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同谢知礼并不算什么盛京名人,陆明霏与她身边那男子却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谢知鸢才捏了个瓜子壳玩,余光便瞟见方才那桌的姑娘们瞬间支棱起来,纷纷互相掐着胳膊道要看好戏。
    她也想看好戏,但随着明霏二人坐到他们边上,周遭那些亮晶晶的眼眸都同样对着她——
    她瞬间没了那些个心思,到底谁把谁当猴看呀!
    女孩默不作声鼓了鼓脸颊子,正寻思着怎么逃,一个纸团子忽地飞到她脸上,
    方才谢府兄妹二人坐的恰好是临街一桌,倒是方便了有人偷袭,谢知鸢怒瞪双眼,嘟嘟往四面瞅,恰恰好与伴云的眯眯眼对了个正着。
    是表哥找她了?
    谢知鸢黑眸一亮,凑到陆明霏耳边匆匆说了句“表哥寻我了”便起身离席,麻溜地拎裙角跳将至小总管跟前。
    伴云先不紧不慢行了个礼,才在女孩含着催促意味的明亮大眼里开口,“世子爷他——”
    他直转而下,“他令小的送来这个。”
    谢知鸢看向他抻开的掌心,一个圆溜溜的药盒在烛光中闪现,耳边是伴云慢悠悠却又文雅的腔调,“世子爷今夜被圣上留下用晚膳,便同皇后娘娘讨了这个,这是今日才到的香玉膏,统共才没几盒嘞。”
    陆明钦每年在此时都忙得很,回府与陆老夫人一道祭完秋,还要同镇国公赶宫宴,原先该由陆夫人出面,可现下她如今闭门不出,又与皇后生了嫌隙,原先万佛礼的台阶都给拒了,一些事担子不免落到陆府父子二人身上。
    谢知鸢接过药盒后只略略扫了几眼,又问他,“小总管在此,那表哥呢?”她垫着脚朝他身后望了几眼。
    伴云朝着对面的楼指了指,“世子从宫里回来,免不得要与同僚喝些酒,如今尚在楼里走不开身,方才在窗前瞧见了您,便差小的前来送药。”
    他末了又加了一句,“世子爷还说让您早些回去。”
    女孩的眉尖一下便轻轻蹙起,她嘟囔道,“原来不是找我呀......”
    她如今自是不敢一人回家,可要她等谢知礼又是不愿的,是以眼睛紧巴巴地看向伴云,
    “表哥他那边还要多久呀?”
    说后头那句时她磕磕巴巴地红了脸,“我,我听说此处可有好些姑娘伺候着......”
    其实等陆明钦还不如等谢知礼来的快,这些不过是她想见表哥的随意扯的由头。
    伴云虽不是过来人,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他笑眯了眼,轻声道,“不然——姑娘先去马车上暂等一会儿,我上去问过世子爷的意思再做打算。”
    谢知鸢这下连耳朵也红了,但她忸怩了半晌,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她别别扭扭地想,反正表哥都快是她的了,那就算想他又怎么了,才不丢人呢!
    这边伴云领着谢知鸢踏上陆府的马车,将人好生安顿了,这才欢欣地前去同世子爷禀报。
    今日世子爷明知道表姑娘不在府内,却依旧大张旗鼓派人往谢府送早已点当齐全的聘礼,跑了个空,又大喇喇拉回来,不就为的让暗中那些消了心思吗,他原先以为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此事未必能成,可看如今这模样,倒有点两情相悦的苗头。
    *
    谢知鸢饱得快,饿得也快,不一会儿那圆鼓鼓的肚皮便瘪了下去。
    她原先坐在惯常的窗侧位置,可四下并无他人,除却好似隔了几层雾般的喧闹声便只剩马儿踢踏着腿的响鼻声,
    谢知鸢往四面瞅了瞅,裙摆下的锻布鞋挪了挪位置,她迅速起身,与慌乱怕被抓包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是干脆利落的一屁股,
    她落座在了表哥专属的主位上。
    也不知为何,即便心里头犯虚,可就是觉着这位置比先前的舒服多了,
    她又挪了挪臀尖,好让自个儿坐的更舒适些,心中默念待伴云回来便赶忙挪位,可支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只有马儿喘息的动静。
    眼见着无人来此,原本攥着衣摆坐立难安的女孩逐渐大胆了些,她掏出原先放在背后的靠枕,放至怀里蹭了蹭,又弯腰这儿摸摸那儿摸摸,竟从桌子洞里掏出个香囊来。
    那香囊破破烂烂的,瞧着便是有年头了,上面绣着瞧不清的纹路,一些露在外面的线头也早被磨烂。
    细嫩的指尖轻轻在上头摩挲过,谢知鸢蹙眉,这是谁的香囊?
    没道理有姑娘大胆到给表哥送香囊她会不知晓的呀......
    谢知鸢靠着软垫思忖良久,可到底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习性,她一不留神便让睡虫沾了身,头才同身子一道沾上软垫,竟连脑袋也开始发困。
    *
    陆明钦掀起帘子时,眉目下意识低垂,
    车厢里的冠玉铜纹灯盏跳动着豆大的亮光,将一隅微微照亮。
    女孩香甜的睡脸隐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她睡相很不老实,松软的身子斜着跨了一整个主座。
    陆明钦轻轻放下帘布,兀自在原地瞧了半晌。
    空中浮动着轻微的呼吸声,与马车兴起时车轱辘转过的声响杂糅。
    男人幽暗的目光慢悠悠从女孩微张的唇上调转,最终于摇摇欲坠的锻布鞋上顿住。
    上面的明珠随着主人清浅的呼吸轻晃,后被一只大掌盖住,锻布鞋坠落的那一瞬,粉嫩的足尖遇冷轻轻缩了缩,又被掌心拢进男人宽大的披风里。
    带着粗粝的指腹只在细白柔嫩的脚上稍停片刻,便转向他处。
    谢知鸢身上的斗篷被她歪歪扭扭卷至身下,因衣襟散乱,细白的锁骨要露不露。
    陆明钦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才俯身要替她盖好从自己身上脱下的披风,鼻尖却忽地再次嗅到那股佛偈香。
    幽幽然然,缠缠绵绵。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102章 、揉/捏
    佛偈香原是因着庄严沉稳又清渺无常而闻名,素有安神之效,可此时在陆明钦闻来,却令人心烦不已,
    他眼眸深沉,真是阴魂不散。
    男人的大掌宽廓,手骨修长,是以捏住少女纤细的肩头时,将整个罩住还绰绰有余,
    他掌心稍一用力,熟睡中的女孩便只得乖乖贴向他,但细瘦的脖颈全然支撑不住头颅,向男人有力的手臂一侧弯去,
    纤细修长,透着细腻的玉色,
    秀致的眉微蹙,张开的小嘴似乎嘟囔了一声,圆润润的唇珠还贴了贴下唇,
    真是娇气。
    陆明钦另一只手撑住她的后脑,让她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才不紧不慢地抽开少女斗篷上的系带,
    阿鸢爱娇,两指宽的绸带上还挂着两只精致的银色铃铛,其上被巧匠细心地刻了繁复的花纹,随着男人的动作,铃芯始终未触碰到铃托,几近无声,
    陆明钦才抽开交叠的斗篷领口,一阵越发浓郁的佛偈香自怀中少女身上迎来,将宽敞的车厢都欺压得逼仄,好似此处并非在车上,而是于庄严的佛堂。
    方才谢知鸢不论做什么都戴着斗篷,内里的衣裙还未换,自是将今晨沾染上的气息牢牢留了下来。
    这般浓郁,男人的眉眼霎时阴沉下来,
    这是得抱多用力才能留下的气息。
    乖女孩却仍旧无知无觉地侧靠在他的臂弯中,柔白的脸颊被挤出嫩肉,随着香甜得呼吸,小嘴轻颤。
    他的手一顿,银铃随着缎带连同衣领的坠落发出哀鸣,层层叠叠的锦料落至少女纤瘦的腕部,如同将细雪层层铺上辞柯的落叶。
    谢知鸢于梦中被那清脆的铃铛声唤醒,她迷迷糊糊睁了眼,眼底被不自觉溢出的泪水沾染,连男人干脆利落的下颌线都稍显模糊,
    却又清晰倒映出他垂首望来的墨黑眼眸,淡漠晦涩的。
    “醒了?”陆明钦语调很轻,可即便再轻,此刻的沉寂也能被轻而易举打破。
    侧眸轻声道,打破此处的平静,放在少女颈侧的手掌一动,谢知鸢便感受到痒意。
    她低低唤了声“表哥”,懵懂的水眸里犹然带着将醒未醒的无措。
    谢知鸢此刻还没睡够,所谓春困秋乏,又是在正兴时被打断,她不自觉轻轻打了个哈欠,粉红的小舌头藏在贝齿间隙里稍露。
    陆明钦懒懒往后一靠,原本睡在软垫上的少女便半躺在他的怀中,还在不住地打哈欠,伸了手去掩,自他那处只能瞧见她头顶的缎带和掩嘴的粉嫩指尖,
    他静静瞧了她半晌,忽地开口,“阿鸢——”
    谢知鸢在哈欠的间隙软软应了一声,男人在她颈侧的手指轻点,“过来些。”
    谢知鸢揉了揉眼角的泪水,有些迷茫地四处望了望,迷瞪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
    此刻她躺在表哥的胸膛上,还要怎么过去些嘛!
    可男人在她脖颈处的手威胁性地摩挲了一下,谢知鸢不服气地鼓了鼓嘴,只得费力翻了个身子,她屁股正巧落在男人的大腿处,翻动时明显感受到其下的忽地绷紧,
    陆明钦鼓励似地轻轻摸上她的发顶,缠绕在发间的缎带被大掌扯落时,谢知鸢也正好与他面对面坐到他怀里。
    男人呼吸稍重了些,他今夜喝了不少酒,原先倒是受的住,可女孩轻轻浅浅的动静落至他身上,那原本便无法忍受的又被酒意抓住,越烧越烈。
    外头打梆子声正巧才落,大衍盛京每两个时辰打一次梆子,如今算来正巧是在戌时,
    时刻尚早,马车又穿进条闹市,慢悠悠地行着,喧闹声透过厚重的幔布挤入此处的凝滞晦暗。
    如绸的墨发慢悠悠垂落至女孩肩上,她不安地轻颤着长睫,两只手乖乖地放在身前,鼻尖却嗅到男人身上的酒味。
    陆明钦眼眸微垂,大掌搁在她后腰处稳住要她不乱动,不若再朝前来便能暴露什么,
    气息中夹杂的酒味却越发显得浓烈,熏得谢知鸢也醉醺醺的,她轻轻一抖身子,肩头落了一半的斗篷领子终于随之坠落,叠在她细瘦的腰间,
    佛偈香与酒气错杂,又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细腻的脖颈在指腹下微微滚动,陆明钦不疾不徐摩挲了几下嫩肉,
    那处的痒意便如火般窜上浑身各处,
    “表,表哥——”谢知鸢语调经不住发颤,她尾椎骨发软,若不是有男人的手在腰后挡着,怕是早已从他膝头跌落,可即便如此,那发颤的腰也依旧摇摇欲坠。
    佛偈香沉绕在周身,陆明钦挑着她的墨发把玩,乌黑的细发缠绕在男人如玉般的指尖,越发显得黑白分明,
    他漫不经心开口,“阿鸢今日那般开心,在万佛寺里,可是见着了何人?”
    乌黑的水眸带上茫然,她蹙着眉细想,下意识掠过长平侯和阿奕,又摇了摇头,
    陆明钦忽地轻笑,阿鸢的腰极细,腰侧收拢,柔软的曲线凹下去一处弧度,仿佛只稍一用力,男人的大掌便可将之折断,
    陆明钦轻轻捏住,隔着已然松开的腰封拢紧,在少女的瑟缩中不紧不慢道,“阿鸢再仔细想想。”
    谢知鸢被男人的轻点惹得眸中已带上雾气,她慌忙道,“我今日恰好,恰好碰见了长平侯唔——”
    男人的手一用力,她便无法自持地轻颤,
    “还有呢?”男人嫌腰封过硬,有力的指尖轻轻一挑,便直直避过绣着云纹的宫绦,只隔了层薄纱陷入她腰间的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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