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程问音转过身,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浑身发软,就这样岔着腿倒回了沙发上,小腿折在身体两侧,一阵阵痉挛。
    他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了alpha的手,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帮他发泄出来。
    精液弄脏了两个人的掌心,齐砚行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俯身吻住程问音,唇舌相抵,极尽缠绵,身体和情感的体验同时达到顶峰。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婚姻模板,或许开始时是一顿无人看好的速冻水饺,甚至连自己都缺乏信心,但只要一直加热,精心烹调,也能够抵达想象中的最美。
    被alpha抱回床上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程问音还惦记着掉在地上的内裤,光溜溜地缩进被子里,勾住alpha的小指,小声嘟囔了一句。
    齐砚行帮他掖好被角,低头吻他还湿着的眼角,“我来,你先睡。”
    程问音“嗯”了一声,但还是勾着alpha的手,直到齐砚行又吻了他的嘴唇,和他说“晚安”,他才笑着闭上了眼睛。
    齐砚行离开卧室,去收拾客厅,收拾完又进了浴室。
    其实他刚刚已经把内裤捡起来了,因为要抱程问音,只能先把内裤揣进口袋,而睡衣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只有胸前一个口袋,还是用来装饰的,很小。
    程问音的白色内裤皱巴巴地塞在里面,裆部的水迹已经干了,除了浓到腥甜的橙花香,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骚味。齐砚行花了很大的定力才没有让洗内裤这件事偏离主题。
    整理完毕,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把手搓热了才掀开被子,躺到程问音身后。
    刚要伸手揽住程问音的腰,对方忽然转身埋进他胸口。满怀橙花香让齐砚行愣了愣,“怎么还没睡?”
    程问音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想等你一起……”
    方才的性事早已将他的体力消耗光了,他懒懒地枕着alpha的手臂,却不舍得闭上眼睛。
    他们终于能离得这样近,分享同一个柔软的枕头,不再隔着山脉、铁轨、漫长的邮路,程问音不自觉环住alpha的脖子,无比依恋。他仿佛陷入了一张松木气息织成的大网,于是冬夜不再寒冷,安全感就近在枕边。
    齐砚行像在哄睡似地一下下拍着他的背,“睡吧,音音,太晚了。”
    程问音朝宝宝的小床望了望,确定宝宝睡得很好,轻轻打了个哈欠,和他说:“明天……我们带宝宝去公园玩吧,顺便去市场买点肉,我想给你们做肉圆汤。”
    齐砚行轻吻他的额角,“好。”
    程问音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挨着齐砚行的颈窝,像在说梦话,呼吸柔柔地扑向他,“你回来了,真好……”
    齐砚行搂紧怀里的omega,也在心里默念,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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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夜加车……
    第四十一章
    程问音是被宝宝的笑声唤醒的。
    丈夫回来了,这个家终于变得完整,每个角落仿佛都被填满,就连寒冷的冬日清晨也染上了轻快的节奏。
    齐砚行见他醒了,把宝宝放到大床上,拍了拍宝宝的屁股,宝宝就咯咯笑着爬到程问音枕边,叫他:“妈妈,起床……”
    “怎么这么开心呀,”程问音点了点宝宝的鼻尖,掀开被子让宝宝钻进来,“喜欢和爸爸玩,是不是?”
    宝宝穿着毛茸茸的连体衣,像只胖乎乎的毛毛虫,钻进被子里,趴在程问音肩头蹭了蹭,很大声地回答:“喜欢!”
    齐砚行走过来,递给程问音一杯冲好的药,“音音,把药吃了,预防一下感冒。”
    宝宝闻到药味,瞪大了眼睛,以为是要给自己吃的,从程问音怀里逃跑了,爬到床角。齐砚行怕他摔下去,连忙把他抱起来,放到小床里,把喝了一半的奶递给他,“宝宝不用吃药,快把奶喝完。”
    这下宝宝放心了,扒着小床的护栏,叼着奶瓶看程问音喝药。
    药的温度刚好是适合入口的温热,程问音握着杯子,仰起脸看着丈夫,“那你呢,有没有好好吃药?”
    齐砚行说:“刚刚吃过了。”
    担心感冒传染给宝宝,齐砚行一大早又戴上了口罩,此刻只露出眉眼,像是遮住了他身上冷硬的部分,只剩下程问音眼中的温柔。
    或许只有程问音知道,这个看上去古板、无趣、不解风情的alpha,内里其实藏着一颗细腻滚烫的心。
    他看着丈夫,仰头喝光了药,虽然苦,但回味却是甜的。
    程问音认为丈夫的感冒应该是工作压力大,上火导致的,于是中午他做了降火的丝瓜汤,味道调得刚刚好,丈夫和宝宝都很喜欢。
    宝宝吃饱喝足后要午睡,程问音和齐砚行无事可做,便相拥着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
    外面起风了,落叶打着卷掠过地面,带起一阵萧瑟,风声溜进昏暗的卧室,打扰不到其中的温情。
    程问音讲完自己这段时间在工会遇到的趣事,捏了捏alpha的手,“砚行,你也和我讲讲你的事,不然每次见面,都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念个不停。”
    要求来得猝不及防,齐砚行感到苦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
    程问音是他生命中自成一类的美好,他漂亮又矜贵,柔软得像一场美梦,没有另一个人会像程问音一样,对他说我爱你,我想你,经常主动拥抱他,偶尔对他不高兴,还有像现在这样,要求他跟自己说话。
    这导致在程问音面前,他没有可参考的经验去应对突发事件,于是显得迟钝、笨拙。
    他一下下摸着程问音的头发,很认真地问:“音音,你想听我讲什么?”
    程问音趴在他胸前,闷笑的时候带着他的胸腔一起震颤,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真是的……”
    “说什么都行,就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啊,或者,有没有想我和宝宝啊。”
    齐砚行想了想,工作的事情不适合在妻子面前说,也实在无趣,更有些不算好的消息,他不想在刚团聚时就让妻子知道。
    憋了半天,他还是选了程问音提供的第二个方向。
    “我想你,音音。”
    “还有宝宝。”
    程问音差点笑出声来,在被子底下掐了一下齐砚行的手心,“我就知道,你又要偷懒。”
    他倒不是非要听齐砚行讲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在表达感情这方面实在差劲,相反,他现在非但不会因为这个生气,还很不客观地觉得齐砚行很可爱。
    齐砚行自认理亏,决定用自己较为擅长的方式来弥补,他托着程问音的后腰,将人从胸口揽到眼前,稍稍低头,吻住他上扬的嘴角。
    随着亲吻的深入,被窝里渐渐升温,任由窗外风声呼啸,最后一片叶子也打着圈掉落枝头。
    下午,风停了,一家三口出门。
    宝宝再次坐上了公园的摇摇车,还认识了一个omega姐姐。
    两个小孩刚见面几分钟就隔着摇摇车拉起了小手,摇摇车停下的时候,又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爸爸,都还想继续玩,但都不吵不闹的。
    齐砚行又投了硬币,宝宝的摇摇车动了起来,但小女孩的还停着。
    小女孩穿着干干净净的棉袄,她的爸爸却只穿着煤矿工人的蓝色工作服,手背上布满了冻疮。男人摸了摸女儿的辫子,说:“下次再玩,爸爸过几天就发工资了。”说着就要把女儿抱下来。
    “啊啊……”宝宝拉着小女孩不撒手,一边求助似地望向自己的爸爸。
    齐砚行见状,也给小女孩的摇摇车投了币。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够带钱……太谢谢您了。”那位父亲十分感激,想要同齐砚行握手,但注意到对方的装扮,又犹豫着收回了手。
    齐砚行笑了一下,说:“没关系,让孩子们一起玩吧。”
    摇摇车再次停下时,两个刚刚认识的好朋友不得不分开,跟随自己的父母,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宝宝恋恋不舍地扭着头,“妹妹,玩……”
    “是姐姐哦。”程问音拍了拍宝宝的屁股,安慰他下次再和姐姐一起玩。
    晚餐,齐砚行预定了餐厅,正是和程问音第一次见面的那家。
    程问音很久没有跟丈夫一同走在闹市区,彷佛一下子回到了短暂的约会时期。那时候齐砚行总是会订这附近的餐厅,装潢漂亮,菜品精致,当然,价格也不会太亲民。程问音现在回想起来,猜想可能是因为齐砚行在这方面并不擅长,所以才认为选最贵、最好的总不会出错。
    但其实那时候,程问音只要一想到是和这个alpha约会,就会提前一天开始准备要穿的衣服,沉浸在雀跃里,根本不会在意地点选在了哪里。
    餐厅的招牌映入眼帘,程问音挽着丈夫的胳膊,心里隐隐期待。时隔两年,两个人由生涩地相互靠近,变成了带着宝宝一同前来,不知怎么,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程问音指了指二层的落地窗,说:“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
    “当然记得,”齐砚行笑了,“还记得……那天我表现得不太好。”
    程问音想起他那天种种紧张的表现,还有因为过分紧张而闹出的乱子,也忍不住笑了,“哪里不好了……我觉得很好。”
    这一片街区靠近市中心,离齐砚行的那套房子很近,他犹豫着要不要吃过饭以后带妻子和孩子回去看一看。
    结婚以后,他们一直住在军部家属区,程问音甚至一次都没去过那套房子,自然也不会知道,那里才是齐砚行长期规划中的家。
    趁程问音弯腰给宝宝整理帽子,齐砚行清了清嗓子,说:“音音,我今晚想……”
    话还没说出口,忽然,不远处响起一连串激烈的枪声,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声和玻璃的破碎声,街上的行人顿时乱成了一团,餐厅里的人也跑了出来。
    人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甚至对枪声的来源都很模糊,只是出于求生欲,向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奔跑。
    “……啊!”程问音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本能地张开双臂,护住婴儿车里的宝宝。
    齐砚行迅速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手抱起宝宝,一手揽着程问音,来不及安抚就带着他们快步躲到墙角。
    又是一声枪响。
    此时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没人会傻到在空旷的路上当活靶子。
    前面那阵是mp40-76冲锋枪,这声则是9毫米p08手枪,只有军官才会配备,像是在补枪。齐砚行对各式武器非常熟悉,只听声音就能辨认出来。
    他皱了皱眉,环顾四周,判断出两种可能的情况:如果是联盟的武装警察在执行任务,那他们必然不会有危险,这身军装会确保他和他家人的安全,但若是反动势力,只怕是会惹火上身。
    齐砚行不敢轻举妄动,搂紧了妻子,紧紧贴着墙角。
    宝宝抓着齐砚行的衣服,害怕地哭了出来,“呜呜,妈妈……”
    程问音抬手捂住了宝宝的耳朵,明明自己也在发抖,却还在努力笑着安慰宝宝:“没事的,宝宝乖,爸爸妈妈保护你。”
    十几分钟后,几辆武装警察的黑色卡车缓缓驶入街区,一个戴高帽子的长官走下车子,向人们解释。
    “各位公民不要慌乱,刚才是警察在枪决地下党的叛徒,现在已经安全了,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晚餐。”
    他说完便敬了个军礼,指挥部下,一部分留下疏散公民,一部分去押送犯人。
    受到惊吓的行人们还在后怕,陆续从躲藏的地方出来,餐厅老板打开门,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程问音的心跳还没平复,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路口,一个人满身是血的男人被警察像对待刚宰杀完的动物一样,捆着手脚抬上了车。
    那个男人穿着蓝色的矿工工作服,他的身后追着一个小女孩,正撕心裂肺叫着爸爸、爸爸。很快,小女孩被警察粗暴地拎起胳膊,也带上了车。
    一股血的味道涌上喉咙,带来生理性的反胃,程问音瞬间脸色煞白。
    他转身把脸埋进了齐砚行怀里,压着嗓子说:“不要让宝宝回头,捂住他的眼睛,快点、快点……”
    齐砚行顾不上询问理由,立即照做,将宝宝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但稍一偏头,他就明白了程问音让他这么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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