
    但是没办法,现在农忙,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那些干活利索的女同志比沈家树都靠得住,只能把他留这里了。
    “这些女同志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教他们。”
    然后小声和沈家树道,“别闹幺蛾子。”
    沈家树大方的拍拍自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的帮助这些新来的同志适应这里的生活。”
    记分员总觉得不靠谱,但是还是选择叹气,点点头,又和四名女知青打了招呼,这才走。
    等人走了,几个女同志都围了过来,和沈家树打招呼。
    “同志,幸好是你来,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呢,”叶兰面上笑着和沈家树打招呼。
    沈家树道,“队里把你们交给我,我一定会带好你们的。待会儿跟着我干活,我教你们。”
    姜红问道,“哎,那你之前一直都是做这个活儿吗?”
    “当然不是。”沈家树一本正经道,“我之前是主要劳动力,奋斗在一线。现在主要是因为你们要来,所以我才临时换了岗位。因为我是我们队里年轻人里面学历最高的那一批。”
    “原来是这样啊,”大家恍然大悟,觉得也正常。难怪一个男同志会来教她们做这个活儿呢。原来是特殊照顾她们啊。
    唐年年好奇的问,“所以你念书到底念多少?”
    “……”沈家树笑了一下,“我虽然是初中毕业,但是我年年考试都是第一。本来是要念高中的,但是因为这个要名额,暂时队里没名额,所以我只能等机会。”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嘛。
    听沈家树说了原因,倒是没人觉得他初中学历不高了。
    这会儿特殊条件,很多人都没法念高中的。
    她们几个里面,也就只有叶兰和唐年年是念了高中的。唐年年的高中都还没毕业,就下乡来了。
    寒暄之后,沈家树就赶紧给她们分配工作。教她们怎么用刀。叮嘱她们别把自己弄伤了。
    然后开始干活的时候,沈家树就偷偷的往唐年年身边凑。不着边际的和她靠近。
    专门给她开小灶。
    “你要是有不懂的,就问我啊。”沈家树热心肠道。
    唐年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情是十分低落的。而且今天分了知青点,住着也不舒服。
    宿舍里还有个叶兰总是针对她,找她事儿,一切糟糕透了。
    唯一能值得安慰的,就是碰着沈家树这个热心肠的当地人。
    “谢谢你。”
    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一点儿粉色。
    沈家树都不敢多看一眼,总觉得自己心有点黑。
    第7章
    沈家树是真心想吃一口香甜可口的软饭。
    但是当这口饭真的看起来很香甜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一种心虚负罪感。
    当看到那种真心感谢自己的眼神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多好的小姑娘啊,自己这是不是太卑劣了?
    沈家树努力的掰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三观。
    他连多看唐年年都不好意思了。赶紧儿离她远点儿。努力告诉自己,选择还有很多,也许有更适合软饭在后头呢,不要去欺骗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
    他本意是为了唐年年好,但是唐年年不知道。
    她只觉得这个原本很热情的农村青年怎么就突然冷淡了。
    又想起自己在家里就不招人喜欢。妈总说她性子不讨喜。
    顿时有些难受起来。
    唐年年是个敏感的人。
    她自记事开始,就已经和母亲改嫁,寄人篱下。从小就被人叫拖油瓶。在家里除了妈会对她好点,继父以及继姐都不喜欢她。
    所以她从小就特别敏感的感受别人对她的态度和情感。
    谁真心喜欢她,或者谁讨厌她,她都都能感觉到。
    她感觉到,这个人突然就好像讨厌她了。
    唐年年紧紧的抿着嘴,闷头干活。
    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干嘛要那么在乎别人是不是讨厌自己?
    可能她真的不讨喜吧。
    没过一会儿,唐年年白皙的手背就被叶子割破了皮,手心也都是划痕。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疼的出声。
    倒是旁边的女同志们闹出了不少问题。
    傻乎乎的姜红把手给割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沈家树慌忙的找了一种绿叶子,让她自己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姜红哭的更大声了。
    还是唐年年赶紧拿了自己干净的手帕给她绑住伤口。然后姜红很光荣的就坐在了边上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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