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王曹燕早就对他们银雪心生嫉恨,才会在楼允面前抹黑她。
    如此说来, 与银雪最是不睦的,最记恨他们银雪的,当属王曹燕。
    李曼想到这点, 忽然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好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冷然起来。
    许月华觉察到她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李曼望向许月华的目光有瞬间的犀利,但她转眼就收敛了起来,快得好像是许月华的错觉, 许月华见她不做声,紧接着追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李曼摇摇头,不,她不能说,她不能与许月华私下多说。
    她就不该来找许月华。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得回去了,老太太还在家里,我得回去守着老太太,我什么都不能说。”李曼转身往回走。
    许月华去拉李曼,被李曼猛地挣脱,李曼快步往大门口走。
    李曼神思恍惚,明显心中有事,定然与今天在东宫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系,许月华一心想要问清楚,快步朝李曼追上去,一路追到了王家大门口。
    “李夫人,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许月华拉住李曼的手臂不让她走。
    李曼回头,忽然不顾形象地对许月华厉声责骂道:“当初我女儿银雪嫁到祁王府,回门那日,你与你女儿王曹燕来我府上做客,嘴上说是看我女儿,实际上却将我女婿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你们王家母女哪里是来看我女儿的,分明就是来看我女儿笑话的!”
    李曼想到她们母女当时的嘴脸,到现在还觉得恶心,要不是念在两家人多年邻居,常有往来的份儿上,她决计不会上门道歉。
    李曼突然翻起旧账,许月华不知道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顿时愣在当场。
    柳府和王家大门都处在闹市,大门口人来人往,见她们两位夫人在大门口吵起来,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热闹,间或指指点点。
    “李夫人,你什么意思?”许月华冷声问。
    李曼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我女儿银雪成婚满一月,女婿陪她回来住,你女儿王曹燕递了帖子来看我女儿,结果你女儿趁我女儿不在的时候,是如何跟我女婿说的?她难道没有跟你说?”
    许月华被李曼突如其来的发难气得浑身发抖。
    李曼却不管她发不发抖,她要在柳银雪被问罪前先发制人,王曹燕和柳银雪的关系越糟糕,对柳银雪就越有利。
    她也顾不及两家人是不是邻居了,她必须要赌一把。
    撕破脸就撕破脸,他们柳家从来不怕这些虚的。
    李曼道:“王曹燕是你亲手教养出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是那等嘴碎的女子,在祁王面前说我女儿银雪跟你侄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银雪对你侄子更是情深义重,谁知道一封圣旨,竟然将她指给了祁王,到底是祁王和我女儿的缘分更深些。她在祁王面前搬弄银雪的是非,说银雪与别的男人有私情,分明就是想离间银雪和祁王的感情。”
    李曼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都在控诉许月华。
    “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两家人时常走动,银雪和王曹燕是从小的玩伴,我一直以为她们感情好,是闺中密友,谁知道王曹燕竟然那般嫉恨我家银雪,趁银雪不在的时候,在背地里抹黑她,简直可恶至极。”李曼厉声骂道。
    “好在祁王不是那等听信谗言的愚笨之人,气得当下就将王曹燕丢进了池塘里,让她去池塘里冷静,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李曼后来仔细查过,所以特别清楚,所以她才越发觉得祁王是个好的,甚至愿意将柳银生送过去习武。
    许月华被李曼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你胡说八道什么?”
    “当时在场的丫鬟小厮一大堆,你问谁都行,”李曼口吻凿凿,嗤道:“什么闺中密友,你那女儿王曹燕分明就是蛇蝎心肠,早就嫉妒我女儿银雪不仅模样倾城而且才华横溢,抢走了她许多的风头,所以早就怀恨在心,想借机报复银雪。”
    李曼说得有鼻子有眼,大门口围聚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指指点点。
    许月华颜面尽失,恨不得当场拧歪李曼的嘴。
    而李曼显然也并不打算与许月华多做纠缠,她道:“这次的东宫事件,你最好祈祷我女儿没事,否则我柳家绝不会放过你们王家。”
    李曼放下狠话,抬脚就朝柳府的大门走。
    她神情凝重,一踏进大门,就有管事的妈妈上前禀道:“夫人,内院的消息已经锁死了。”
    李曼“嗯”了声:“派人盯住大门口,老爷或者老太爷回来了,立刻来报我。”
    那妈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应承下来。
    柳银雪被关在一间暗室里,暗室很黑,只有高处的一扇窗棂透进些微的天光,暗室里只有一个罚跪用的蒲团,其余什么都没有。
    天气炎热,暗室里却有些寒凉,仿佛有股阴风在周围飘荡,柳银雪抱紧双臂坐在蒲团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自她踏入东宫开始,她就暗有戒备,但是没想到,她还是被别人成功地算计了。
    洛音凡腹中的孩子应该保不住了,她被人从荷塘里捞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她双腿已经染了鲜血,裙子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而她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
    柳银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只有静下心来,她才能条条剖析,才能找出最关键的问题,才能想出办法自救。
    她知道洛音凡恨她,但是为了搞垮她,就弄死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真的值得吗?没有孩子傍身,她如何站稳脚跟?
    洛音凡当真是那等为了情爱而不顾一切的女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当初就算自戕也不会嫁给楼逸,何况太子选妃,选的是各大臣上报的贵女,难道左相在上报洛音凡的名字的时候,丝毫没有跟洛音凡提过?
    这也有可能,毕竟女儿婚姻,都是父母包办做主。
    可柳银雪总觉得,并非如此简单。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洛音凡为了一个得不到的楼允,真的心甘情愿牺牲掉自己的孩子和高高在上的未来也要弄死她这个情敌?
    她是左相亲自教出来的,多年稳坐东宫,世人皆称赞她贤良淑德、温和大方,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蠢笨的,不可能不懂得权衡利弊,甚至拿整个左相府冒险。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柳银雪沉沉地闭上眼睛。
    忽然,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一个问题,想到一个人。
    门扉从外面被打开,刺眼的天光照进来,柳银雪被逼抬手遮住眼睛,片刻后,她才勉强适应了屋外刺眼的天光,逆着光束,她望向来人。
    暗红绣金丝蟒袍朝服,脚上蹬黑色云靴,楼逸逆光站在门口,光线太过刺眼,柳银雪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微微眯起眼睛。
    柳银雪撑着双膝从蒲团上缓缓站起来,她并未行礼,开口时声音冰冷得不起丝毫波澜:“殿下将我关在这里,打算意欲何为?”
    楼逸忽地笑了。
    他五官和楼允有两三分相似,却不及楼允一半俊逸,笑起来的时候更无楼允好看,反而给人一种十分阴冷的感觉。
    “祁王妃果然与众不同,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却还能挺直腰杆,不卑不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得不,青睐——”
    他说“青睐”二字时,尾音拉长,如冷蛇爬过柳银雪的脊背,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银雪不想与他多说废话,问道:“太子妃呢?如何了?”
    “怀着身孕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被人从荷塘里捞出来,你说能如何?”楼逸抬手,守在门口的守卫将门关上,暗室里的光线收尽,恢复黑暗,楼逸的话还在继续。
    “孩子自然已经没了。”他说。
    柳银雪眉头大皱:“你关门干什么?殿下,你别忘了我的身份,帝师的孙女,祁王的王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根本不妥,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不要了?”
    说话间,柳银雪悄悄拔下了发间的玉簪。
    她已经没心思去管洛音凡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她神经紧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楼逸,口吻生冷:“你别想对我做什么,否则你这太子,就别想做了。”
    楼逸倏然大步靠近她,柳银雪被逼后退,一直被楼逸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这里是本宫的地盘,你在本宫的地盘上犯了事情,还不是本宫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楼逸倏然出手捏住柳银雪的下巴,“你好好顺从本宫,本宫或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柳银雪凤眼逼视他:“殿下,我是祁王妃。”
    “你在威胁本宫?你以为本宫怕楼允?”楼逸加重了力道。
    第 63 章
    “不敢, ”柳银雪的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冰冷的墙壁让她的脑袋越发清醒,“殿下,你要想清楚了,我是祁王妃,就算我在你的东宫犯了事, 也自有律法裁决, 还轮不到你私自用刑,我更不会顺从你,你也别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
    楼逸哈哈大笑:“本宫的东宫, 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就算本宫现在办了你, 也没人会知道, 你若是想要自杀,那正好如了洛音凡的意。”
    “谋杀皇孙后, 自戕,合情合理。”楼逸笑道,朝柳银雪伸出手。
    柳银雪身体猛地一旋, 躲开楼逸的手, 站到另一处,也嗤笑了一声:“殿下对自己的东宫可真有信心,所以,当初殿下因为朝服上沾了一点墨迹就砍断了一个奴才的双手并将其仍到乱葬岗的事情,是谣传了?”
    楼逸唇角的笑容蓦地一收。
    在这个瞬间, 柳银雪忽然大喊:“救命啊!太子杀人啦!救命!”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附近都是我东宫的守卫,没人闯得进来,也没人敢闯进来!”楼逸逼近柳银雪,伸手就去扯柳银雪身上的衣物。
    他速度太快,柳银雪根本躲不开,夏日她本就衣衫单薄,被楼逸一扯,香肩露出大半,楼逸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去撕扯柳银雪的衣服。
    “本宫早就钟意于你,奈何你柳家那个老不修竟然看不上本宫,如今你还不是落到本宫的手里,本宫不嫌弃你是楼允上过的破鞋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竟然还敢反抗本宫,啊——”
    柳银雪手中的玉簪毫不留情地朝他的手臂划去,一道鲜血飞出,溅到她的脸上,楼逸被锋锐的利器刺痛,飞快地后退几步。
    他大怒,一掌朝柳银雪的肩膀劈去,柳银雪半边手臂都麻了,意识涣散了片刻。
    她很快清醒过来,跑到门边大力地拍打门板。
    “救命,救命——”
    没人理会她,没有人,柳银雪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苍凉,难道今日她注定要被楼逸侮辱吗?难道今日她真的逃无可逃吗?
    楼允呢?
    楼允在哪里?
    “楼允——楼允——”
    她声嘶力竭地叫喊,嗓音破了,她被楼逸抱住往后拖,柳银雪拼命挣扎,手里的玉簪被楼逸打掉,她拼命去抓楼逸的双手,想让他放开,可是没有用。
    “碰——”
    柳银雪被楼逸一股大力摔到地上,后脑砸在坚硬的地板上,砸得她头晕目眩,她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刚有所动作,就被楼逸粗暴地按回去。
    “楼允……”
    柳银雪意识昏沉,视线飘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楼允……救我……”
    楼逸哂笑:“救你?没人能救你,乖乖躺着让本宫爽,天下第一美人,滋味定然非同凡响……”
    伴随着他的笑声,屋顶忽然传来脚踩瓦砾的声音。
    楼逸眉目一凛,想起柳银雪说的事情,他这东宫,兴许真有内鬼,就在楼逸思索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守卫厉声呵斥的声音:“谁?”
    楼逸面露不悦,看着身下肤白貌美如天山雪莲一样的美人,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次先放过你,总有一日,本宫要让你躺在本宫的身下任本宫骑。”
    他起身,整理好衣衫,门外传开守卫的声音:“殿下,祁王带着一批禁卫军过来了。”
    楼逸快步走出去,反身关上门。
    未走几步,便迎面与带着禁卫军而来的楼允正面相撞,楼允拱手,朝楼逸道:“太子殿下,本王奉皇命,带嫌犯柳银雪与王曹燕去交泰殿面圣,还请殿下将两个嫌犯交给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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