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最是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萧瑢:“阁下今日赐教,若无缘由,恕在下难以释怀。”
    曲拂方盯着他,眼底微讶:“嘶...当真?”
    萧瑢淡笑不语。
    “啧啧,谣言真是害死人呢。”
    曲拂方如是说道,但面上并未半点悔意。
    “阁下既然能至鹤山府顶,想来与神医颇有渊源。”萧瑢继续道:“若是如此,在下倒不好计较了。”
    曲拂方:“知恩图报,好品质啊。”
    萧瑢:“这话虽没错,但神医恩惠,与阁下又有何关系?”
    “所以弯来绕去,阁下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么,何必拐这几道弯?”
    “非也。”萧瑢:“阁下方才杀气过甚,欲置在下于死地,在下一开始便问阁下要说法,可阁下并未回答在下,到底是谁不干脆?”
    曲拂方:“...口才不错啊。”
    “就事论事。”
    轻风拂过,二人的衣袍发丝随风微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杀气,仿若一触即发。
    萧瑢面不改色。
    脾性不稳,行事乖张,非小人物。
    曲拂方眉眼带笑。
    岁岁该不是因为这张脸才选的他?
    萧瑢:若处对立面,应尽早除之,以免后患。
    曲拂方:他若真敢要岁岁为妾,老子立刻给他弄死!
    萧瑢:伤势未愈今日不宜纠缠,须从长计议。
    曲拂方:岁岁到底是有求于他,那就再等等,无用了再弄死不迟。
    “今日恰好寻神医求药,见阁下功夫不错,一时心痒想讨教,鲁莽了。”曲拂方笑容妖冶,手持断剑拱手道。
    今日放你一马,要敢欺负岁岁,老子就敢夜闯宸王府。
    萧瑢手持断刀,拱手淡笑:“无妨,既都来此地求药,也算同道中人,大丈夫立世不拘小节。”
    方才还说是代神医来道歉,满口谎言!
    曲拂方心底冷笑:方才不还说自己小肚鸡肠?
    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对对对,阁下度量过人,在下佩服。”曲拂方喉头微动,笑道:“那,就此别过?”
    萧瑢颔首:“就此别过。”
    待感知到曲拂方走远,萧瑢手中的断刀才砰地落地,他闭了闭眼,眉头一皱,而后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主子!”琅一见此面色一变,紧张道:“您受伤了!”
    萧瑢眼神微寒。
    此人绝不是无名之辈!
    而与此同时,掠入树林的曲拂方,以手撑树,狠狠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
    操!
    有点意思。
    -
    已过午时,姜家门外未有丝毫动静。
    府中也异常的安静。
    众人皆知今日明郡王要回京,可午时已过,魏宅却仍未来人。
    老太太用完午饭便一直坐在清月堂候着,眼底带着几分焦急。
    “母亲莫急,方才下头人来报,郡王还未出魏宅。”姜洛白话虽如此,但膝上的手却紧紧攥着。
    就算如此也应提前来府里知会一声。
    可到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是...
    “母亲,阿滢她?”
    姜洛白突然看向老太太,欲言又止。
    老太太意会他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姜洛白见此神情略松。
    老太太却并不觉乐观,即便明郡王没有碰过六丫头,可如今已众所周知六丫头是明郡王的人,若明郡王回京不带六丫头,往日六丫头可怎么活。
    流言蜚语都能压死人!
    银霜院
    姜滢在廊下来回踱步,眉头微微拧起。
    “姑娘先别急,奴婢已打听过了,明郡王还未离开。”刚从前院回来的青袅安抚道。
    姜滢轻轻点了点头。
    经过几次相处,她虽对他有几分信任,可不知为何,从早晨开始她便隐隐觉得不安。
    而她的这股不安,在申时有了答案。
    姜滢打开信封看完,指尖微微一颤,有些惊慌的盯着琅一:“郡王呢?”
    琅一拱手回道:“主子原本是要亲来与姑娘说,但晨间不慎受了伤,便命属下将信带给姑娘。”
    姜滢动了动唇,神色复杂复看向来信。
    这哪是什么信,就是短短几个字!
    ‘只需静候,京城再见’
    “姑娘安心,主子此举是为了姑娘好。”
    琅一见她身形不稳,眼眶湿润,默了默后解释道。
    姜滢不解的盯着他。
    为了她好,这到底是何意?
    琅一避开目光,其他的他暂时还能说,他连忙拱手道:“属下告退。”
    琅一走后,青袅忙上前搀着姜滢:“姑娘。”
    姜滢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坐到廊下木椅上,眉宇间满是沉疑。
    “姑娘,郡王会不会是反悔了...”
    姜滢摇了摇头:“不像。”
    方才,琅一对她自称属下,分明是将她当做半个主子,若郡王真的不要她了,琅一绝不会如此自称。
    可是她还是不明白。
    他不带她进京,她如何去?
    ‘只需静候,京城再见’
    姜滢反复的看着那几个字,她见过他的字,这应是他亲手所写。
    她看了半晌后伸手碰了碰,笔墨还未干透。
    这是刚写完就送来了。
    且琅一风尘仆仆而来,像是赶了许久的路。
    姜滢突然抬头:“琅一方才说,郡王受伤了?”
    青袅点头:“奴婢是听见了这话。”
    姜滢抿了抿唇,他在魏宅如何会受伤,多半是今日出了门在外头受的伤。
    所以,不带她走跟他受伤有关吗?
    就在这时银霜院外传来动静,青袅迎出去,很快便疾步回来,眉眼带笑:“姑娘,前院刚传来消息,魏宅管家送来一块玉佩,要走了姑娘的生辰帖。”
    姜滢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忙起身:“樊管家人呢?”
    “已经走了。”
    姜滢睫毛颤了颤,复又坐下。
    要走她的生辰帖,留下玉佩,这是定亲。
    可是,他人都走了...
    “京城再见,京城再见...”
    姜滢反复的来回的念叨着。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直到夜半,姜滢突然从床榻上惊坐起来。
    她并非只有跟着明郡王才能进京,若是父亲...
    不,不可能,父亲在苏州任职多年都无调动,且苏州知府才出事,府衙还需要父亲,应当不会...
    姜滢强行按下心慌,后半夜才勉强睡去。
    次日天刚亮,青袅便急急闯了进来:“姑娘,快起身去前院接旨。”
    接旨?
    姜滢的睡意在顷刻间消散,眼底难掩惊慌。
    “姑娘,圣旨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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