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屏幕上排列整齐,十分晃眼。
    甚至还有几条不跟队形走的,清楚地映入眼帘。
    “小池宝贝别撒谎了,快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意外事故。”
    “你没做?我不信。除非把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拿给我看。【哈士奇】”
    顾栖池的耳根子悄然红了。
    ……
    下午没干别的,薄彧带着顾栖池驱车到了郊区的一座山。
    摄制组的人开着车,跟着他们。
    上了山之后,一路向上走,上千级台阶蜿蜒,着实有些累人,更何况顾栖池昨天晚上又被折腾了一夜。
    薄彧早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不舒服,人也昏昏欲睡。
    他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顾栖池有点蒙,刚想让薄彧放他下去,又实在觉得疲惫,四肢都被薄彧折腾得要散架了,让他背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上山不止这一条台阶路,还有行人常走的一条平直的小路。
    走上去也更加方便也行。
    薄彧先背着他走了十几分钟的石阶路,才重新走到那条更方便的小路上。
    顾栖池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那条蜿蜒而上的石阶路。
    按理来说,这种路现如今已经没什么人愿意走了,其实更准确来说,这种路会被荒废掉。
    一是走起来太累,要耗费的体力太大,大家身体素质也跟不上。而是山里的人打扫清理起来太过耗时耗力,落叶纷纷,风吹雨打,一年四季下来,都不见个头。
    可这条石阶路却不同,路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见什么明显的尘污。路面也修整的格外整齐,没有什么破损的石子和坑坑洼洼,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修葺好的。
    而更让顾栖池惊奇的是,今天还有不少人来走这条石阶。
    各种年龄层段的人都有,他们神色虔诚,目光坚定,一步一叩拜,步履缓慢地前进着。
    这些人形成了一条稀疏的流线,或快或慢,最终目的地都是山顶的寺庙。
    顾栖池窝在薄彧的背上,不由得出声询问:“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在走这条路啊?”
    换做是他,肯定要走另一条更为便捷的小路的。
    薄彧抬眼,眸光掠向来来往往的人流,笑着和他解释:“这座寺庙很灵。”
    “上山的路据传是初代的主持亲自修葺的,每一块石子都由他亲手挑选。他为这条路劳碌了一辈子,直到圆寂时,依旧差了一大截。这座庙修建在半山腰上,可后人为了圆了主持的念想,便继续帮他蓄上了这条路,等到石阶路修好之后,山顶的许愿祠也被建起来了。”
    “这里边藏了太多人的心血与精力,一拨又一拨的人涌进来,寺庙的规模逐渐扩大,石阶也被越修越精巧,道法也被发扬的广大。”
    “山顶的那座许愿祠也是在那时候被传扬出去的。”
    “据说,如果你心中有什么不可磨灭的执念或是什么再也见不到的人,得不到也放不下,就能到这里来试一试。”
    “玉泠山石阶共六千八百六十八级,一步一叩首,片刻不停歇,便能在山顶的许愿祠许愿。”
    “其中供奉的神灵定会让你如愿。”
    薄彧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语气之中有点淡淡的不屑:“我是小时候听宅子里的管家说的,他跟我说,他小时候曾见到有人成功过,那人执念的爱人在下山之后门诊的见到了这些年念念不忘的恋人。”
    “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稀奇的事情,不过是人的幻想罢了。”
    顾栖池的碎发扫在他的颈窝里,盯着那石阶若有所思。
    良久,快要到达半山腰的寺庙之时,顾栖池人有点犯困,身子快要滑下去了。薄彧见状,双手托住他的臀肉,将人往上拱了拱,生怕他掉下去。
    临近四五点钟,天沉的很快。
    太阳从山头落下,给四散的林叶镀上了一层金光。
    顾栖池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落地时,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薄彧,如果是你,你会来这里许愿吗?”
    薄彧正在帮他整理衣服,闻言笑了下:“我想见的人就在眼前,非要完成的执念也在身边,当然不会过来。”
    “再说了,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第95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顾栖池被薄彧牵着走进庙里。
    大概是佛家清净地, 越靠近这里,顾栖池的心境越觉得平和。
    林间阴翳,晚暮时分, 倦鸟归林,在空气之中掀起一阵阵风浪声。
    门前是尊很大的鼎, 插着燃烧的香火,鼎的底部落下一层层灰烬,檀香的味道顺着袅袅散开。
    薄彧没先急着带他去寺庙里祭拜,而是转过身去,带着他绕过了前厅,到了庙宇的后方。
    后院空旷, 却有一棵极为粗犷的槐树。
    树根蜿蜒虬结,树枝向上舒展,虽然不见郁郁葱葱的林叶, 却也能想象得出, 这棵槐树在春日里的盛景。
    分叉蔓延的树杈之上, 系着无数条红色的丝带,随着猎猎的东风,在空中飘摇不休。
    槐树之下, 是围绕成一圈的栅栏,上边同样绑着不少红丝绸。
    红丝绸之上,黑色的字迹晕开,密密麻麻的,都是来往信客的愿景。
    求什么的都有, 姻缘, 财富, 平安, 健康,成绩……
    几乎占满了围栏和树上的空间
    顾栖池一瞬间好像明白了薄彧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他抿了下唇,眼尾扬起,眸底带了些不易察觉的促狭。
    如他所料,薄彧一进了后门,就到负责的僧人那里买了一条祈福带。
    手上还拿着僧人桌台上的毛笔,正在往上写两个人的名字。
    他看着薄彧手上的动作,打趣道:“不是说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佛吗,怎么还来这儿挂祈福带许愿。”
    薄彧手上的动作很快,顷刻间,“薄彧顾栖池”这五个大字就在祈福带上徐徐舒展开,后边还跟了一行蝇头小字,因为他用手堵着,顾栖池都没能看清楚。
    他刚要凑近去细看,祈福带就已经被薄彧收了起来。
    薄彧把祈福带缠在手里,瞥了眼看热闹的顾栖池,徐徐开口:“我不信什么姻缘天定,我只信事在人为。”
    但现在做的事与口中的话差的太多,实在是没什么信服力,薄彧咳了下,语气难得带了些无奈:“今天是十斋日,我母亲说,若是有什么愿望,在今天许下,会比平常还要灵验。”
    顾栖池仰头看他,“所以你今天过来,是来让神仙保佑我们的姻缘吗?”
    薄彧点头,语气是难得的认真:“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祈福带系到树上。”
    顾栖池皱了眉:“树枝太高了,有点危险吧。系到下边的围栏上也可以 ”
    薄彧摇头:“不行,我们的得系在树上。”
    他在某些方面总是执拗的过分,顾栖池劝不住,敛了玩笑的神色,看着薄彧抬步去槐树下。
    他绕过了下方的围栏,站到树根前,皱着眉探寻这棵槐树。
    选定了一处合适的高度之后,薄彧才停下来,他踮着脚,在自己满意的地方竭力向上探,树上的灰尘“啪”得落下来,薄彧也没有丝毫停顿。
    顾栖池看着他动作,皱了下眉,刚想过去帮他,身边却突兀地出现了一道声音。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往高处系这绸子吗?”
    顾栖池拧头,循着声源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右后方站着位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穿着一袭素色道袍,身材高大,并不符合这个年纪应有的精气神。
    但凭借服饰也能猜的出,对方是这寺庙里的和尚。
    顾栖池退后一步,现朝着对方颔首,又对着他摇了下头,随即答道:“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不太清楚这里边有什么讲究。”
    他顿了下,语气真诚:“能向您请教一下这里边的缘由吗?”
    这老者笑眯眯掸了下顾栖池肩上的灰尘,替他解惑:“我们寺里不仅许愿祠灵验,这棵姻缘树也不差。但许愿祠有许愿祠的讲究,姻缘树自然也有姻缘树的讲究。”
    “先辈说,挂在姻缘树上的祈福带越高,就离天越近。离天越近,上边的愿望便越容易被上苍看到,实现的机会自然也会越大。”
    “若是许旁的也就罢了,可姻缘树最灵验的,就是两人之间的情分与姻缘……”
    难怪薄彧不愿意把红绸系到围栏上,还要去费力登高。
    顾栖池了然点头。
    他与老者说话这会儿功夫,薄彧终于找到了他心怡的位置,将祈福带牢牢系在了树枝上。
    还被拉扯了好几回,以防掉下来。
    顾栖池盯着他,生怕他掉下来摔倒哪儿。
    他的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冬日里的风总是刺骨的冷,更何况是这样的山上。脸早就冻的通红。
    远处的祈福带随着风吹簌簌作响,飘扬的下摆急速翻飞,一眼望过去,这棵千年槐树像在半空之中燃烧起来了,树枝上千年的红色祈福带在一瞬间会被错认为肆虐的火焰。
    乌金西坠,橙红的云霭渲染了整个天际,与山下的火焰招摇连成一片,耀眼而灼目。
    “孩子,你同这里,很有缘分。”
    顾栖池愣神之际,这老者又冷不丁开口。
    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他慢吞吞溢出一个“啊”字。
    还不等出声,这老者又仔仔细细盯着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诚则灵,他许的愿,早就已经实现了。”
    顾栖池被他这话弄得半晌摸不着头脑,刚要张口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就见老者施施然退了几步,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
    没再和他搭话。
    他的声音也一同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之中,但顾栖池还是听得很清楚。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记得回来还愿……”
    另一边,薄彧系好了祈福带,拍了拍手上的尘污,抬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凑近的时候,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掌心的凉意也贴近顾栖池的颈侧。
    顾栖池没躲,顺从地任由薄彧拿他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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