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责看路。
    这时他左右查看了竹林四周的地貌之后,自信地说道,“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
    他毕竟是个领头。话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便没了置喙的余地。
    接着,这领头接着补充道:“春时已过,此处也生不出什么竹笋来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挖着吃。”
    因此此处甚好。
    咸毓闻言看了一眼楚蔽,她没有出声地动了动嘴——难道埋的是吃食?
    楚蔽朝她摇头。
    也就她会这般作想。
    咸毓其实也知道这个猜测一点都站不住脚。毕竟大多数的食物都是有保质期的,并不能储藏太久的时间,而且也没听过什么食物是通过埋在竹林的土地里来储藏的。
    唯一埋在地上的东西,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酒坛子了吧,但那麻袋里看样子装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是酒水。
    紧接着,这些人就抄起家伙开始刨土了。
    他们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大坑来。
    咸毓也睁大了自己惊讶的嘴巴,第一回 撞见别人背地里偷偷办事,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楚蔽,却发现他就淡定多了……应该说是十分淡定,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挥手,用自己的掌风扇开周身的蚊虫。
    两人毕竟只有咸毓身上挂了一包驱虫的药草香囊,咸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自己手中捏着不动的彩扇递给他,转给他扇蚊子。
    但也不知怎地,他好像是会错意了,接过彩扇之后他便极其自然地挥动手腕,往她的脸上扇去。
    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咸毓一愣,反应过来他以为是她让他给她扇风,他便扇了。
    可眼下也不是出声解释的时候,于是她连忙拉过他的胳膊,使他贴近她的身子,好让他扇起来的风能一同扇到两人。
    其实两人挨在一起反而更热些,但是楚蔽这会儿却像是不懂意会似的并没有与她分开。
    这时,前面竹林下的几个人彻底地挖出了一个大坑。
    几个人放下家伙,联手抬起了一旁地上的大麻袋,将其置放进了大坑之中。
    接着就是将另一旁挖出来的土再埋盖上去。
    这几个人都是力气十足的体格,前前后后也没用上多久的时间,不一会儿就将竹林之下的土地恢复成平坦的模样了。
    然后他们踩实了土地,拍拍手掌上的灰,便转头就快速离开了竹林。
    竹林下再次恢复了悄无人烟的模样。
    桥尾后的咸毓和楚蔽默契地又等待了一会儿。
    等到确定他们应该是离开之后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才从桥尾后面直起了腰来。
    咸毓看一旁的楚蔽还在为她扇扇子,她连忙从他手中取了过来,换成她来扇。
    她一边拿着彩扇快速地扇风,一边还伸长着脖子好奇地往竹林那儿望去。
    “想去看看吗?”楚蔽问道。
    咸毓有些犹豫。
    一般情况下她肯定不会无事生非,能懒得参与的就懒得参与了,不可能多管闲事。
    可是眼下怕就怕的是——
    “若那麻袋里装的是人呢?”楚蔽说道。
    咸毓正也是担心这个可能性。
    其他的事情能避开,但是如果事关人命,他们也总不能视而不见、坐视不管吧。且不说那麻袋里装的是活人还是已经……杀人分尸了。
    如果是活人,那必然不能见死不救。
    虽然瞧着那麻袋的样子不像是人形,应该不是活物,但是为了排除这个可能性,他们必然是选择过去看看的。
    因为不怕万一,就怕错过。
    事已至此,咸毓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两只手都胆小地扒拉在了楚蔽的胳膊上,贴着他的身侧,跟着他慢慢往竹林中走去。
    楚蔽也担心她会害怕,所以走得也很慢。
    两人走到他们挖坑的位置前。楚蔽说道:“也无需全挖出来,我记得他们袋口的朝向方位,往此处之下挖便可。”
    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位置。
    咸毓啥也不懂,就看着他折了附近的细竹竿,快速地挖了一个小洞。
    埋在地下的麻袋口子显露出来。楚蔽伸手去解开口子。
    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后……
    咸毓一看,松了口气。
    “咦,怎么是一些铜板?”
    她惊讶地问出口。
    楚蔽伸手抄起袋口的一捆铜板,提了上来。
    土地下的铜板之间发出了沉闷又微弱的积压碰撞之声。
    原来如此。这麻袋里的铜板看着被塞得极其的紧密,怪不得因此他们方才抬麻袋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总算不是大埋活人或者杀人分尸埋藏。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后,咸毓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腿有些软,蹲下的身子差点要往地上倒坐下去,楚蔽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胳膊,咸毓正也双手回抱住了他的胳膊,于是她整个人攀附到了他的面前。
    时间仿佛有一瞬的停滞。
    竹林外的湖上依然欢声笑语着,想必那些趁夜出游的人们从未知晓这片竹林下前后发生过的事。夜风吹拂过竹枝竹叶,还有眼下两人脸侧几缕微乱的发丝。
    他们毫无防备地脸对脸贴近,都闻到了对方呼出来的淡淡果香气息。
    第142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在这种关键时刻, 咸毓仿佛感受到了自己敏锐的智慧——
    她蹲稳身子,转头去抓地上的彩扇,然后捏着扇柄伸向楚蔽拎起来的一串铜钱。
    楚蔽见她如此动作,便指间微松, 随着她往回收的彩扇, 将这一串铜钱递送到了她的彩扇上面。
    咸毓吸了吸鼻子, 然后开口说道:“你没发现这铜钱很新吗?”
    就算是月色之下看得并不清晰,但光闻着味道感觉, 这铜钱甚至连铜臭味都不浓重。
    咸毓虽然见识不多, 但是她近来也相继进过各式客栈、茶楼和当铺了。在那其间,她也偶尔瞟见过各个掌柜案台上的算盘和碎银钱等。
    只要是被人反复经手的铜钱,在人手不断触摸过后不仅会带着汗渍, 有些甚至还沾上些许的脏污。连同铜臭味都远近可闻。
    楚蔽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眼下如此认真?
    他倒是有些走神了几瞬。
    因此他也拎回彩扇上的铜钱串,拿到自己鼻前嗅了嗅。
    果真如此。没有铜臭味, 而且瞧着每一面都很干净。
    这串铜钱几乎是新的。
    见她的目光再次垂向地上的洞孔,楚蔽问道:“还想再多看几串?”
    咸毓摇头:“不了,我只是在想……”
    “在想什么?”他紧接着问道。
    不管怎样,他倒是挺愿意听她的任何猜测的。
    咸毓看着洞口:“我在想, 你方才挖起来好快啊。”
    楚蔽:“……”
    咸毓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为了挖宝藏而专门训练过自己挖坑的本事?”
    怎么看他一个人的速度好像都抵得上前不久来过的那几个人似的。
    看来这又是他的一项特长爱好了。
    楚蔽:“……”
    知道她对眼前已无甚兴趣, 他主动将手伸进坑中, 用竹枝往麻袋内探了几许, 确认里面没有人体、全是铜钱之后, 便收了回来。
    咸毓蹲在一旁,乖乖地给他递上束麻袋口的麻绳。
    她一边看他束上麻袋口, 一边好奇地问道:“你看他们这么大袋的钱, 比我那箱子里头的多吗?”
    别看是小零钱, 她也不敢瞎估计。这一麻袋的铜板就好像现代有人背了一大袋硬币去银行存储似的, 柜台数起来要命、合起来的总金额也不少。
    楚蔽手上快速打结,抬眸看着她好奇的面色,淡淡回道:“你的多。”
    接着果然见到她心满意足地露出了笑颜。
    他先让她笑了片刻后,才再次说道:“若他们分批择地埋藏,那合起来的数目便多不胜数了。”
    咸毓的笑脸一顿。
    ……意思是可能他们的钱更多喽?
    之前以为她也算是有点儿积蓄的人了,但现在看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每个年代都少不了多如牛毛的隐形富豪。
    就比如说眼下这里吧。他们来到陌生之城短短不到一日,不仅疑似撞上了有钱人,而且还撞上了不该知道的事。
    一群神神秘秘的人,偷偷在不同的地方埋了好多散装的铜钱,而且这些铜钱还看起来是崭新的……凭咸毓的脑细胞,她能联想到的暂时也只有……“洗钱”这一种可能性了。
    她觉得想必楚蔽也应该想到这一点了。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可是这事其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走过来看一看也不过是出于事关人命的好奇心。
    而且咸毓觉得,现阶段也不是他们两人能过于抛头露面的时候。所以眼下这事,他们也只能是看见了当做没看见了。
    于是她帮着楚蔽一起把现场回复成原貌,接着就拉着他速速离开竹林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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