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已经金丹后期了。”
    只差一点,她马上就要破丹成婴了!她已经卡在金丹中期五年了,乍一突破,满心的欢喜。但是一想到玉昆宗和林问夏,她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
    掌门是大乘前期,徐白的修为在分神后期。就连林问夏,也早已结了婴。凭她的修为要如何去反抗?她只能加紧修炼的速度,先早日出了这寒冰潭。
    那残魂摇了摇头:“你可知过去了几日?”
    白芨试探道:“三日?四日?”
    梳理经脉确实很费时间,而且是魔气和灵气缠绕在一起的经脉。
    “错了,是三个月。”
    那残魂看看地上的正字,想道:“若你结婴,会是魔婴还是人修的元婴呢?”
    残魂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白芨日日修炼玉昆心法与魔修的入门心法。她有尝试过继续练徐白传授她的九天剑诀,但是不知是何缘故她依旧停留在第四重,毫无进展。因此白芨只能继续修习内功,不断加固基础。
    于是在被关在寒冰潭的第七十年,白芨破丹结婴了。与常人不同的是,原本的金丹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与灵气融合成了金色的婴,而魔气钻入另一半金丹逐渐凝成了暗色的魔婴。金婴包裹着魔婴,倘若被人探查,丝毫不显异状。而只有白芨知道,两者都在白芨的体内,当她使用魔修心法的时候,魔婴会浮现出来,带动身上经脉上的魔气供白芨驱使。
    而她表面上还是修习的玉昆心法,旁人若是一探丹田处的灵府,只会看到她结的金灿灿的婴。
    旁边的残魂给她泼冷水:“七十年才破丹结婴,我可用不了那么久。”
    白芨有些好奇:“那您用了多少年结的婴?”
    残魂抱着脑袋想了会,没想起来:“我记不得了。我有记忆那会只看见自己的壳子被你们玉昆掌门拍了个稀碎,离当场灰飞烟灭就差那么一点了。那老东西连一丝魂魄都不放过,就把我抓到这里来了。”
    “至于屠村?”他又仔细想了会,“如果那村子里都是像玉昆宗这么虚伪不讨喜的人,大概可能是我干的吧。”
    反正他也想不起来了,罪都给他安了,纠结是不是他做的还重要吗?
    白芨听着残魂的抱怨,沉默了些许,突然想起来控制魔纹这件事。
    残魂没有实体,想给白芨演示也无能为力。
    “……”
    白芨无语了阵,老老实实自己探索如何隐去魔纹。
    她抬起手,撩起衣袖,观察游走在身上的魔纹。
    魔纹密密匝匝如同树根,顺着灵脉缓慢地移动着。白芨看着这双手不由得出了神:因为祝景之的一句话,她最爱惜自己的这双手。即使每天挥剑几百次,她也分外地呵护着自己的手。
    那时候她时常在想,若是来年梨花开了,师兄还是靠在梨树下看她练剑,她一定会忍不住用这双手拂下师兄衣肩上的落花,酿出一坛香气扑鼻的梨花酒,赠与师兄喝。
    可惜世事无常。
    白芨将灵府中的魔婴彻底隐去,经脉上的魔气也顺势收回,待全部魔气收入魔婴后,重新释放出灵气。
    游走在手上的魔纹隐隐退去。
    看起来这招是好用。
    唯一不确定的是,当她使用术法时,魔纹会不会再次浮现。可在这寒冰潭内,无法施行法术确认魔纹的状态。
    没办法,只能等出去再说了。
    白芨站在寒冰潭底,望着这方冰牢的“天”,无声地勾了勾唇。林问夏迟早会付出代价,倘若她能够从这囚笼出去……
    第3章 自爆
    这是白芨被关在寒冰潭里的第四百年。
    起初,残魂为了计算她修炼的时间一周画下正字的一笔,后来变成一个月画下一笔,再后来变为一年画一笔……
    等到徐白再来加固封印的时候,残魂数了数地上画满的八十个正字,几乎占了他所有能活动的范围。
    已经四百年的时间过去了,被关在寒冰潭里的白芨终于被人想起来了。也许并不是想来看白芨的状况如何,只是来投放妖魔,加固封印的。
    残魂撕裂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化成了束带模样,静静地飘落在地上。
    徐白先是加固了天织的封印,又仔细检查了冰窟旁大大小小的妖魔是否还在原处,这才腾空而下,落在白芨面前。
    他一愣。
    面前的少女依旧保持着筑基时的年龄,一身白衣,坐在石堆上打坐。寒冰潭内的寒风吹来也不见她皱眉。而白芨的脸上魔纹尽褪,不见丝毫魔气。
    “你,跟我出来。”
    徐白解了白芨的活动禁制,并未解除施展法术的禁制。白芨睁开眼睛,乖巧地行了个礼:“师父好。”
    然后不卑不亢地向徐白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看见残魂分裂出来的细小束带,心里讶然这残魂竟如此大胆。随后经过了封印残魂的阵法,走到了徐白的面前。
    此时的徐白皱着眉思索:这等被心魔操控的弟子在寒冰潭数百年竟能真的抑制住魔化,若是寒冰潭有如此功效,那修真界说不定有救了。
    全然没注意到在白芨经过阵法的一瞬间,那细小的束带顺着白芨踏过来的脚缠上了鞋底,被宽大的衣袍遮住了。
    白芨在经过阵法时也捏了一把汗,见残魂覆着她成功躲出阵法时才微不可查地出了一口气。
    待到白芨走到他面前,徐白瞬间释放出身上的威压。而白芨面对这突发的刁难,灵气盘旋成一股,对抗保护着她。
    半晌,徐白见白芨身上并没有魔纹暴起,满意地一笑,收回威压道:“不错,居然已经元婴后期了。看来这段时间你并未疏于修炼。”
    “出来吧,带你见掌门和长老们。”
    白芨垂下头:“是。”
    她抬起脚跟了上去。
    *
    距离上次进入议事堂也过了百年之久。
    白芨被从寒冰潭放出来那日,掌门亲自探查了她的灵府与经脉,确认了体内并无魔气,这才解除了她身上的法术禁制。
    那日她拦住林问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道了歉:“是我不对。当时一时被心魔怔住了心智,伤了大师姐,请大师姐原谅。”
    她诚诚恳恳地道歉。
    而面前的林问夏即使再不甘心,也无法说出什么来,咬着牙原谅了她。
    长老们表面上神色肃然地坐在一旁,实则在不断传音:“那寒冰潭竟然真的能抑制魔气生长,乃至清除魔气!”
    “这样一来,那些入魔的修士岂不是可以恢复神智了?”
    “难说啊……”
    掌门听着长老们的议论,心里重重叹了口气:“都回各自的洞府修炼吧。我不希望下次再看见谁生了心魔。”
    “是。”
    白芨从议事堂出来时,只感觉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刺骨的寒气,一抬头尽是日月星辰。
    议事堂的位置在玉昆宗的前山,白芨返回弟子居需要绕过教学堂,经过灵泉和后山的一片桃林。
    桃林的面积很大,开辟出来的场所可供玉昆的弟子在其中练剑。在经过桃林时,她掐了个火诀,看见手上没有出现魔纹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刚要返回弟子居时,被人拦住了。
    来人背后背着一把长剑,手中也拎了一把长剑。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投现出的影子斑斑绰绰,像是拎着一把出鞘的剑,提剑来杀她似的。
    她听见那人唤她:“师妹。”
    她恨祝景之吗?
    他有他的大道,他的正义。是宗门,是天下人,是一切光鲜亮丽的东西,最后才是她。
    他不喜欢污浊。
    白芨停下脚步,一如之前一样望向他:“师兄。”
    祝景之看向白芨。
    四百年未见,她仿佛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师妹,就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也一模一样。内心忽然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他抿了抿唇,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你的剑。”
    被关在寒冰潭的白芨自然是不会被允许携带佩剑。因此她的剑就到了祝景之手里。
    祝景之厌恶剑上的血气,接过来时就把它放在了一边。
    而这四百年间他不断修炼,出任务接任务,除了一个又一个魔物。也是在这样一个皎洁如水的月色里,他突然很想看白芨练剑。
    白芨的剑,名唤枕月。枕月与他的本命剑碎星本是对剑,一同束在玉昆宝库里。
    白芨结丹那日,颇为苦恼地来找他:“宝库里有那么多剑,师兄,我该如何选自己的本命佩剑呢?”
    祝景之摩挲着手中的碎星,忽然就有了那么一点私心。
    “不如你试试拿取‘枕月’吧。”他望向白芨,“枕月剑比较温和,但也是一把好剑,与师妹甚是般配。”
    白芨眼神飘到他手中的碎星剑上,脸却腾地红了起来。
    白芨接过了祝景之递过来的剑:“多谢师兄。”
    她看着手中的枕月。她的剑在崖下与魔物厮杀沾染的血如今已经光洁如新。
    祝景之给她擦了剑,而且还把剑养的很好。
    是因为愧疚吗?
    她把手中的枕月收了鞘,朝着祝景之行了个礼,打算离开桃林。
    祝景之却唤住了白芨:“师妹。”
    白芨站住脚步等他。
    他张口似乎想寻找一些话题,譬如这四百年你过的怎么样,寒冰潭冷不冷,身上的魔气真的褪去了吗,亦或是……你是不是怨恨我。
    可是当他看见白芨回过头,站在树下含着笑看向他时,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了。
    祝景之摇了摇头:“无事,好好休息。”
    他看着白芨朝着弟子居的方向走去,离他越来越远,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师妹不会再同他练剑了。
    *
    时光如梭,修真者更甚。短短数十年如同弹指一挥间。
    那日白芨返回弟子居想查看残魂,却发现鞋底的残魂不翼而飞;在洞府闭关数次后,白芨的修为也突破到了出窍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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