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勿动,我胸口后面有些疼,可能是硌到石子了。”
    江柔安一听就慌了,也不敢乱动,局促的问:“是胸口后面吗?别动,我去喊太医。”
    “勿动。你一动我就疼。嘶…”
    李邵修装出一副受伤样子。
    江柔安慌了,都怪她,刚刚玩的时候让宫人都走了,现在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她快哭了:“那怎么办?我必须得起来去找太医啊。”
    李邵修伸手,十指穿过她耳后的鬓发,牢牢捧着她的脸。
    雪花落在他的眼窝,很快融化成水。
    他笑了下:“我有法子。是能治这种病病的偏方。”
    江柔安不解问道:“什么呀?”
    见他犹犹豫豫,江柔安急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得快些去叫太医。”
    李邵修低声:“你亲我一下。”
    江柔安一开始还没有听清楚,后来听清楚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怀疑道:“这是什么偏方?”
    她这眼睛圆圆的样子着实可爱的紧,他情不自禁抬起头,吻在面前人的唇角上。
    江柔安立刻明白过来,原来他在戏弄她!
    “诶呀,别,快起来,地上都是雪,凉。”
    宫人很快过来,迎着二人进了殿里。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殿里内室却温暖馨香如春日。浴房中,宫人们填了满桶的热水,江柔安一开始说等一等,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和他一起洗澡。
    洗着洗着,就又闹开了。
    洗完后,水桶里的水都没了三分之二,全都溅出来了。内室湿漉漉的几片。
    江柔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那时候如狼似虎,心满意足贪食过后,又变得心细如发,给她擦干净水,穿了干净衣裳,照顾的面面俱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两天好不容易有闲暇的时间,江柔安也有些心软,没再多说什么。洗完澡之后,又再榻前弄了一回,这种事情她大多数都是半推半就。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才真正有功夫说几句话。虽然对于朝堂之事江柔安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是李邵修却还是坚持和她说。
    “前不久,太后一党余孽被彻底铲除,旧账总算结清了。”
    江柔安点了点头,对着明亮的烛火绣花。现在绣的这副正好能缝在他的寝衣上。
    殿里寂静,榻前桌子摆着几本书,偶尔听着外头,还有簌簌落雪的声音。
    趁着今日还有空,江柔安想着赶紧把这副双龙戏珠的给绣完,以后就不用老是想着这事。该绣新的帕子出来。
    她垂着眼帘,认真的穿针引线,分出来十分之一的心思听他说话,竟然连看着他都不。
    李邵修扔了手中的《道德经》,走过去,夺了她手里的帕子,大大赖赖的躺在她腿上:“别绣了,总是绣,不怕花眼么?你的夫君就在眼前,好不容易有时间看看我,老是绣花做什么。”
    江柔安颇为无奈,又从桌上拿了绣花针:“你好无赖呀。这明明是给你绣的。”
    “那也不行。你正眼看看我。一天时间只能一起相处这么些时辰,刚刚做那事时,你不看我就罢了,怎么现在还羞羞答答的?多看我几眼又怎么了。”
    他还说。怎么能那么直接说出口呢。那种时候,光承受着就已经够不好意思,浴房里都是水,湿答答的,桶又小,他动作毫不收敛,牵着她的手锁在背后,竟然还要叫她正面看着他。
    自己明明说过,换一个大点的浴池又怎么了,偏偏他还不允,非用那么小的浴桶。怎么洗都不方便,他还总是喜欢粘着她。
    江柔安抿唇,看着像耍无赖一般仰躺在她膝前的男人。
    李邵修低低沉声:“总是忙,谁都忙,折子排成山。我觉得好委屈,连见你的时间都得抽空子。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还不在意我。”
    江柔安哄他:“好好好,我好好看看你。我没有不在意你。”
    李邵修扭过头,闭上眼。
    江柔安打量他。很多时候,她不会正视他,看两眼,对上那双深邃含情的双眼,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羞什么。
    这时候,他闭着眼躺在自己腿上,柔和的朦胧灯影勾勒出侧脸深沉轮廓。江柔安心里泛着柔情,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弧度流畅的下颌,鼻梁,双唇。
    李邵修的唇生的很薄。透着健康的血色。不知道以前府里哪个嬷嬷说过,薄唇的男人也薄情。
    江柔安觉得自己似乎是幸运的。很多时候,李邵修总会温柔的搂着她,说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她虽然面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听了也不免发甜,他从来没有薄情待过自己。
    所以,她得更懂事。像那种缠着他,不让他去办公看折子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不过这几天,李邵修似乎真是忙,忙的他眼底有了一层淡淡青影。
    江柔安心中柔情似水,抚摸他的发。
    李邵修虽闭着眼,却很享受这种温存时刻。
    江柔安将李邵修的发冠取下,十指按摩着头皮,她低着头问:“这几天批的折子很多吗?我瞧你眼底下都泛青了。”
    李邵修淡淡嗯了一声:“得快点把那些烦人折子看完,才能抽出空来看你。”
    江柔安回应了一声,脸上微红,他这么一说,好像她影响了他看折子似的。她便小声道:“我在这边好得很,不用总是牵挂着来瞧我。”
    李邵修睁开眼睛看着她:“好得很?是么?你不想我?你瞧瞧刚才,馋的你流那么多水…”
    江柔安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李邵修眼睛盯着她,却恶劣的伸出舌头。江柔安抽回手,推了推他:“你别总是说这种话,让人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这么多些天过去,你还不好意思?那你这脸也太薄了。”
    李邵修躺在她膝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揉捏着柔若无骨的手指,那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瞧着她,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羞人:“那我得好好□□一下。学生不学出师来,师傅怎么好交差?这么多些天,你也该有些自己的本事了。你说是不是?”
    什么老师学生的,江柔安撇过视线,直觉告诉她总没有好事。她给他按了半会儿,又要去绣那双龙戏珠的图样儿。
    李邵修把那纸样儿扔在地上,脸上有些不高兴,他没怎么掩饰,大赖赖的把她扛起来,扔到床上去。
    帘子一拉,他就开始说胡话。
    什么身为学生就要好好学,不能分心。哪个动作怎么摆,那种姿势最舒服,腿也不要绷的太直。
    江柔安完全不想听。
    窗外细雪纷纷,宫墙被白雪覆盖,已经足有几尺厚。几个宫使垂头行走,留下几行脚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掩盖。
    灯影摇晃,融化在细细的飞雪之中。
    后来被弄的泪眼潺潺。她含泪控诉他,说再也不要搭理。
    看见这模样,他忙哄着她,说自己刚才有些过分,动作什么都没有收敛,还说那也不怪他,要怪就怪她自己,明明自己的夫君就在面前,还非得绣那副讨人厌的绣花图样儿。难不成花样儿比自己的夫君还重要么?
    江柔安浑身被磨的早就没力气了,连手指头都缩着,她眼角的泪珠被吮走,听着李邵修义正言辞这些话,总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有时候说又说不过他。
    拔步床宽敞的很,李邵修非得挤着她睡。
    有时候她质问,不要总是这样过分。李邵修就会把什么圣贤名家的言论抬出来,说过于隐忍压抑并不好,人生就要及时行乐。
    江柔安闭了闭眼。
    乌发雪肌,眼角含水,双颊粉红,她这模样可怜可爱。李邵修喜欢的放不开,俯身亲在她唇上,继而更是恬不知耻,叫她好好的张着嘴,还说什么伸舌头之类的胡话。
    两个人缠了好一会儿,胡闹的水渍声音才逐渐没了。李邵修哄她是最后一回,弄的也有些过分,唤水的时候时辰早就不早。
    月亮清冷的光透过窗户,层层叠叠。
    她被照顾的很好,擦干净水,穿上柔软的白纱寝衣,被搂在怀里,又困,只闭着眼。
    李邵修蹭了蹭她的脸:“别睡。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江柔安的尾音疲倦,懒怠道:“什么事?”
    “你不是前几天刚从母亲宫里回来吗?母亲和你说了没?”
    自李邵修登基为帝后,元太妃搬入宫中。不过她不奢求当太后,只以普通太妃的身份住在宫里。有江柔安在二人中间调和,母子二人渐渐关系缓和起来。
    江柔安闻言好不容易睁开眼,不解问:“没有呀。婆母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李邵修叹声:“那算了。等她再告诉你。”
    江柔安挣了一下:“到底怎么了啊?是什么要紧事吗?”
    李邵修眨了眨眼:“也不是。就是…秀女之事。”
    秀女?
    匍一听这个词,江柔安还有些许陌生。呆了一阵子,她反应过来,新帝登基,按照祖制走,是都要在登基第一年选秀女充实后宫的。
    李邵修是在和她商议这件事吗?
    如果按照祖制来说,秀女是必须要选的。虽然说作为妻子江柔安稍微有些私心,但也不能违背祖制。他对她面面俱到,她也得大度一些。
    李邵修支着头看着她。他很期待她的反应。一定会吃醋的吧?若是她吃醋,那也正常,自古以来若是两人恩爱,哪个女子希望和别的女人共享夫婿呢?
    江柔安坐了起来,掩了掩领子,温声道:“若是选秀女,那是不是得算个良辰吉日?得看你的意思了。登基第一年,得好好选一次吧?先从世家大臣里选?”
    闻言,李邵修的面容由期盼逐渐变得冷淡。
    就这?
    她竟然同意他选秀女?
    她竟然允许与别的女子一起共享她的夫君?
    李邵修坐起来,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很不甘心似的,盯得江柔安心里发紧。她不解问:“怎么了?按祖制来说,不是这样的么?”
    她就这样同意他选秀女的事情么?
    李邵修莫名有些气。
    见他逐渐沉着脸不言语,江柔安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什么意思?
    保险起见,江柔安开口询问他:“那照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大办还是小办?”
    “你觉得呢?大办一番,选众地的女子进宫,与你一同做姐妹么?”他声音发沉。
    这…
    听着这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样子。江柔安将耳边发丝拂到耳后,揣测着李邵修的意思,他把这个问题抛给她,到底是想大选一番还是先简单从世家小姐中选几个合适的呢?
    李邵修目光沉沉,冷哼道:“你没有意见?”
    什么意见?对李邵修选秀女这件事有意见么?江柔安刚才还想,他对她这样好,她也得懂事些。于是点了点头:“全按你的意思吧,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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