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没说话,看来陈诗雨这摊子事情算是说清楚了,说起来,林徐行也算无辜。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了林徐行才问道:“今天,你遇到韩义,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他很怕那个答案,特别是今天看到韩义差点吻上季锦的姿势,他犹豫了一下,补上一句,“之前你说韩义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觉得有点耳熟,后来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个大财团的继承人。机缘巧合,之前我做操盘分析的时候,收集过一些大财团的背景资料,韩义也在其中,季锦,你要和他重续前缘没有问题,要我这边配合你提前离婚,我也会想办法去做,但是关于韩义这个人,我觉得你可以多考虑一下,你离开韩家之后,他的花边新闻一直不少,我怕你受委屈……”
    “谁告诉你我要和他再续前缘了?”季锦失笑,直接打断他,多荒唐的念头,“你们今天要是再晚进来两秒钟,就能看见我扇他耳光了。”
    林徐行一愣,而后被巨大的狂喜席卷了内心,依旧小心求证:“但是之前,你说你喜欢他。”
    “我喜欢‘过’他。叶知柔喜欢过韩义,那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季锦并没有。”季锦忽而笑,这个家伙,在感情这件事上,还能再迟钝一点吗?她要还是喜欢着韩义,能让他这样每天对她搂搂抱抱,摸摸小手的,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林徐行依旧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试探着问:“你是说,你现在并不喜欢他?其他人也可以爱你?”
    季锦低垂着头,小声说:“我现在不是林太太吗?”
    林徐行更愣,季锦低垂的娇羞和脸侧可疑的红晕,突然让他有种中了彩票的感觉,难道说,自己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原来根本不是问题?
    林徐行按捺住自己疯狂的心跳,被刚才那瓶冰水强行浇熄的火焰,又从心底死灰复燃,而且有烈火燎原的架势。
    他郑重地单膝下跪,看着季锦的脸,眼中满是深情和真诚,他问:“季锦女士,作为一名爱慕者,抛掉协议婚姻,股权,身份那些毫不重要身外物,我,林徐行,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男人,能成为你的追求者吗?”
    季锦用一个吻作为了回答,她缓缓贴上他的唇,这才是最确定的回答。
    刚开始,这只是一个很清淡的吻,毫无侵略性,直到无声的火焰开始蔓延,因为这份情感早就在无形当中酝酿了太久,这一瞬间的释放有如烟花绚烂。
    他的呼吸清浅,温暖柔润喷在她的口鼻之间。
    她的唇舌柔软,交缠纠结拂在他的唇齿之中。
    这一刻的情动,如暮色里绽放的那点花火,灼人而热切。不知道是谁的手先带了无尽的热度,拥抱,纠缠,抚摸,一切都自然而然。
    直到林徐行终于失了力道,不小心碰到了季锦的伤腿,季锦一声痛哼闷闷压在喉咙之间。林徐行的眼神中才找回片刻的清醒。
    他立刻松手,拉开彼此的距离,着急地看着季锦的腿:“碰到哪里了我看看,对不起,我太毛躁了。”
    季锦脸色犹红,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似乎才恢复了一点理智,她低着头,小声说:“没事,就是稍微压了一下。”
    林徐行舒了一口气,重新把季锦抱在怀里,闷声在她的颈窝间喘了一会儿气,他太着急了,季锦的腿还没好,有些事虽然他很期待,但是再禽兽他也不能就这么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季锦抱住他的背,宽厚而温暖,让人生出满满的安全感,她心头的滋味很复杂,终于确定彼此心意的欣喜,热吻之后的羞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无奈停下的遗憾。
    她的生命中,从未有人如此亲密相连。自从孤身一人离开韩家之后,她再也没有和人体会过如此刻的心安和信任。
    “对不起,我太着急,你的腿还没好。”林徐行喃喃地道歉,与其说他是在道歉,不如说他是想要说服他自己。该死的,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煎熬。
    季锦抬头看她,不失从容:“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边走边看吧。”
    林徐行喜欢季锦的这个说法,他们还有一辈子,相守的时日还长,任何事情都在可见的地方等待他们,他如此笃定,相信他们会走到地老天荒。
    林徐行想了想:“你也累了,我抱你去洗澡。”
    季锦柔顺地点点头,今夜的确漫长又短暂,确定彼此心意之后的每一刻都流淌着欢喜。
    然后,在欢喜中的季锦就犯了今晚最大的一个错误,她再次在浴室摔倒了。
    今晚轮椅上的那一摔和刚才林徐行的一压,让伤腿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原本能勉强使力的腿在她轻轻的一踮脚中激发出钻心的剧痛,她一个踉跄跌倒在湿滑的浴室地板上。
    “季锦?”林徐行一如既往在门口守护,听到声音不对,脸色一变就冲了进来。
    季锦的表情痛楚而扭曲,脸上凝出大颗的汗珠。林徐行的手从未如此颤抖,他急匆匆给季锦套上厚实的家居服,抱起季锦就冲向医院。
    路上给外科主任打了个电话,到医院之后又是一路优先看诊,结果还算不幸中的大幸,伤口只是再次红肿发炎,骨头还没错位。
    “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敲骨头咯!”外科主任用两根手指比划着,“年轻人要小心点啊。季锦连忙低声道歉:“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Chapter 52.再生波折
    成为医院常客的季锦终于在深夜时分再次回到了家里,林徐行小心翼翼抱着她,似是怕她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他把她放在床上,给她倒好水:“吃药,好好睡觉。”林徐行的脸色依旧温和,但是季锦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佳。
    “我真的没事。”季锦拽着他的手,“别这样,我受伤不是你的错,意外随时会发生,你不能用小概率事件惩罚你自己。”
    林徐行揉着她的发,手指自然而然滑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细腻柔滑,在指腹之下,如同一匹滑动的丝绸,却温暖,触手滑润。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下次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声音不大,口气却坚定,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早点睡。”
    季锦点点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无限心安。
    她很久没有如此踏实而放心,虽然伤痛,心灵的抚慰却足以痊愈所有的伤口。无论是曲听白,还是陈诗雨,甚至韩义,他们都成为无关重要的人和事,只要确定了最爱的彼此,其他一切都不可怕。
    因为这次腿部的急诊,季锦再次被林徐行强制休假两周,季锦苦笑,本在最忙的时刻,应该奋战在工作第一线的她,却只能百无聊赖在家,偷摸做着行业大盘和细分领域的数据分析。林徐行一副所有的事情他解决的架势,工作的资料都不往家里带。他似乎更忙,回家却比平时更早,只是回家之后,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显然事情并不少。
    季锦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就受不了了,她主动提出:“你不能这样让我在家里休息,我根本无法放心我手上的工作。”
    林徐行吻她的额头:“你也听到医生的话了,让你卧床静养,静养知道吗?身体和精神都应该得到休息。”
    季锦早准备好了腹稿:“阿行,我不是可以看着自己的团队在奋战,而自己只因为一点小伤就下火线的人,我可以不超负荷工作,但是你想就这样隔绝我和我的事业,真的不能让我真正得到休息。我反而坐卧不宁,没有一刻不在担心。”
    林徐行抬头:“今天我午餐会的时候遇到了韩义,他在在场的合作伙伴前,说我是靠压榨能干老婆的工作能力的成功丈夫和上司。”
    这真是神来一笔,季锦一愣:“什么?他找你的茬?”
    林徐行点点头,一脸无所谓:“你知道现场的人怎么回应的吗?”
    季锦低头沉思:“这是试探你和你的合作伙伴的关系是否稳固的刺激?还是韩家也有意进军新兴投资行业?他们的主业一直不是科技孵化融资,这是布局……”
    林徐行苦笑着打断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现场的所有人开始纷纷称赞我有一个著名的轮椅军师,简直把你夸成了一朵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c市的行业高层圈里你已经有了一个新称呼,叫做‘轮椅总裁’。”
    季锦失笑:“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那样我至少还有点底气表示说我不是靠老婆的聪明才智才能做出点事业的人。”林徐行无奈地摊手,“你已经无需更证明自己了,我可以让助理和你每天的最新状况,你可以和我讨论你的意见,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别那么拼命。”
    季锦其实已经心满意足,她真的不想承认,她希望能成为他身边永远可以帮助他的那个人,而不是当一朵被他保护起来的温室花朵,生怕受到一点风吹雨打。
    林徐行轻轻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声音软如叹息:“另外,你太累了,我会心疼。”
    这句话太暖,季锦咬着嘴唇微笑起来。
    她这样近,皮肤温暖,呼吸带着浅淡的香,他闭上眼睛凑过来:“你用了什么?嗯,这么香。”
    嘴唇开始寻找她的,柔软地与她纠缠,用最深的温情融化她的每丝理智,呼吸里有种淡淡的微甜,纠结的香,蚀骨的软。
    他的手在她周身游移,那是发自本能的渴望。眼前的这个人,他照顾与呵护了太久,他们的节奏总是合拍,他们的想法总是一致,面对她,他总不计代价不在乎得失,忍不住付出更多的爱。
    她的皮肤柔滑,触手只觉微凉的光滑,他呢喃:“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暖暖。”
    季锦忍不住笑,按住他的手:“别闹。”
    林徐行喘了口气,停下来,艰难地说服自己,她的腿还没好,他们之间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他想了想,别扭地转身,口气里一点闷:“我去书房办公。”
    季锦看他走路的姿势奇怪,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脸一红,等他走进书房,才怅然叹了口气,暗暗想,长久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和她都是成年的男女,甚至于,都处于一张合法的结婚证下,大家都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了,面对这样的情形,似乎都有些无所适从。
    他对她,自然是有欲望的。她对他,也时不时迷失在某些情动的时刻,但是她总不能和他讨论这些吧,那也太……
    季锦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于此同时,林徐行坐在书房里,愣愣地看着电脑,他能感觉到季锦的生涩,她这样受过伤的女子,当他走进了她的心,她在爱他的时候,却毫无保留,所以她值得最温柔最好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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