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楼眠眠就带着雪狐下了山。
    ……
    裴似好不容易和常清峰的管事交接完事务,本想着能甩开些包袱和楼眠眠一起下山历练,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裴似:?
    他看了看天色,又去问正在给楼眠眠扫大门的弟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扫大门弟子:“师兄,才到辰时一刻。”
    裴似又看了一眼空荡荡院落,道:“你到时师妹就不在了?”
    弟子:“弟子到时,刚好碰见楼师姐下山。”
    青年直觉有几分不对,维持着笑意,问道:“她一个人走的?”
    弟子:“是…呃好像不是。”
    裴似:“?”
    弟子:“楼师姐和她的新灵宠一起下山的呢!话说回来,师姐不愧是师姐,她养的狐狸都比别的弟子的好看……”
    裴似警惕:“?狐狸……”
    弟子被青年乍然阴沉的脸上吓到:“是、是啊,楼师姐很喜欢那只狐狸呢,还取了名字……叫什么素素吧?”
    云夙!
    裴似:操,又是那个骚狐狸。
    眼见裴似不止脸色不好,心情也愈发差了。弟子嚅嗫道:“师、师兄,您怎么了?”
    青年青着一张脸,勉强道了一声:“无事  。”
    弟子心有退缩之意,请辞道:“师、师兄,弟子还有山道的扫地任务没完成,弟子先退下了。”
    裴似随口应了一声,草草点头之后看向空荡荡的院子,他知道楼眠眠一贯没有设禁制的习惯,于是抬脚便要往院子里走。
    结果却被无形的阻碍弹回。
    裴似:???
    裴似: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属于我??一个骚狐狸而已,就值得楼眠眠这么防我???
    常年空置的小院因为主人的离去而显得有几分萧索。
    青年站在门口兀自生起闷气,只觉得这两天难熬至极。
    他此前压根不在乎什么云夙月夙之类的。
    在裴似看来,这些都是玩物,楼眠眠偶尔玩玩,多少他都不在意。
    他甚至可以容忍这些玩物偶尔跳到他面前。
    但现在他心态失衡了,他开始害怕楼眠眠真的对谁特殊起来,而那个人却不是他裴似。
    没有人比裴似更清楚,楼眠眠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可这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东西吗?
    万一呢?
    万一楼眠眠真的对一个人特殊起来,甚至爱上了那个人,愿意为那个人付出一切,那他到时该如何自处?他是端着师兄的架子去勾引已有道侣的楼眠眠?还是腆着脸给楼眠眠做小?
    他根本不敢赌。
    这盘棋越下越大,莫情的阴谋逐渐膨胀,楼眠眠也和赵建迭的联系越来越深。裴似却患得患失,举棋不定,他本以为掌握之中的事情变得乱七八糟,他开始后悔当初自己把楼眠眠拉进来的举动。
    可没什么用处。
    楼眠眠并没有如他料想的一样,与他越来越亲密,反而愈行愈远了。
    就像此时此刻,楼眠眠早就人去楼空,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太残忍了。
    青年愣在院子门口,如同沉寂的火山。
    楼眠眠不能这样对他。
    他也绝对不能让楼眠眠爱上别人。
    青年指尖溢出点点灵光,一枚冒着邪气的红丝蝴蝶出现在了他掌心。
    不一会,蝴蝶带着他的回应消散在了空气里。
    ……
    青年独自发了会呆,正要离开时,突然听闻一人道:“哟,这不是裴师兄吗?师兄修炼不怎么上心,想方设法魅惑师妹倒是哪哪都有你”
    裴似本就不爽这些莺莺燕燕,当即嘲讽:“原来是东方师弟,我还以为是谁家的臭猫没拴住,来在我这常清峰撒野。”
    东方云从头到脚焕然一新,锦袍整齐,玉冠高束,少年气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嗤道:“呵,真该叫楼眠眠好好看看裴师兄的好涵养,原来寻常高洁都是装的。”
    裴似:“楼眠眠也是你配叫的?按规矩,你该叫她一声师姐。”
    东方云嗤笑一声,长眉微挑,绝不肯落下风:“为何叫不得了,你不知道她单独允许我一个人这样?还是说——裴师兄嫉妒了?”
    青年冷漠地睥睨了少年一眼,哼道:“东方师弟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即便来玄灵派踱了层金,还是改不了废物本质。嫉妒?你也配?”
    少年本就心高气傲,也看不上裴似在楼眠眠面前的作派,当即就忍不住了。
    他抱臂嘲讽裴似:“裴师兄平日里光风霁月,莫不是忘了曾经的风流往事?说出来本少爷都替你恶心,你这种人和楼眠眠待在一个峰,楼眠眠肯定早就想走了。”
    [早就想走了。]
    裴似眼皮微垂,笑道:“东方师弟,我听闻你曾经心悦轩辕师兄,如今又借着救命之恩来纠缠我师妹。人要脸,树要皮,依我看,师弟如此滥情,是将东方家的家训忘到狗肚子里了吧?”
    如同一柄利箭,刺穿了东方云这几天卑劣而隐秘的心思。
    少年却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本少爷滥情?你裴似又是什么好狗?千人骑万人踏的荡夫一个!也敢来置喙本少爷?”
    裴似轻轻掸了掸自己衣袖,似乎毫不在意东方云直白的羞辱,微笑:“呵呵,那又如何?我与师妹拜在同一个师尊座下,一同长大成人,又一同习武练功。她从小到大哪一身常服不是我替她打点的?她妆盒里哪一对耳铛不是我选的?你一个外峰之人,今日让你站在这里,都全凭我心意。”
    东方云不满裴似话中和楼眠眠的亲昵之意,当即就要动手,被身后的家仆死死拦住。
    少年目光如刀:“好你个裴似!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嫡系师妹!你休要妄想操控楼眠眠的生活!贱人该死!”
    裴似后退一步,无聊的拨了拨头发,驱赶道:“知道了就赶紧滚回你的常真峰,现在赶回去求着轩辕其操你,说不定他还会看在你是他嫡亲的师弟,愿意施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
    东方云又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骂哭,就是被楼眠眠绑在树上冷嘲热讽。
    可如今面对裴似不加掩饰的羞辱,他愤怒到极点后,反而又冷静了下来。
    他朝故作姿态的裴似扬了扬下颌,轻笑道:“裴师兄喜欢被人操,不代表人人都和你一样。不如我们打个赌,看楼眠眠是喜欢本少爷多一些,还是会选择你这个下贱的伎男?哈哈——师兄,你敢赌么?”
    果然,裴似脸色阴沉,皱起了眉。
    他确实不敢赌。
    但——那个人也绝不会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裴似:“赌?我为何要与你赌?楼眠眠也压根看不上你这连刀谱都学不会的废物。”
    东方云:“那就走着瞧,师-兄-”
    ——
    裴/东方:我又怎能容忍他人酣睡呢?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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