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能帮忙吗?”
    楚楚跑到秦清曼的身前仰头看人,一双大眼里都是渴望。
    “能,我们的楚楚这么能干,当然能帮姐姐干活。”秦清曼揉了一把小孩软乎乎的黄毛,然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色渐暗,可以做晚饭了。
    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秦清曼也不计较跟鹅生活在一个厅里。
    有了阿云婶子提供的苞米与萝卜,鹅的口粮暂时解决了,两只鹅也安心在秦家安顿下来,因为秦清曼的救命之恩,加上姐弟俩的喂食,不到一个星期两只鹅就认了主。
    凶巴巴的两只鹅只认秦清曼与楚楚,就算是阿云婶子这个前主人上门也是不认的。
    得了看家护院的好帮手,姐弟俩终于可以睡上踏实觉。
    时间就这么慢悠悠过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来没什么晦气的人上门找事,秦清曼与楚楚的心情也不错,家里因为多了两只鹅,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欢声笑语。
    但随着地窖里萝卜、土豆、红薯的日渐减少,秦清曼知道要开源了。
    于是她的目光对准了山屯周边的大山。
    临到冬至的头几天,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一点风都没有,老猎人说近期几天都是绝好的天气,早就等待着的大队书记郑安国立刻召集屯里所有人宣布可以进山了。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进山,身强力壮的男性上山做年前最后的一次打猎,手脚麻利的女性也会跟着上山,因为这是最安全的时候。
    冬天的山上都是雪,这个时候可没什么能采摘的。
    女性跟着山上不是为了采摘,也帮不到打猎的人员,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掏树洞。
    东北的大山非常大,山上是各种动物的乐园。
    很多动物为了过冬都会储存食物,这时候屯里谁家粮食实在要是熬不到开春就会上山掏树洞,这个时候的树洞里可能会有榛子,松子,山核桃……
    这些坚果营养丰富,含油量高,能让人类与松鼠度过严冬。
    秦清曼选择上山。
    她家增加了两只食量不小的鹅,再不补进点到时候就得挪用她跟楚楚的口粮。
    这是万万不行的。
    东北冬季本来就长,不囤粮真遇到意外那就麻烦了。
    安顿好楚楚后,秦清曼就提着布袋子跟着屯里的人上山了,这次上山的人真不少,人群里她看到了阿云婶子,因为鹅的事,两人也算熟悉。
    慢慢的走在了一起。
    就在秦清曼跟着乡亲们上山时,几公里外军营里的卫凌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家书。
    看清信上的内容,卫凌烦躁无比。
    作为灵魂穿越到陌生后世的他根本就不想结婚,他不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孩能与他产生心灵的碰撞。
    第12章
    卫凌前世是国公世子,先不说眼界问题,就穿越这匪夷所思的事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一年来,他积极学习与吸收后世的各种知识,沉默寡言才没露什么马脚。
    但要是娶了妻子,他就有点不确定能不能保住秘密。
    当初他请调边疆就是为了避开这具身体的家人,家人一定是最熟悉彼此的,所以在接收原主的记忆后,他赶紧逃了,逃了一年,就在他日子越过越滋润时,家里居然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
    一位京城来支边的女知青。
    虽说没穿越前他的婚姻肯定也是家里安排,但一年多的新进思想影响,卫凌是真不打算再遵循什么父母之命,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也不想娶一位陌生的女孩。
    如果真要结婚,他想娶自己喜欢的。
    但他在这个时代有喜欢的女孩吗?
    随着扪心自问,卫凌脑海里闪过一张柔弱中带着坚强的面孔,是上次他在镇上国营饭店里遇见的女孩。
    女孩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但却是让他记忆最深刻的女孩,凭他敏锐的直觉,他感觉到女孩身上有秘密,有着深深吸引他的秘密。
    思索着,卫凌最终离开军营骑着马上了山。
    大山里凛冽的冷空气让他头脑无比清晰,树上沉甸甸的积雪也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
    这里是穿越后的后世,不是当初的封建王朝,虽然这个时代也讲究孝道,但婚姻却是自由的,只要他不同意,哪怕就是这具身体的亲人也不能逼他结婚。
    大不了一辈子不回京城。
    卫凌回想着早就因为桑海桑田变换了模样的京城,内心平静下来。
    心情变好,看待周边的景物也就更顺眼。
    想着既然出了营门,干脆打几只猎物回去让食堂加餐,虽然他们团也自给自足养得有猪,但营里的士兵不少,不可能顿顿都能放开肚皮吃肉。
    前世武艺超群的卫凌将军开始分辨雪地里的痕迹。
    他打算打只野猪回去……
    另一边,秦清曼也在努力跟上队伍,这是她第一次在冰天雪地中进山,不刮风,阳光不错,还不算冷,就是脚下的道路非常的难行。
    山上厚厚的积雪一脚下去能没过小腿。
    个矮一点的一脚踏进去能没到大腿,这也是这次上山为什么没带孩子的原因。
    秦清曼尽量走在被前方人员踩踏过的脚印上,这才好走很多。
    早上七点半从屯里出发,走到快十点前面的队伍才停了下来,郑安国作为领队人说话了,“各位女同志们,这里离咱们山屯不远,周边柞树、榛子树都挺多,你们在这周边掏树洞肯定有收获,也方便你们早点下山。”
    “知道了,书记,你们就放心走吧!”
    阿云婶子他们跟郑安国这群男同志挥手告别。
    打猎跟上山掏树洞不一样,打猎得找寻猎物的脚印、痕迹、追踪,一场大狩猎不可能一天就结束,他们可能会在山上待三四天,大收获后再下山。
    秦清曼她们这些掏树洞的就不一样了。
    只要找到大片松树、柞树、榛子、山核桃树,就能找到树洞,有树洞就代表着有收获,所以她们只需掏几个小时的树洞就可以下山回家。
    “郑桂花同志,你是妇女主任,带好各位女同志,注意安全。”
    郑安国郑重叮嘱女同志这边的带队人员。
    “安国同志你放心,我会看好大家的,一定会把大家安全带回去。”屯里每年都会举行这样的进山,郑桂花早有经验,对郑安国保证道。
    “书记,走吧,这里离山屯不远,一般不会有大型猎物靠近,加上这附近也是同志们掏熟悉的树洞,危险肯定不存在,咱们还是早点再往深山里走走,家家都盼着过年前能多分点肉。”
    生产队的大队长李阳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阳提醒郑安国。
    郑安国点了点头,再次对秦清曼这群女同志挥了挥手就带着狩猎队伍走了,随着他们这一走,队伍最前方的几只猎狗兴奋得边跑边小声哼哼。
    目送狩猎队伍离开,郑桂花也对女同志们叮嘱道:“这片林子里的树洞多,大家赶紧行动,都别走太远,两点钟我会吹哨声集合,那时候不管掏了多少都得回去,再晚天黑前咱们就赶不到家了。”
    “主任,知道了。”
    都是年年进行的项目,大家都知道厉害关系,都没敢把郑桂花的话当耳旁风。
    这种天气在山上只有同进退才最安全。
    “赶紧行动。”郑桂花见众人都把自己的话记在心上,挥手让众人分散后就赶紧去掏去年早就做好了标记的树洞。
    也不知道松鼠、花栗鼠有没有搬家。
    跟郑桂花一样心思的大有人在,谁都没有结伴,而是单独行动,毕竟牵扯到利益,树洞里的东西不可能平分,干脆就各自行动。
    阿云婶子跟秦清曼打了声招呼也转身钻进了林子里。
    冬天的林子很多树的树叶都掉光了,反而没有了夏天遮天蔽日的阴森,在阳光与积雪的照耀下亮堂无比,很容易就看到分散在林里的乡亲。
    秦清曼看了一眼几个婶娘的身影,选择一个方向前进。
    拥有原主记忆的她当然知道怎么掏树洞,也记得林子里哪里有树洞,去年哪个树洞的存粮多。
    搓了搓带着鹿皮手套的双手,秦清曼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察觉耳朵没有露出来后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大,去年原主找到一个好去处,现在去看看是不是粮满仓。
    循着脑海里的记忆,她越走越远。
    二十几分钟后,秦清曼停下了脚步,她的身前有一颗非常大的松树,离地一米多高的树上明显有好几个树洞,树洞边缘光滑无比,一看就是小动物经常进出才形成的痕迹。
    秦清曼仔细观察了一下树洞,并没有爬树,而是蹲下身子刨起了雪。
    随着积雪被大量刨开,露出雪下厚厚的枯黄落叶。
    刨开落叶,一个黝黑的树洞出现在秦清曼的眼里。
    树洞出现的同时洞里的大量坚果也无所遁形,秦清曼笑了起来,掏出布袋子赶紧挑选榛子、松子、山核桃这些能吃的坚果。
    边装边在心里感叹。
    都说狡兔三窟,没想到林子里的松鼠与花栗鼠也学会了迷惑人类,别看树上有好几个树洞,但里面的存粮非常少,这情况是原主去年无意中发现的。
    取走树洞里三分之一的坚果,秦清曼把树洞恢复了原样。
    虽然积雪是新覆盖的,但随着下一场雪的到来,这里人为的痕迹就能在风雪的亲吻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存粮也会等来真正的主人。
    出师告捷,秦清曼脸上挂上了满意的微笑,接着往下一个树洞走去。
    当然也越走越偏。
    原主胆子小面皮薄,抢不过其他村民,一般都是尽量避开人自己寻摸,今天秦清曼也不例外,她不想斗极品,不想被朱红霞这几个不安好心的婶娘抢坚果。
    但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走了不到一百米远,秦清曼就听到朱红霞几人的声音。
    “我留意过,清曼那丫头就是走的这个方向,你们看,地上还有脚印,我们跟着脚印走。”
    朱红霞自信满满地带队。
    “没想到今年好多树洞都是空的,晦气。”
    这是秦清曼三婶李美娜的声音。
    “要我说,还是大家掏狠了,去年有几家家里缺粮厉害,不按规矩掏树洞,甚至还掏空了好几个树洞,这样的事一做,今年不就出现恶果,松鼠跟花栗鼠都跑了,还掏屁的粮。”四婶姚春英的火气非常大。
    因为她手里的布袋子瘪瘪的几乎没有东西。
    听了三个嫂子的抱怨,秦香的脸色也非常难看,她刚刚掏了好几个树洞都是空的,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我看村里其他人也都没掏到什么,大家都结伴往远处走,咱们跟上清曼那丫头,她去年收获不错,今年说不定运气也很好。”
    习惯算计秦清曼的朱红霞动着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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