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棠这夸张的小表情给逗乐了,蒋韶搴大手宠溺的揉了揉方棠的头,“这块地早年是奶奶家祖上的,奶奶嫁到蒋家之后这地就过户了,那个时候地皮不算多值钱。”
    别说蒋老夫人这些上京的老牌世家,就是上京那些土生土长的老住户,谁家还没个老宅子、四合院,只不过上个世纪土地不值钱。
    蒋老夫人那时想着空着也就空着了,干脆规划了一下弄了个小公园出来。
    后来地皮值钱了,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但蒋老夫人真不差这点钱,这小公园也一直保留下来了,让人有个散步放松的地方。
    “小情侣挺惬意啊。”瓮声瓮气的嗓音响了起来,除了为首的壮汉之外,他身后还跟着六七个人。
    气温还在零下,但这几人只套了一件薄外套,能明显看到胳膊上强健的肌肉块,七八个人一字排开的站着,将方棠和蒋韶搴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超哥,这美女挺合你胃口啊。”黄毛小青年嘿嘿的笑着,淫邪的目光从方棠清冷如画的面容上扫过。
    这年头网红脸太多,乍一看漂亮,看多了就是千篇一律的庸俗,方棠这样气质清冷的反而更加吸引人,尤其是她肤色白皙,强烈的反差之下勾的人心里头痒痒的。
    蒋韶搴站起身来,他坐着的时候还不明显,只感觉这个男人很高,但站起身之后,那强烈的压迫感让几人面色一变,忌惮的后退了两步,他们也算是练家子,多少能感觉到蒋韶搴那可怕的气息。
    “董秀玲当这里是禹州吗?”蒋韶搴的声音冷漠的响起。
    身为润茶集团第二大股东的妻子,董秀玲也许工作能力不够强,但却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女人,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就是董秀玲的座右铭。
    这一次,董秀玲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小情人魏伦出口气,这才交待下面的人听从魏伦的命令,如果她知道方棠的身份,相信董秀玲绝对会悔不当初!
    废什么话,动手!”为首的男人根本没听懂蒋韶搴话里的意思,一声令下后率先动起手来,虽然蒋韶搴看着不好招惹,可他们足足有八个人呢,难道还怕他一个人。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八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一个一个痛的扭曲了脸,呼吸一下都感觉挨打的部位一抽一抽的剧痛着。
    “走吧。”蒋韶搴收回手,和方棠径自离开了。
    总卫队调查魏伦的时候也查到了董秀玲,确切来说润茶集团背后有明家支撑,是明家的钱袋子。
    不过毕竟时间短,而且魏伦和董秀玲在一起的事又隐秘,郝家那边还没查到,否则郝宏霖就不用担心郝思妍对魏伦思思念念的放不下。
    燕园餐厅,西装笔挺的郝思博在大门口等了七八分钟,看到走过来的方棠和蒋韶搴连忙迎了过去,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方小姐,蒋先生。”
    方棠神色清冷的点了点头,蒋韶搴并没有说话。
    这就没了?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形冰山,郝思博脸上的笑都有些的僵了,这还怎么寒暄?
    可看着方棠和蒋韶搴都没说话的打算,郝思博硬着头皮再次开口:“两位这边走”。
    包厢里,郝思妍气鼓鼓的绷着脸。
    她虽然已经决定为了挽救魏伦的前途而放下尊严,可一想到要给方棠这个罪魁祸首道歉,郝思妍心里的火气蹭蹭的燃烧起来,偏偏又被坐一旁的郝宏霖给镇压了,憋屈的郝思妍红了眼角。
    没理会气鼓鼓的女儿,直到开门声响起,郝宏霖随即起身到门口迎接,“方小姐,蒋先生,里边请。”
    一旁郝思博连忙进包厢倒茶,让他和方棠、蒋韶搴寒暄,他宁可当个倒茶的服务员。
    郝宏霖生硬的客套了几句,招呼着两人坐了下来,“方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郝先生不用客气。”方棠语调清冷的回了一句,气氛再次冷场了。
    方小姐这性格和传闻里的狠厉一点不搭边啊!想到此,郝宏霖和郝思博父子俩心有灵犀的向着自家女儿(妹妹)看了过去,这么冷淡的性格,思妍竟然也能和人起冲突?
    菜很快送了上来,一边吃一边聊总算不那么尴尬了。
    方棠是真的不擅和人交流沟通,蒋韶搴倒是接了郝宏霖的话题,“郝先生说的对,比起留在上京,令公子去地方上工作更合适。”
    “对,我也是这个想法,在上京有我和他大伯在,一般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太刁难这孩子。”这话说到郝宏霖的心坎上了,他想过将郝思博外放到地方上去工作,这样磨炼人,也能让郝思博很快的成长起来。
    可问题是去了地方上工作,按照正常的步骤,至少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调回上京来,而且远离上京会错失很多好机会。
    郝家毕竟不是那些大家族,就靠他们兄弟俩支撑着,没有什么底蕴,十多年以后,谁能保证他们还能给郝思博保驾护航,再者郝母舍不得儿子,说实话郝宏霖也舍不得,所以一直在犹豫。
    蒋韶搴正给方棠要了一碗汤,看了一眼苦着脸明显不想离开上京的郝思博,沉声开口道:“郝议员目前的处境不是很好,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个活靶子。”
    郝思博太年轻,而且不够敏锐,他连郝思妍这个妹妹都压不住,如果敌人要对付郝宏昌,绝对会从郝思博这里下手,而且还是一下一个准。
    但将人放到下面去工作就不同了,一来远离了上京的争斗旋涡,二来就郝思博目前的履历来看,下去了也就是个九品芝麻官,即使被人陷害了,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
    呃……郝宏霖和郝思博看着给方棠剥虾壳的蒋韶搴,他真的是一个保镖队长吗?为什么这说话的语调这么像自家大哥(大伯)。
    “你不过是方棠的保镖而已,你也敢评论我大伯,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大人物呢!装的挺像!”郝思妍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她是不敢得罪方棠,所以就迁怒到了蒋韶搴身上。
    “思妍,你怎么说话的!”郝宏霖脸色一变的怒斥着没规矩的郝思妍,他再不敏锐也察觉到蒋韶搴的异常,不管是气质还是谈吐,眼前这个面容严肃而冷峻的男人都不可能是一个保镖!
    再者就算对方只是保镖,那也是方棠的保镖,是她的男朋友,思妍这样口无遮拦只会给郝家惹来弥天大祸!
    “思妍!”好脾气的大哥郝思博也不认同的看了一眼气鼓鼓绷着脸的郝思妍,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或许太宠着郝思妍了,所以才让她没有一点分寸,任性妄为到连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第276章 道馆来人
    被父亲和大哥同时训斥了,原本就委屈的郝思妍瞬间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固执的没有掉下来,就这么倔强的坐在椅子上,不吃饭也不道歉。
    场面一下子就尴尬了,郝家父子俩满脸歉意的向着蒋韶搴看了过去,却见他动作熟练的剥好了虾之后,又给方棠夹了菜,将人照顾的无微不至,根本不将郝思妍那放肆的话放在眼里。
    父子俩同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蒋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过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郝宏霖端起酒杯,“蒋先生,很抱歉,思妍被我惯坏了,我自罚三杯。”
    话音落下后,郝宏霖一仰头将一小杯白酒一饮而尽,不等郝思博阻止,郝宏霖倒了第二杯再次喝了下去。
    三杯白酒喝的急,饶是郝宏霖酒量好,放下酒杯后脸已经发红了。
    “爸,吃点菜压压酒味。”郝思博虽然心疼父亲,却也知道这个赔礼是必须的,赶忙夹了菜放到郝宏霖的碗里。
    郝思妍呆愣愣的看着有些狼狈的父亲,不明白以他们郝家的地位,父亲凭什么要对一个保镖低三下气的,还自罚三杯?
    以前自己和父亲偶尔出去应酬,从来都是别人给父亲敬酒,父亲也就象征性的喝一小口,就这样敬酒的人还一副万分荣幸的激动模样。
    想到此,郝思妍一方面内疚自责连累了郝宏霖,另一方面却更加怨恨蒋韶搴,如果不是仗着袁老和贺家的名头,他不过是方棠的保镖凭什么让父亲低声下气的道歉!
    方棠并不在意郝思妍对自己的冒犯,不过是个脾气骄纵的女孩子,没经历过风雨和波折,所以性格单纯,但她用这样嫌弃鄙夷的眼神看着蒋韶搴,方棠周身气息陡然冰冷下来。
    郝思妍面色一白,对上方棠目光的一瞬间,郝思妍感觉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窿,全身血液都被冻结了,抓着筷子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先天武者的可怕气息依旧笼罩着郝思妍,方棠冷声开口:“郝小姐之所以口无遮拦,不过是因为没有受到过教训,吃了亏自然也就懂事了。”
    呃……郝宏霖和郝思博一愣,没想到方棠竟然会发难!
    父子俩虽然不够敏锐,但看人的目光还是很精准的,一见面就看出方棠是冷淡的性子,只要不主动招惹就没事了。
    比起那些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其实方棠这样清冷甚至孤僻性格的人更好相处。
    可谁能想到方棠说变脸就变脸,再看被吓住的郝思妍,脸色惨白的不见一点血丝,整个人瑟瑟发抖着,让习惯了她开朗骄纵的郝宏霖和郝思博忍不住的心疼。
    方棠终于收回气势,冷声向着郝家父子继续道:“郝先生,我们来燕园餐厅的路上被人盯上了。”
    就凭着方棠敢和明家二少正面开撕,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上京这些家族,只要不是眼瞎的就绝对不敢对方棠出手。
    所以敢盯梢方棠的必定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地位,郝家父子俩对望一眼,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今天双方来燕园餐厅吃饭的事还算隐秘,消息如果不是从方棠这里传出去的,那必定是从他们这里。
    郝宏霖眉头一皱的看向郝思妍,只怕是思妍将消息告诉了魏伦。
    魏伦进调查署的工作已经黄了,他想要报复方棠一点都不奇怪,毕竟魏伦只是个普通人,消息不会那么灵通,他根本不知道方棠到底是什么人。
    一顿饭郝家三人吃的味同爵蜡,方棠和蒋韶搴却不受影响,似乎真的只是来这里吃饭的。
    消息是自己女儿泄露出去的,即使没有给方棠和蒋韶搴造成任何伤害,可身为父亲郝宏霖不得不再次道歉,“方小姐,关于盯梢的事我一定会给方小姐一个满意的交待。”
    之前看魏伦的资料并没有任何异常,可他既然找了人报复方棠,那必定会留下痕迹,郝宏霖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来是给方棠赔罪,二来则是让郝思妍死心。
    “爸。”推开包厢门回来的郝思博刚好听到郝宏霖这话,表情看着有些的怪异。
    郝宏霖不解的看了一眼儿子,这去一趟洗手间回来难道还遇到什么事?
    不等郝思博回答,随着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看着被押进来的几个人,郝宏霖总算明白了。
    “学长!”一直蔫蔫的郝思妍震惊的站起身来,呆愣的看着被反扭住胳膊的魏伦。
    估计是从家里直接被抓来的,魏伦身上连个外套就没有,就穿了一件衬衫,此时衬衫扣子还崩掉了两粒,脚上也只穿了拖鞋,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魏伦身边还有几个同样被控制住的男人,正是之前盯梢,后来在小公园动手的那几个人,只不过之前挨了蒋韶搴的揍,几个人都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站在包厢里。
    “思妍,我没事……”魏伦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扭住的胳膊处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让魏伦原本英俊的脸庞在痛苦之下瞬间扭成了一团。
    方棠同样有些的诧异。
    蒋韶搴大手宠溺的揉了揉方棠的头,可当视线看向魏伦几人时,却已经冷漠的没有一点温度,“没必要为了这几个人花心思,当场处理了就更省事。”
    “你们凭什么说他们是学长指使的?”爱情的力量的确很伟大,虽然面色惶恐不安,声音还哆嗦的颤抖着,可郝思妍却倔强的开口了,只不过她畏惧蒋韶搴,这话是向方棠问的。
    魏伦很谨慎,自然不会留下信息或者电话录音什么的,也不会转账给清风道馆的人,所以在郝思妍质问方棠后,魏伦脸上流露出被冤枉诬陷的愤恨之色。
    看着“天真无邪”的郝思妍,方棠直截了当的开口:“证据的确没有,不过有口供也是一样的。”
    郝家三人还没听明白方棠这话是什么意思,押着魏伦的小卢已经动手了。
    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响起,魏伦双手捂着腹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剧痛之下,身体佝偻成一团。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在郝思妍愤怒又害怕的喊叫声里,魏伦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郝家父子也傻眼了,两人看着面色沉静的方棠,再看着被狠揍一顿的魏伦,终于明白传言里为什么说方棠行事跋扈狠厉,果真一言不合就动手!
    太痛了,随着小卢的动手,魏伦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给拆散了,那痛从骨头缝里席卷到了全身,没呼吸一次都痛的一哆嗦,别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个练家子也扛不住。
    “我说……我全都说……别打了……”魏伦脸上泪水鼻涕横流,只要不被打,他什么都愿意说!
    郝思博用力的将情绪激动的郝思妍给按坐在椅子上,“先听听怎么说!”
    刚刚魏伦被打时,郝思妍情绪就失控了,整个人疯了一般,要不是郝思博经常健身有一把子力气,估计就摁不住她。
    “他们是清风道馆的人……”魏伦粗重的喘息着,惊恐的目光看了一眼方棠,如果知道她这么可怕,魏伦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报复方棠。
    “洪飞是我们道馆的教练。”旁边几个大汉看着魏伦这惨样,不需要方棠问他们了,直接就将洪飞给供出来了,“是飞哥让我们教训两个……不是,让我们在燕园路口这边盯着两位,然后给两位一点教训。”
    郝思妍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她很想说魏伦是被屈打成招的,可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魏伦,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然,忽然间,他的男神光环就消失了,郝思妍的脑子也回来了,这些人真的是学长找来的。
    “你们怎么知道哪辆车是我的?”方棠一针见血的问道。
    为首的大汉看了一眼魏伦,再次哆哆嗦嗦的回答:“车牌号是飞哥给我们的,剩下的我们都不知道了。”
    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别说方棠了,他们连魏伦都不知道。
    蒋韶搴看向眼神躲闪的魏伦,转而对方棠解释道:“你之前去了郝议员那里,想必魏伦是调了巷子口那边的交通监控,所以才知道车牌。”
    魏伦早就计划了要报复方棠,所以从郝思妍这里知道方棠要来燕园餐厅吃饭,立刻就调取了监控拿到了车牌号,然后安排了清风道馆的人。
    话都说开了,郝思妍即使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行,被骗后的失望和伤心都显现在苍白的脸上,郝思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眼神呆滞的让人心疼。
    “思妍,你年纪还小,吃一堑长一智。”郝思博心疼的拍着自家妹妹的肩膀,也更加厌恶欺骗她的魏伦。
    就在此时,砰一声包厢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一道嚣张的声音凶狠的在门口响起,“敢将我们道馆的人抓走,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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