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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那条昏黄的小巷,依旧是上次那辆迈巴赫,车里坐的也依旧是顾栖池与薄彧。
    只是今夜没有下雨,大美人吃饱喝足,无需担心淋雨和胃病。
    其实薄彧到海边来找他之前,顾栖池喝了几罐啤酒,不多不少,恰好五罐,还混了一杯鸡尾酒。
    是他能保持清晰理智的及格线。
    或许是今晚的饭菜过于香甜,亦或许是薄彧的反应很有意思。
    顾栖池的酒劲后知后觉地犯了上来,有些上头,微弱的酒精蚕食着理智。
    他身形清瘦,又穿了件领口宽大的t恤,微微向前倾,靠近薄彧,锁骨处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浅浅的窝,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薄彧的眼下,有种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的质感。
    薄彧不自觉垂下眼帘,想要看到更多。
    顾栖池又靠近了几分,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水光潋滟一片,人畜无害的样子。
    其实他很小,才22岁而已,本应该生机勃勃的年纪却总是心事重重,如同心如槁木的垂垂老者,了无生气。
    薄彧僵着身子没敢动,他摸不清顾栖池到底想干什么。
    温热的呼吸洒在肩头,顾栖池贴了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兴奋地开口:“薄彧,你的喉结上,有一颗很小的红痣。”
    薄彧微微后退了几分,侧着身子,喉结因为青年的话上下滚动,不自然地吭了声。
    “嗯。”
    也算是一个小的胎记,薄彧从出生便有。只是平时没人敢凑他这么近,也没那么多人敢打量。
    他在薄家疯的厉害,手段狠辣,不知报复回去多少想害他的人。宅子里平日都是一片死寂,仆人默不作声,眼皮子都不敢掀一下。公司里更是静默无声,但凡听到他来巡视的消息,所有职工如丧考妣,恨不得把头埋在地底下。
    因此,顾栖池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喉结上有痣的人。
    青年的眉眼弯起来,在为他的发现而雀跃,眸光细碎,透露了几分温柔。
    “我是第一个发现的吗?”
    薄彧再怎么迟钝,也能发觉眼前的美人现在不太正常。
    淡淡的酒气从他呼出的气溢到鼻尖,薄彧眉心跳了跳,试探性问道:“你喝酒了?什么时候?”
    他分明没给他酒喝。
    青年闭口不答,只安静地等着他想要的答案。
    有些执拗。
    人是没法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的,没法告诫他肠胃炎要戒酒,薄彧只好无奈应他:
    “是,你是第一个。”
    黑夜里,顾栖池的眸光又亮了几分。
    再不回去可能要出事,有了第一次的乘人之危,薄彧没兴趣来第二次。
    他开了车门,将上头的顾栖池半拉半抱起来。
    眼下四处无人,薄总考虑了一下勾肩搭背将他送回去的可能性,理所应当地顺从了内心的意愿。
    他打横将顾栖池抱了起来。
    电视剧里最经典的公主抱那种。
    顾栖池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更是变本加厉,双臂揽上了他的颈,顺从的将头靠到他的肩窝。
    薄彧:……
    薄彧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气定神闲地朝着六楼走去。
    怀中的青年很瘦,锁骨漾出好看的弧度,薄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一路上连气都没喘,平稳到达了六楼,才将他放了下来。
    钥匙在顾栖池的侧兜里,薄彧揽着他的肩,还是没自己动手。
    他眼尾狭长,双眼皮褶皱极深,衬得眸光更加幽暗。
    薄彧哑着嗓子:“顾栖池,到家了,找你的钥匙。”
    钥匙被青年从裤兜里拿出来,插了三次,都没对准,总是偏了一点。
    薄彧生平第一次觉得头疼,从他手上夺过钥匙,锁扣对准,“吧嗒”一声,门开了。
    顾栖池极为缓慢地直起了身,从薄彧手中接过了钥匙,然后慢吞吞地脱了鞋。
    薄彧的手一直护在他的身后,担心他因重心不稳摔倒。
    脱好了鞋,顾栖池斜倚在门框上,盯着站在门框外的男人。
    好像火添得还不够大,顾栖池很不满意。
    他的坏心眼蠢蠢欲动,像只猫爪子挠着自己的心。
    大美人决定顺从本心,挑战一下薄总的底线到底在哪。
    起码他真的很好奇。
    薄彧好不容易压下心底多余的心思,怅然若失地怀念着掌心中清瘦的蝴蝶骨勾勒出的痕迹。
    顾栖池蓦地抬眼,前所未有地凑近,温热的气息震在耳廓,酥麻感自耳廓一路向上,直通大脑。
    “我大腿上也有一颗红痣,你还记得吗,薄彧,这颗痣也只有你一个人看过。”
    薄总的气息瞬间乱了。
    还没等他开口,眼前的门“啪”的一关,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薄彧对着空荡荡的门板,好像方才的一切旖旎都是场不切实际的幻想。
    门后,大美人幸灾乐祸,对自己的发挥异常满意,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月色溶溶,头顶的繁星熠熠。
    顾栖池安心睡去,只剩下风风火火的薄总不知所措。
    第12章
    其实并没喝多少酒,可醒来时还是有种宿醉的头痛感。
    顾栖池漆黑柔软的发丝蹭在雪白松软的枕头里,一张脸全都埋了进去,又把自己裹成一团,像一只巨大的蚕蛹,过了半晌,依旧一动不动。
    门口处传来响铃声,细微琐碎的动作终于惊扰了被子里裹着的人,顾栖池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
    他并不记得今天有谁要过来。
    温熙明明说好了下午来接他。
    被打扰神游天外的感觉很不好,青年的起床气难得外溢出来。乌黑的发因为随意翻滚而翘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鼻梁挺翘,唇肉饱满。
    只是瞧着周身的气压有些低。
    顾栖池其实是在生气。
    他趿拉着拖鞋,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吧嗒的响声,无声地闹着脾气。
    可要是有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不会这样认为。无他,只是瞧着顾栖池过于可怜了些。
    遮光窗帘还没拉开,屋子里是一如既往的黑。宽大的t恤露出了大半胸膛,单薄而明显的锁骨弯出曲折的凹陷。他整个人白到曝光,又长时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缺少氧气,脸颊上渲染开一团浓丽的红。
    像是揉入雪里的烟霞,一路蔓开,说不出的好看。
    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被困倦的生理盐水打湿,一片潮气,乌黑的睫毛颤颤巍巍地缠结在一起,桃花眸比平日还要通透,瞧着唇红齿白的,格外好看。
    公寓的门猛地从里边打开,大美人的大半张脸浸在没入的金色的阳光里。
    眼睛被光线刺到,顾栖池微眯了下眼,抬手挡了挡。纤长瘦削的手臂白得发光,还能看到皮肤之下隐藏的青色血管。
    外卖小哥不自觉长大了嘴,被眼前的人美到失语,半晌没有发出动静。
    直到顾栖池恢复了清醒,散漫地倚在门框上,眼帘掀起,懒洋洋地问他:“有什么事吗?”,外卖小哥这才如梦初醒。
    他年纪不大,只是刚高考完出来被爹妈强制丢出来打暑假工的,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脸庞上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将手中的外卖递给了顾栖池。
    顾栖池有些意外,略微挑了下眉,没有伸手,而是反问眼前的人。
    “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有点过外卖。”
    外卖小哥讪讪挠了下头,接过他的话道:“应该没有,是顾栖池先生吗?”
    见顾栖池矜持地点了下头,小哥松了口气,这才继续道:“薄先生填得就是您的地址,每二十分钟送一餐,如果敲一次门没人应答,就送下一趟。”
    薄彧?
    昨晚酒醉后断断续续的片段涌入顾栖池的脑海之中,顾栖池随意搭着的手微僵了下,不自在地低敛下眉眼。
    这才瞧见外卖小哥身后、他的门外摆了多少份外卖。
    大大小小、种类多样,铺散开一地,活像个开饭店的。
    忍着头痛,顾栖池眉心微跳,抬起眼眸开口询问:“你是从几点开始送的?”
    按地上摆着的外卖架势,时间怕是不早。
    果不其然。
    外卖小哥:“早上七点就开始送了,见您十一点还没醒,又追加了午餐……”
    顾栖池:……
    他身上没带手机,好在视力极好,直接在对方手腕上戴着的表摸索清楚了时间。
    12:47.
    从七点半到现在,间隔五个小时十七分钟。按薄彧的意思,每二十分钟送一次餐,这里得摆了……
    整整二十份……
    艹。
    饶是顾栖池这样这样淡漠的人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醒来之后,脑海之中回想起和薄彧之间“调情”的尴尬全然消散,只剩下一阵无语。
    薄彧在干什么,把他当猪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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