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偷袭我们的都是些老手,而且其中还藏了一个高手。”唐涛没想到竟然会搞砸了,他也派了十多个人守在别墅里,再者庆州谁不知道他的保全公司是给关家服务的。
    可即使如此,还有人敢动手将于家人劫持走了,唐涛丢了脸不说,关键是事情没办好。
    同样一夜没睡的唐涛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六少,要不我安排人守在瞿宅的几个入口处,只要于家人出现立刻将他们控制起来。”
    “不怪你,敢不将关家放在眼里,你没有防备也正常。”关钰温和的开口,唐涛的手下再厉害也只是普通武者,而偷袭的人里估计有内劲武者,这可是大手笔,看来幕后人是铁了心的要破坏瞿老的丧礼。
    “你先将几个路口都安排了人,具体要怎么做到时候再说。”关钰又交代了几句,于家人要怎处理还要看方棠的意思。
    唐涛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看是关航过来了,关钰和唐涛同时站起身来。
    “大少,昨晚的事是我没有安排好。”关钰率先开口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唐涛微微一怔,眼中有着感激之色一闪而过。
    关航行事赏罚分明,事情搞砸了,若是惩罚下来,唐涛也认了,可关钰揽下了责任,唐涛至少还能保住现在的位置,还能将功补过。
    “的确是你的失责。”坐在沙发上的关航阴柔的脸上蒙上了一双霜寒之色,前脚示好方棠,后脚就搞砸了,丢的是关家的脸,是关航的脸。
    关钰没有开口辩解什么,不管偷袭的人多强,事情没办好就是没办好,再多的解释都是借口。
    关航勾着嘴角阴冷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关钰直截了当的开口:“偷袭的人是马刀。”
    “什么?”关钰和唐涛震惊的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马刀可以说是玩命之徒,也是个内劲武者,庆州不少家族都向着马刀抛出了橄榄枝,可是马刀不愿意受雇于人,开了一家酒吧和赌场,手底下收了一批人,人数不在多而在精,都是马刀亲自训练出来的,生意做的也算顺风顺水。
    商场上,有些家族要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可又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都会花重金找马刀处理,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家族和一些人都欠了马刀的人情。
    再加上马刀做的谨慎,从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因此马刀一直安然无恙,没有人动他,可外界不清楚,关钰和唐涛都知道马刀实则是罗家的人,据说是罗父当年曾经救过马刀一命。
    如同关家养着唐涛和他的保全公司一样,马刀也是独立的小团伙,但实则他是罗家的人,如果是马刀劫持了于家人,那能命令他的只有罗家人。
    “大少,是我的错。”关钰真没想到罗夕瑶敢这么大胆,她跟踪自己不说,竟然还敢让马刀救走了于家那些人,罗夕瑶这是成心要和方棠过不去。
    关航倒也没多生气,“你也别在意,等过段时间你和罗夕瑶离婚,我们关家可不敢要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关航阴柔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就因为想要报复方棠,竟然敢暗中动手破坏关家的计划,罗夕瑶幸好也就这点本事,她要是掌权了,那是不是还要觊觎关家继承人的位置!
    “方棠那边?”关钰再次开口询问,没有将离婚的事放在心上,原本他和罗夕瑶就是相敬如冰的相处,再者娶了这样一个妻子,也是为了让大少明白自己投诚的决心。
    但罗夕瑶如此胆大妄为,关钰自然不敢再将她留在关家,能离婚是最好,关钰虽然对婚姻没多少期待,可娶一个让自己看顺眼的妻子,总好过罗夕瑶这样自作聪明的。
    “方棠不是善茬,瞿宅那边至少有四五十个保镖,别说于家人了,就算马刀亲自带着人过去,那也是有去无回。”关航摆摆手示意关钰不用管这事了,左右方棠不会吃亏的。
    等关航离开之后,关钰对着唐涛开口:“你还是带人过去布置一下,如果需要帮忙也是有备无患。”
    “是。”唐涛领下命令快步的离开了。
    瞿宅门口,吊唁的宾客将车子停在了古民居这边的停车场,随后向着瞿宅走了过来,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而已。
    而此刻,围墙旁已经摆满了花圈,瞿宅门口赵馆长带着王管家正在接待来人,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闵老,您老过来了。”赵馆长快速的迎了过去,今天来吊唁的人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而闵老虽然隐退多年,也是古玩圈里举足轻重的老一辈,同样也是八十多的高龄。
    身材微胖的闵老拒绝了身侧晚辈的搀扶,神色里透着悲怆和伤痛,拍了拍赵馆长的肩膀,“有你在也好,那孩子太年轻,否则老瞿走的都不安心了。”
    “这都是应该的。”赵馆长赶忙回了一句,小棠是年轻,好在蒋韶搴能担得起事,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的,至少能让瞿老走的也是顺顺当当的。
    等闵老进去之后,安欣颖赶忙将茶杯递了过来,“老师,你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没事。”赵馆长眼中有着欣慰之色,瞿老收了一个好孙女,自己也收了一个好徒弟,不但有鉴定天赋,同样的孝顺。
    刚休息不到一分钟,看到走过来的几人,赵馆长脸色微微一沉,一旁安欣颖抬眼一看,“是毛老。”
    从外地赶过来吊唁瞿老的有些是真心实意的,类似闵老这样都八十多岁了,依旧过来送老友一程。
    但也有和瞿老不和的一些人,人走茶凉,瞿老还活着,那些人忌惮瞿老的威望,自然不敢太放肆,可是瞿老过世了,毛老过来吊唁绝不是缅怀瞿老的去世,更多的是来幸灾乐祸的。
    “小赵啊,姓瞿的走了,你倒是充当孝子贤孙来了,是不是看上瞿老头那点收藏?”同样是年过八十的老者,可毛老脸上没有慈和平淡,反而充斥着一股子戾气和怨气。
    不想在瞿老的丧礼上闹出事来,赵馆长示意安欣颖进去通知方棠一声,神色冷淡的回答:“毛老里边请,逝者为大,毛老还是留点口德。”
    搀扶着毛老的年轻男人看着也不到三十岁,眉宇里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对着赵馆长却是半点礼貌都没有,直接指着他鼻子叫骂起来,“你敢和我爷爷这样说话?”
    毛老和赵馆长一个是修复师一个是鉴定师,两人不在同一个领域,再者赵馆长人脉关系广,又收了安欣颖这个小徒弟,背后是安氏集团。
    所以赵馆长虽然小了一辈分,却不需要对毛老多恭敬,至多是面子情的客套而已。
    “我和你爷爷说话,没有你插嘴的资格。”赵馆长冷声斥了一句,毛老年长,他要逞口舌之快,赵馆长不好说什么,可毛家的小辈也太过狂妄了。
    “你说……”小青年叫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危险的声音给打断了。
    “赵馆长,有人来捣乱吗?”邋遢大叔快步走了过来,魁梧健硕的身材,粗犷的布满杀气的脸庞,此刻邋遢大叔没有收敛气势,那股子血腥的杀气直接对着小青年席卷而去。
    看着危险的邋遢大叔,再看着他身后同样彪悍的保镖,小青年脸色一白,却是不敢再开口,明眼人都看出这些人不好惹。
    毛老脸色一沉,言语刻薄的怒斥,“这里是瞿宅还是土匪窝?”
    “毛老如果是来吊唁的,里边请,如果是来捣乱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馆长态度强势而冷硬,自己担下了这个恶名,方棠还年轻,赵馆长自然要维护她的名声。
    从停车场开始,整幢瞿宅都是黑色西装的保镖在维护秩序,同样的,如果真有不长眼的,这些人也不会客气。
    “闵老,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我让人送你过去。”蒋韶搴亲自将闵老搀扶出来,瞿宅不算大,所以很多人鞠躬悼念之后,和方棠简单的说几句就先离开了。
    闵老这些和瞿老关系亲厚的老友,除了今天的吊唁之外,等到出葬那天也会过来送瞿老最后一程,所以蒋韶搴早就将古民居一条路之隔的五星级酒店包了下来,闵老他们可以在酒店休息暂住几天。
    “小棠瘦了不少,你多劝劝她,老瞿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这孩子折腾自己,我们老了,不在乎这些规矩,你们小辈身体好好的就行。”闵老缓缓的开口,交待蒋韶搴照顾好方棠。
    能感觉到闵老对方棠的关怀,蒋韶搴冷厉的气势收敛了许多,“我明白,我会照顾好小棠的。”
    闵老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到方棠身影单薄的跪在灵堂里,苍白清瘦的小脸,染着血色的双眼,孱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
    老瞿走了,不能给这孩子保驾护航,再加上老瞿当年也有不少的敌人,他们只会将矛头对准小棠这孩子,闵老之前是真的担心。
    若是小棠如果没有天赋也就罢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是如今的修复圈宋家独大,如今看到蒋韶搴,闵老倒放心不少了,至少他能护住小棠。
    一出了瞿宅的大门,看到赵馆长面前找事的毛老,闵老胖胖的脸一沉,“毛修志,你要是来吊唁也就罢了,你要是来闹事的,别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客气!”
    毛老在修复圈可谓是臭名昭著,当年他借着修复的机会,多次用高仿的赝品替换了客户的真品,这些客户都是些普通人,拿出来修复的也是祖传的东西,修复好之后,根本不知道东西被调换了。
    最后,还是瞿老发现了,搜罗了证据最后将毛老赶出了修复圈,让毛老名声扫地,不少人都知道了毛老的臭名,自然不会找他修复东西,也不会再上当受骗。
    毛老不能接活,只能教授徒弟,让徒弟出去接活,可即使如此也不敢说出毛老的名头,这样过了十多年,几个徒弟也比较有天赋,毛老才重回修复圈,他和瞿老也算是死仇。
    毛老不敢和闵老正面刚,即使回到修复圈,毛老的名声和地位和闵老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只能梗着脖子开口:“我是来吊唁的!”
    蒋韶搴警告的目光看了过来,肃杀凌厉的煞气直看的毛老几人脸色苍白,身体甚至瑟瑟发抖,蒋韶搴这才冷声开口:“你们两个亲自送毛老去灵堂。”
    “是。”两个保镖走上前来,抬手握住小青年的手腕,微微一用力,痛的小青年啊的一声惨叫,手也松开了。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毛老,这架势就算给毛家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闹事。
    “你们!”毛老气的浑身直发抖,知道瞿老意外过世之后,毛老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他也觊觎瞿家三代的收藏。
    方棠再有天赋毕竟也是个小姑娘,毛老来庆州吊唁除了幸灾乐祸之外,也打着这些收藏品的主意,谁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在此时,三辆面包车停在了马路上,随着车门的打开,十多个披麻戴孝的人下了车,然后哭嚎起来,几乎是三步一跪的向着瞿宅过来了。
    这会是早上十点,来吊唁的宾客数量最多,于家人这么一哭号,让不少人都诧异的一愣。
    瞿老一辈子没结婚,也就今年收了方棠这个孙女,可看眼前这些披麻戴孝的人,守的是亲属小辈的丧事规矩。
    “表哥啊,你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看看吧,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亲的血肉家人那,可现在被逼的都没办法给你磕头守灵了……”于老太身材肥胖,虽然昨晚上受到惊吓了,不过睡了几个小时,吃饱喝足了,这会哭嚎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没天理啊,不让我们亲属来守灵,还将我们绑起来啊,这是要谋财害命啊。”于老太这么一哭,几个于家女性跟着哭了起来,都穿着短袖衫,露出手腕上明显的淤痕。
    估计是忌惮邋遢大叔这群保镖,于家人不敢往里面冲,就在大门口跪了下来,又是磕头,又是烧着草纸冥钞,不时迎风撒了几把白色的花钱,伴随一阵一阵的哭喊声,大门口的人也渐渐听明白了。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不让瞿老头的亲属来守灵,还将人扣押起来了,这是担心被抢遗产吗?”毛老阴阳怪气的嘲讽出声,他不敢闹事,可有人来闹事,毛老是喜上眉梢。
    “不管怎么样,至少让人进去磕个头。”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这些既然是瞿老的表弟和弟媳妇还有侄子辈、侄孙辈,总不能将人拦着不让进门吊唁。
    “是啊,有什么矛盾也等瞿老丧礼之后再说。”旁边的人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们吊唁瞿老是真,嫉妒方棠能继承瞿家三代人的收藏也是真,此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自然要说上几句。
    得到了消息,方棠让老管家代替自己守在灵堂里,此刻神色清冷的走出了瞿宅,看到方棠这个正主了,于老太更卖力的哭嚎起来。
    “表叔啊,我们想要给你磕个头,尽个孝,可我们这些晚辈没用啊,我们进不了灵堂。”于家两个儿媳妇和小女儿也立刻哭喊起来,不时抹着眼泪。
    于老头在察言观色之后,声音嘶哑的和毛老说着话,“老哥啊,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您给我们说句公道话,我们可是嫡亲嫡亲的表兄弟,现在我表哥过世了,我这个表弟却不能进灵堂,我……”
    毛老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公道话”,方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常大哥,将人调过来,他们要祭拜就让他们在这里祭拜,要跪几天就让他们跪几天。”
    随着方棠话音落下,十来个保镖快步走了过去,连和毛老说话的于老头也被抓住强制拖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杀人了啊!”于老太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啊,要死人了……”
    可惜不管于家人怎么惊慌失措的哭喊,十来个保镖整齐划一的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将哭喊的于家人围困在了中间,也不动手,也不打骂,就像方棠说的那样,他们要跪拜就任由他们跪拜,只是绝对不会准许他们进灵堂闹事。
    毛老一看这场面,立刻绷着脸,端着长辈的高傲姿态训斥着方棠,“你这小姑娘一点规矩都没有,瞿老头是怎么教导你的?那些是瞿老的表弟和弟媳,也是你的长辈,你也要喊一声表爷爷,你这样土匪作风,瞿老头的棺材板都要……”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来,方棠清润的黑眸里一片清冷之色,冷漠无情的看着大放厥词毛老,“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闲杂人等无关,毛老先生如果是来捣乱的就请离开,这几天庆州人多杂乱,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毛家也要办一场丧事了!”
    “你敢咒我爷爷死!”一旁的小青年怒吼一声,刚冲过来要教训方棠,蒋韶搴大手却一把卡住了他脖子,一个用力,单手就将一百多斤的小青年提了起来。
    “呜呜……”脖子被卡主,不能呼吸之下,小青年痛苦的挣扎,双手死命的拍着蒋韶搴的手臂,想要掰开他的手指。
    可惜蒋韶搴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小青年脸顿时涨的通红,白眼珠子倒翻,离地一尺多高的双脚不停的踢打着,可惜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
    别说一旁的毛老,就连其他人都被蒋韶搴的冷血无情给震慑住了,再看着四周那些面容肃杀的保镖,众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打瞿家三代收藏品主意的人立刻将这个念头给掐灭了。
    第178章 一出大戏
    在毛老的孙子快断气之前,蒋韶搴大手一松,小青年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撕心裂肺般的呛咳起来,鼻涕泪水糊在脸上,狼狈到了极点,再没有刚刚要打方棠时的嚣张跋扈姿态。
    “你……你们……”毛老铁青着脸,愤怒至极的指着蒋韶搴,可看上他肃杀冷漠的峻脸,毛老心里颤了一下,却是不敢再端着架子大放厥词。
    毛老虽然和瞿老是一辈的人,可如果方棠和蒋韶搴不尊老爱幼,只以绝对的武力压人,毛老立刻就怂了,只能颤巍巍的将孙子搀了起来。
    闵老和赵馆长一开始还感觉蒋韶搴差一点掐死小青年的行为有些过了,毕竟这是瞿老的丧礼,可看着面色难看却偃旗息鼓的毛老,莫名的又感觉到几分痛快,该,活该!
    蒋韶搴先天武者的气势夹杂着血雨腥风般的危险笼罩全场,众人心头骇然,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惊恐感。
    “敢在丧礼上闹事的人,如同此桌!”低沉的嗓音冰冷的响起,蒋韶搴一掌拍在了门口的红木桌上,咔嚓一声原本厚实的木桌瞬间散架,齑粉随风飘落。
    “嗬!”众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离得最近的几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种实木的桌子,就算用刀斧来砍,估计也要花几分钟才能劈碎,蒋韶搴这轻飘飘的一掌竟然将木桌完全击碎了,关键是地上还散落不少的木屑齑粉,这一掌要是打在人的身上,骨头绝对会寸寸断裂。
    原本哭嚎撒泼的于家十多人此时都静若寒蝉的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却是不敢撒泼,钱再好也要有命来花。
    在众人惊悚骇然的目光之下,蒋韶搴转身看向身侧的方棠,原本峻冷霜寒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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