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私房菜是薄彧的朋友在这边开的,价格抬得高,菜色也足够精致。
    门厅不像其他饭店一样,是人造的流动喷泉或者淌着水的假山,而是一个挖的很深的水池,里面是流动的活水,黑色的淤泥静悄悄地没底,被人精心照顾的荷花在十月份竭力吐着芽,粉白的花瓣包裹住嫩黄的花蕊。
    门口的风铃随着客人进出的声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玉石一样,泠泠作响。
    随着行人的走动,餐厅里随处可见的荷花装饰与荷花挂件在衣袖摇摆间浮现出很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薄彧报了名字,抱着顾栖池跟着侍应生上了二楼的包间,依旧是古色古香的设计。
    偌大的屏风遮挡了大半的视线,上面绣着的花纹巧夺天工,都是老板拍来的苏绣,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屏风投下的巨大阴影斜斜向下,不偏不倚,恰好投映在薄彧的脸上。
    狭长的凤眸低敛着,认真地看着菜单,眸色里的穿不透的墨色略微消散些许,透出些慵懒恣意地餍足,鼻梁挺翘,轮廓锋利而冷峻,薄唇微肿着,是殷红色。
    给他禁欲寡淡的脸上无端添了几分性感。
    顾栖池的视线一刻也没从薄彧身上挪开过,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侍应生递来了菜单,薄彧递到顾栖池手里,想让他来点菜。
    顾栖池只好接过菜单,将视线从薄彧身上挪了下来。
    菜单上的彩色琳琅满目,每一件都看起来格外诱人,顾栖池在写时候其实在剧组里吃了些零食,有肉松饼和火腿肠,其实并不怎么饿。
    更何况连日以来被宋知安打搅破坏心情,食欲也是一降再降,有时候恨不得空着胃直接睡过去。
    但此时此刻,有薄彧在身边,拨云见日一般,心情悄然迎来初霁,一片暖阳,连带着食欲也便好了不少。
    顾栖池的指尖翻过花样繁多的菜单,指了下:“文思豆腐,八宝鸭,还有清蒸鲈鱼,各来一份好了。”
    他刚要合上菜谱,就被薄彧压了下来,男人的视线紧盯着他不放,将他手中的菜谱接了过去。
    “玫瑰慕斯,大闸蟹,菠萝咕咾肉,水煮鱼,还有白灼虾都各来一份……”
    顾栖池抬头,眼睫颤动,水汽消散了干净,眼周的皮肤却依旧是绯红一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片自然的扇形阴影,他皱了下眉:“薄彧,会不会点的太多了?”
    薄彧丝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将菜单递了回去,这才对上他的目光:“不多,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一点,好好补补。”
    等到侍应生走了出去,薄彧又朝着坐在他对面的顾栖池招手:“老婆,别坐那儿了,做到我这边来。”
    顾栖池的手还被他拉着,并不是很能理解吃饭的时候并排坐的方式,但还是慢吞吞地被他按在了身边。
    薄彧又偏头凑了上来,发丝擦过而过,酥麻的痒:
    “池池,上菜的时间还早,我们先吃点别的。”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顾栖池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唾液是滚烫的, 血液是沸腾的。
    明明高温褪去,却还是忍不住升温。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顾栖池整个人软的不像话, 气喘吁吁地被薄彧揽在怀里,隔绝了一切窥探的视线。
    他的眼睫毛湿的不像话, 晶莹的泪珠挂在上边,又颤颤巍巍地滴落,在绯红的脸上滑过一道水痕。
    等到侍应生离开之后,埋在薄彧颈窝的头被薄彧扶正,顾栖池双眼失神,水红的舌头伸出来, 细细地喘。
    薄彧实在是太凶了。
    他漫无目的地想。
    双手陷入薄彧单薄的西装布料,将那层单薄的布料揉的皱皱巴巴,顾栖池的手被薄彧重新牵住, 十指被牢牢地扣紧, 半分不肯松懈。
    薄彧又偏过头来吻顾栖池, 把他脸上的眼泪一点一点吮吸干净,又啄了下他嫣红的唇瓣,哑着嗓子退开:“池池。怎么办, 我的嘴巴肿了。”
    有点不要脸。
    他垂着眼,眼窝很深,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显凶,溢出几分温柔缱绻,又带着滚烫黏腻的谷欠念。
    顾栖池一言不发, 粉白的指尖被他捏在手里, 翻来覆去的把玩。
    哪怕照不到镜子, 他也能猜得出来, 自己的嘴巴肯定比薄彧的还要肿,薄彧那口尖利的牙,他早就领教过了。
    现在还敢来倒打一耙。
    等到喘完恢复正常的呼吸,顾栖池眨了下眼睛,将眼中的水雾尽数逼出,澄澈的琥珀色眼瞳像一汪宁静的湖,透彻又明亮。
    他的嗓子被亲得哑哑的,说话声音也有点颤,顾栖池很不给面子地说:“那下次就别亲了。”
    薄彧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悄然下移,箍在他的腰上,轻轻一掐。
    顾栖池的身体立刻像过电一样,只觉得电流经过一般的微麻从那块纤薄的皮肤一路窜到大脑皮层,不受控制地从那块软了下去。
    青年被他抱在怀里,乌发柔顺,眼角眉梢漾开一片潮色,周身都染上了他的气息。手腕上的银色蓝宝石链子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与无名指上的钻戒交相辉映。
    颈骨微凸,玉一样冷白而盈润,脊骨线条纤薄,腰细到他一只手就能揽住,极有韧性,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
    真好,薄彧想。
    顾栖池身上就像烙上了他的印记一样。
    但怀里的人实在是太瘦了,薄彧适时发挥了自己的恻隐之心,得把他养胖,这样身体才能好一点。
    也可以做久一点,不会随随便便晕过去。
    尤其是今晚还有体力活要干,总不能饿着自己老婆……
    他的大拇指抵在顾栖池的唇瓣上,很轻地摩挲了一下。
    薄彧:“不可以不亲,我会伤心的。”
    他把顾栖池摆正,随即将衬衫卷到自己的臂弯,紧实的肌肉在灯光下打出自然而然的阴影,筷子在迅速动作之间加满了顾栖池喜欢吃的菜。
    珍珠白米米粒圆润,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菠萝咕咾肉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糖色,酸甜可口,水煮鱼以红油封层,撒着一层花椒与麻椒,浇上热油,麻与辣的鲜香滋味被发挥至最大,引人垂涎……
    碗里很快被盛满,顾栖池刚缓过来,就被薄彧塞了高高一碗的饭菜,虽然都是他爱吃的,但总感觉哪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顾栖池:“……”
    他缓慢地扒拉了一下被切得极细的鱼片,裹着一层晶亮的红油,下一秒,薄彧已经给他剥好了一只螃蟹,在小碟子里摆放整齐。
    顾栖池迟钝地拧了下脖子,终于知道了违和感的来源——
    他好像是一只躺在案板上的待宰的羔羊,等着屠夫养肥了,就可以直接下嘴。
    灯光之下,薄屠夫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笑容亲切,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不吃?”
    顾栖池“啊”了一声,没先吃饭,而是拉着薄彧的袖子,凑得很近。
    “薄彧,我们晚上要做吗?”
    他的眼眸晶亮,有种小动物一般浑然天成的诚挚。
    薄彧剥螃蟹的手一顿,喉结滚了下,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眸色深沉幽暗,眼底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的那份协议还没作废,从某种法律意义上来说,两人正常行驶夫妻之间的义务合理且合法。但从另外一种法律层面上讲,他好像早就犯规了,他脑海里想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不合法的。
    于是薄彧低敛下眉,嗓音很轻,怕惊扰了顾栖池一般,他问他:“你想要吗?”
    空气逐渐升温,变得滚烫,周遭的空气无端被挤压,沉沉笼罩在身上,让人有种被巨大的网收紧的错觉。
    顾栖池没说想要也没说不想要,他很散漫地笑了下,胸腔振动间的气流窜在薄彧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痒。
    “晚上重一点,好不好。”
    没人比他更想念薄彧,他的脸,他的味道,他陷入无边谷欠望之中泛起的潮湿的汗意,顺着挺翘鼻梁砸到他颈窝时的微微颤栗……
    他一切的一切。
    他顾栖池想,他像是阴暗沼泽里即将枯死的荒草,在遇到宋知安和顾予宁时不受控制地下陷、沉没,分明已经打算坠入黑暗了,却遇到了薄彧。
    薄彧是风,是烈焰,是炽阳,他用滚烫的爱意,将顾栖池空洞的躯壳一点一点填满。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用自杀来结束这一切的想法,现在已经悄然消弭了。
    薄彧是光,他会拽着她的手,带他逃离出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将奔向光,拥有光,成为光。
    -
    薄氏的产业链十分广泛,几乎是囊括了市场上大多数的行业。
    顾栖池被他带到薄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时,并没有多惊讶,只是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前台小姐帮他们办理登记。
    他浑身上下都包裹地严严实实,鸭舌帽和口罩几乎遮挡住了整张脸庞,却依旧挡不住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
    “薄总,您的房卡,25楼靠右走廊那间房是为您预留的,祝您夜晚生活愉快。”
    薄彧接过了房卡,漫不经心地拧过头,帮他整理了下鬓角便凌乱的碎发,牵着他的手走上了电梯。
    酒店大厅之中人来人往,灯光刺目而模糊,隐秘角落里悄然亮起一道雪白的的光,影影绰绰的,难以瞧得真切。
    顾栖池眼睛闪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背去遮挡,薄彧凑过来,亲了亲他裸露在外的手心,轻声问:
    “怎么了?”
    顾栖池摇摇头,放下手回望雪亮的光出现的方向,只能看得见大厅里郁郁葱葱的绿植,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顾栖池摇了下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是我看错了,没什么事。”
    一路到了25楼,夜已经很深了,房卡接触到房门时发出“滴”的一声脆响,紧闭的门被自动弹开。
    薄彧心急,匆匆把房卡插到玄关里,连灯都没打开。
    床头开着两盏昏黄的小夜灯,灯光稀薄却温暖。
    顾栖池很顺从地被他丢到大床上。
    雪白的被褥温暖而干燥,蓬松撑起的弧度看着就很舒服。
    床垫陷下一个小坑,顾栖池被弹了一下,人有些晕乎。
    紧接着两只白皙瘦削的手腕被人牢牢钳制住,力气大得惊人。
    顾栖池仰起头,对上薄彧的目光,眼睫微颤,他又喊他:“薄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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