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工带着叶昀之,刚到年春花家门口,就听见年春花的骂人声:“志业,你咋又要钱?!前几天不是刚给了你一笔吗?你这样,咱家多少钱经得住花?”
    “你拿钱去干啥了,啊?”
    叶工同样皱眉,他刚给楚志业找了好工作。
    楚志业为什么会花这么多钱?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叶工
    时值夜晚, 叶工风尘仆仆,刚换上干净些的衣服。
    他和叶昀之来到年春花家外边, 队里的狗便远远地冲着两人叫起来, 狗主人走出来见是叶工二人,拍了拍狗脑袋,朝叶工不好意思地挥手。
    叶工也回以微笑。
    里边, 年春花等人虽然听到狗叫声,但是乡下的狗见了人要叫,见了猫也叫, 她们早习惯了。
    年春花的声音继续透出去。
    她板着脸:“志业,你给妈说, 你是不是在外面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楚志业吊儿郎当坐在条凳上,跟个大爷似的, 面前还摆着李秀琴沏好的茶。他自觉身份不同以往了, 乜斜了眼自己亲妈。
    楚志业懒懒地说:“妈,我哪儿可能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现在我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
    “我能干那种掉价的事儿吗?我交谈来往的, 那都是正式工。”他轻哼一声, “别人, 我还看不上!”
    外边听着的叶昀之垂下眼眸,更笃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个楚志业,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有“等级”之分,那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可是这楚志业才上了几天班,言谈之间就已经把和其余人交友认作是掉价。
    这样轻浮的品性, 能是什么好人?
    叶工倒是看不出喜怒,他比叶昀之更包容, 对楚志业也更有滤镜。
    有的人就是嘴上说话难听, 但当初楚志业不知他的身份就舍命救他, 这份赤子之心,不能作假。
    年春花嗔怪地瞥了眼楚志业:“你说话别说满,要会为人处事。”
    但年春花还是放心不下楚志业忽然花了这么多钱,她撬不开楚志业的嘴,便换了个话题:“志业,当初为什么你不去当门卫?”
    当门卫能认识多少人啊!那可都是结交的大人物。
    年春花听说,哪怕是一些给大人物当司机,最后都不是普通人,就是因为搭上了大人物的线。
    楚志业“啧”了一声:“妈,要不说你笨呢。”
    年春花:……
    年春花一直觉得自己可聪明了,整个第九生产队都找不出几个有她聪明的,要是别人说这话,年春花一定骂死他。
    可是说这话的是自己小儿子。
    年春花就觉得,小儿子的确继承了她的聪明,那个脑瓜转得更快也是有的。
    殊不知,别人看着只觉得他们母子一脉相承的奸懒馋滑、自作聪明。
    于是年春花问:“你把道理讲给妈听听。”
    楚志业哼一声:“我要是去当门卫,来来往往的那不都是爷?我要给他们赔笑弯腰,别人一个喷嚏就能把我淹没了,我才不去呢。去供销社,不说每个买东西的都捧着我,就说那……”
    在楚志业要多说一些供销社的“好处”时,福团忽然咳嗽两声。
    福团觉得心里慌得很,毫无来由的,福团看向门外,房门紧紧关着,今天家里的房子已经全部修好。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叶工瞧瞧门:“在吗?”
    楚志业惊得一身冷汗,年春花倒是没这么害怕,只是也觉得有些私密话让叶工听去了不好,赶紧叫李秀琴去开门。
    李秀琴开门后,叶工、叶昀之进来。
    叶工拿着一大包药,递给迎接他的年春花:“这个是别人听我说了志业的症状后,开的药,他们说这个中医医术高得很,您给志业吃吃,要是效果好,我之后继续去开药。”
    年春花高兴地接过来:“难为叶工费心,唉,志业那手以前在医院就治了不少钱,您今天又这么破费。”
    几人寒暄一阵。
    叶工才笑着看向楚志业,他笑眯眯说:“志业,我刚才进来,听见你妈说你花了不少钱?”
    他询问:“难道有人见你是新去的,难为你?”
    不应该啊,单位里的人都精明,越是像楚志业这样空降的,越没人得罪他。
    叶工再看楚志业的坐姿,楚志业这时吊儿郎当,连袜子都没穿,大喇喇光着脚踩在条凳上。
    叶工多年阅历,几经沉浮,对楚志业的滤镜再厚,也没有彻底失智。
    楚志业大量花钱、供销社的特殊性……叶工担心楚志业利用职务,做出什么害国害民的事情。
    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叶工盯着楚志业,他明明也没有沉下脸来,可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让楚志业心底发寒,不自觉坐直身子。
    他咽了咽口水,这时候楚志业那股“聪明劲儿”可就半点看不见了,求救似地道:“妈、妈……”
    年春花赶紧心疼地来救自己的心头肉:“叶工,志业他……”
    叶工白发苍苍,和蔼对年春花说:“妹子,你别慌,孩子在外面用了这么大一笔钱,得问清楚,不然这不是爱他,是害他。”
    叶工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场,就连泼皮如年春花都镇静、败退下来,觉得叶工说得也没错。
    叶工问楚志业:“志业,你说吧。”
    在叶工那双睿智、历经沧桑的眼睛盯着下,楚志业几乎发抖,他咽了咽口水:“我,我就是觉得家里吃得不好,别人出票,我出钱,我们去饭店吃饭了。”
    “每天都去?”叶工问。
    “每天都去。”
    “就这么简单?”
    楚志业快顶不住了,可他真不能全说,那件事还八竿子没影儿呢,现在楚志业连叶工的问话都招架不住,他有点胆怯,自己真的还要做那件事吗?
    可就在这时,福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想着自己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现在的新爸爸可不能出事。
    她要用她的“福气”帮新爸爸。
    福团在心里不断地祈祷、许愿,同时,奶声奶气地拿着英语书跑去问叶工:“爷爷,这个单词怎么读?”
    被这么一打岔,终于,叶工心里对楚志业那股莫名的滤镜再度占据上风。
    他简单教训道:“志业,你到一个新环境,想和大家打好关系是常事。但是,过犹不及。”
    楚志业见过了这关,连忙道:“是、是。”
    叶工又看向福团的英语书,给她解惑。
    楚志业额上冷汗都差点冒起来了,把年春花拉到一旁,小声说:“妈,你说得没错,福团这孩子,福气太大了。”
    年春花虽然没看懂发生了什么,还是得意地说:“那可不是,福团那就是天上的星宿。”
    在年春花夸福团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因为福团用这“福气”一打岔,楚志业没有得到教训。
    他心里那股野心更加蹭蹭上涨,加上想着有“福气”兜底,更加肆无忌惮,更加目空一切。
    叶工给福团解完惑,就想立即走,可年春花一定要留下他和叶昀之吃晚饭。
    叶工拒绝不了,只能道谢后坐下。
    李秀琴特意多烧了一个菜,众人坐下,不知怎的,福团特意主动给叶昀之拿了一个碗。
    她短手短脚,圆滚滚的身子努力前倾,把碗递给叶昀之。
    “叶哥哥,给你。”
    叶昀之说了句谢谢,然后不着痕迹擦了擦碗。
    他对这个胆大包天、带顾廷森去打人的福团没有任何好感,这还是其次,最让叶昀之忌惮的是,那天他听到年春花和楚志业说了句“福团就是准,幸好妈让你去救人”
    这话太诡异了。
    大家还没动筷子,李秀琴的孩子就已经非常懂事道:“谢谢福团。”
    “谢谢福团。”
    陆续响起的三声让叶工、叶昀之齐齐讶异,怎么忽然要谢谢福团?
    他们可不知道年春花家吃饭前的奇怪规则,大壮倒是猛地一敲筷子,这次大壮去了舅舅家,发现舅舅家吃饭前根本不用给谁说谢谢。
    大壮闹道:“爸,我在家吃点饭也要给福团说谢谢?我不说,舅舅家根本没这个规矩。”
    “我在舅舅家吃饭的时候问他,舅舅说,饭菜都是他和舅妈上工换的,我是他的外甥,吃他换来的饭天经地义,不需要感谢任何人!”
    “如果还要我朝福团说谢谢,我今天晚上就不吃了,我明天就去找舅舅。”
    大壮渐渐有了自尊心,怎么还能做到在自家吃东西都要给人说谢谢?
    楚志茂同样一摔筷子:“儿子,你就不该说,康康也不能说!”二妮和蔡顺英还在娘家。
    楚志茂冷冷道:“谁要是再让我孩子给多吃多占的说谢谢,那就分家!”
    一句话,把年春花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楚志业、李秀琴也没多说什么,不就是少说句谢谢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李秀琴心里却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
    怎么大壮这些孩子都会反抗、拒绝朝福团说谢谢,为什么自己的孩子却听话得过分呢?
    连鸡蛋他们都不想吃。
    李秀琴一瞧自己三个孩子,他们全都埋头安静吃饭,不像楚学文楚学武那样,也不像大壮二妮这样。
    自己孩子到底怎么了?
    李秀琴闪过的念头太模糊,她没有抓住,一时间只觉得也许自家孩子听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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